200.
艾希莉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韦恩庄园。
她揉了揉眼睛，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滑下去。
一只手轻轻捏住她揉眼睛的手，湿热的手帕抹了一把她的脸。
艾希莉眨眨眼。
“阿福？”
她用力地推挤脸部肌肉挤压眼睛，然后突然瞪大眼睛。
“阿福！”
阿福脸上带着浅笑：“是我，艾希小姐。”
艾希莉飞扑过去，一头扎进阿福的怀抱：“阿福！我能看见了！阿福！”
阿福稳稳地接住艾希莉，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是，真为您高兴，艾希小姐。”
“咳咳，”一边等待良久的老父亲轻咳一声，“只能看见阿福吗？”
艾希莉调转方向，炮弹一样砸过去：“我来了我来了！”
布鲁斯用力搓了搓艾希莉的头发：“眼睛有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畏光，也没有重影！”
艾希莉为了证明自己没事，用手扒着眼皮给他做鬼脸。
布鲁斯失笑，拉下她的手。
“小心眼睛疼。”
“布鲁斯，我梦见你了，还有阿福。”艾希莉说，“我梦到你被西蓝花大魔王抓走，然后蝙蝠侠把你救了出来，你还穿着神圣圣女长袍……”
“……？”
布鲁斯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块曲奇堵住艾希莉的嘴。
艾希莉眨眨眼睛，捏着曲奇啃。
布鲁斯的表情有点复杂。
布鲁斯在醒来以后就和扎塔娜聊过深层梦境的事，扎塔娜告诉了布鲁斯关于灵魂转世的事情。
他知道艾希莉大概就是这样的转世灵魂，但他并不在意这些，艾希莉可以是任何人，因为对布鲁斯来说这就是他的女儿。
她难懂，爱搞抽象，有许多秘密，但布鲁斯爱她。
而现在布鲁斯唯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艾希莉并不记得深层梦境的事情。
扎塔娜在给艾希莉再次检查后就给他预警过，艾希莉的力量又陷入了沉睡，伴随这种沉睡，她在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也会被压到记忆的底部。
但这就像开封的饮料，它不再牢固，只要施加一点点外力就可以打开封印。
艾希莉的魔法这件事可以以后再谈，当务之急是：艾希莉到底记不记得他是蝙蝠侠这件事！！
布鲁斯觉得她是不记得的。
应该。
他决定试探一下：“艾希莉，你还记得我和蝙蝠侠……”
艾希莉啃到一半的动作停住了，她纠结地看了一会儿布鲁斯，为难道：“我们一定要现在聊这个吗？”
她的表情不断转变，布鲁斯的脑海也掀起狂风恶浪。
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不要一周上两节两性教育课！就算他是蝙蝠侠也不行，布鲁斯，你得站在我这边！”
布鲁斯：“……”
好消息，艾希莉不记得他是蝙蝠侠。
坏消息，他得当很长一段时间的厨房圣女。
哥谭第一美人笑靥如花，然后冷酷地说：“一周两节，多一份作业。”
艾希莉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你变了！布鲁斯！”
你三十七的嘴唇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冰冷的文字！呜呜呜，你让我害怕了我的布鲁斯！
布鲁斯把艾希莉按回去，眼带笑意。
“反对无效。”
梦境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艾希莉在离开梦境后比先前活跃了不少，她又蹦又跳的样子像极了那块小五花肉。
嗯，他可以拜托阿福让他尝一尝咕咾肉。
哥谭阔佬说什么都要试试艾希莉魂牵梦萦的咕咾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艾希莉踢了踢腿，哼哼了两声，似乎想到什么。
“蝙蝠侠说今晚有雪。”
布鲁斯看向阿福，阿福点点头。
布鲁斯扬眉：“所以我们等在这里，艾希。”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戴上手套和围巾，不可以着凉。”
他比一个剪刀手：“第二，穿上你最漂亮的厚衣服吧，你会爱上哥谭的雪景的，艾希。”
201.
艾希莉来到这里时还是盛夏。
暑气逼人，只是置身人群都能被二氧化碳蒸熟。
现在已经是冬日，大片的飞絮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整个世界都蒙在夜色与飞雪之中，漆黑的底色入目皆白。
艾希莉站在雪里被白色淹没。
202.
踩着积雪造访韦恩庄园的第一位客人是威尔逊先生。
“很久不见，威尔逊先生。”
这位慈祥的老人向她点点头，温声询问她的眼睛恢复得如何。
艾希莉出事后就没有离开过韦恩庄园，威尔逊先生并没有来访，只是托阿福转告过他的关心。
艾希莉知道他是怕自己难过。
威尔逊先生带来了一份礼物，一款私人定制的雪景球八音盒。
“我托一位朋友做了特殊的处理，”他温声说，“拧动发条它可以转很久。”
艾希莉试着拧动发条，雪中，芭蕾舞者踮起脚尖旋舞。
艾希莉没听过的钢琴曲缓慢流淌，据威尔逊先生说这也是他一位朋友写的，他很喜欢这首曲子，每次听到都会平静下来。
威尔逊先生又问起艾希莉准备什么时候回画室上课，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点点头。
“前不久，我找过韦恩先生，和他商讨扩建画室的事情。”
艾希莉愣了一下，这是她不知道的。
威尔逊先生说起这件事时，脸上的褶皱开出花：“海洋馆事件有不少人遇难了。”
时至今日，艾希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与海洋馆有关的事了，她没有因为疑问打断威尔逊先生，只是安静地听。
“劫后余生的有父母，但更多的却是孩子。”
“那些孩子活了下来，他们说要好好地活。”
经历了一个世纪风霜洗礼的老人发出一声喟叹：“一个多么伟大的英雄的城市啊，无论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总有人为这座城市的未来献出过热血与泪水。”
“逝者无悔，生者无畏。”
威尔逊先生把目光定格在艾希莉身上，那双浑浊如棉絮的眼睛这一刻清明且有神。
“但人们总需要一些生存之外的东西疗愈内心，比如音乐，比如绘画。”
“所以我也想做些什么，为这个城市。”
他和布鲁斯长谈了一次，说起这座城市，说起艾希莉的眼睛，说起艺术与未来。
他决定开一间慈善画廊，每周为孤儿们上一节免费的绘画课。
布鲁斯欣然同意，他建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资助在艺术上有天赋的孩子。
他们要为这个专门用来给孩子们上课的地方取一个名字，两人同时提议将取名的任务交给艾希莉。
“什么？让我取名字吗？”
那很糟糕了，她脑子蹦出来的全是什么暖阳啊萌芽啊育梦啊……
威尔逊先生笑了。
“只要不是什么威尔逊慈善画廊或者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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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暖阳基地之类的，我想都没问题。”
艾希莉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威尔逊与布鲁斯育苗活动中心”。
“叫蝙蝠之家会不会怪怪的呢。”
威尔逊：“……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布鲁斯暖阳基地，或许韦恩先生会同意。”
蝙蝠侠遗憾退场。
艾希莉搓搓脸：“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很有新意的名字，‘The Nursery of Stars’（星星的苗圃）是不是太老土太没特色了？”
她和威尔逊先生对视了一眼。
艾希莉：“……我觉得布鲁斯萌芽活动中心也不错，我可以试着说服他。”
最后“The Nursery of Stars”还是挂在了活动中心的入口处。
203.
弗里德里希没能造访哥谭，但他隔着电话对布鲁斯以及那只大蝙蝠传达了友好问候。
视频里，弗里德里希嘴角抽搐着听完了艾希莉关于她眼睛复明过程的简要概述，当然是抹去了扎塔娜、威尔维特以及蝙蝠洞的版本。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你爸和那只黑不拉几的飞行老鼠是一伙儿的？”
“嘿！你不能这么叫蝙蝠侠！”
“我去他妈的蝙蝠侠！他奔着我蒙头就打啊！老子为你来回奔波，完了东西是被他们合伙儿框走了？！”
弗里德里希皮笑肉不笑地竖起大拇指：“你爸在我眼皮底下拿走东西是这个。”
他接着把大拇指倒过来：“我他妈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我是这个！”
艾希莉：“……”
看起来西红柿总裁被她的老父亲和未来老父亲摆了一道以后非常生气，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
谈话进行下去肯定会失控，艾希莉即使挂断电话单方面终结了狂风骤雨的谈话。
“好，好，好得很。”
弗里德里希气得坐下又站起，在屋子里打转。
他不远处站着一个亚麻色长发的男人。
如果艾希莉能够看见他一定会发现他和那个神秘少年长得格外相似，但他显然是一个更加成熟的成年男人。
“……那这个记忆结晶还要继续提取吗？”男人侧眸看向弗里德里希。
男人面前是一个复杂的环形操作台，摆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坩埚试管玻璃棒，还有布料剪刀针线包……甚至在角落还放着一个化妆品收纳柜。
在操作台附近的椅子上，睡着艾希莉见过的那个神秘少年，这会儿他的四肢全都露了出来，令人诧异的是，他的面容与常人无异，却有着木偶才有的球形关节。
“提个屁！老子大半个月白忙活了！”
弗里德里希已经完全丢弃了他仅剩的那点绅士风度，张口就是经典国粹。
“我要走了，妈的，草，我得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我靠我不能被人平白摆一道。”
嗯，看起来他真的气得不轻。
比尔托着下巴，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去哥谭看看，不用木偶那种。
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算了，还是太忙了，最近没日没夜地跟着弗里德里希做记忆提取，协会里不少事情都积压在那里。
比尔阖眸，不去看离开的弗里德里希。
弗里德里希走出几步，猛地一拍脑袋。
“我这不是还有个侄子吗！”
他脸上挂上经典的反派邪笑。
自己帮了哥谭土皇帝这么大一个忙，让他帮忙照顾一段时间自己的可爱侄子肯定是没问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