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当即警觉。
艾希莉蹲下身，捂着自己的嘴巴向布鲁斯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发出声音。
布鲁斯低头看艾希莉，眼里闪过一抹赞赏的笑意，紧跟着，他握紧刀，美工刀的刀尖印出他幽暗的眼神。
来人有三个。
两男一女，体重普遍较轻，且有人负伤。
那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艾希莉附近亮起的水母灯，他们正在向艾希莉的方向移动，艾希莉可以嗅到空气中浅薄的血腥味。
艾希莉悄悄地往后退了退，手里握住了一小块橡皮。
布鲁斯关注着艾希莉的位置，意识到艾希莉想做什么后，悄无声息地绕到来人身后。
“啪嗒”艾希莉手里的橡皮飞出去，打在展示底座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谁？！”
“小心！”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尤其清晰。
下一刻，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少女的反应最快，她第一时间把最外侧的同伴撞开，男人宽厚的手掌堪堪停在少女眼前一指的地方。
布鲁斯收回手。
“芭芭拉·戈登？”
布鲁斯有些惊讶。
艾希莉从水母展台后爬出来，小跑到布鲁斯身边。
惊魂未定的芭芭拉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她慢吞吞地站起来，挡在另外两个同伴身前。
“抱歉。没想到是你们。”
布鲁斯关切地看向被保护在最里侧的约书亚：“你们受伤了？而且我记得你们还有两个同伴？”
“……外面发生了枪击，他们还释放了一种未知毒气，我们在逃跑的路上走散了。约书亚的手臂中了枪。”
芭芭拉用最简洁的话介绍了他们的情况，说完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布鲁斯的目光放到约书亚的手臂上，他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手法是布鲁斯也忍不住称赞一声专业的程度。
大概是芭芭拉做的紧急处理，布鲁斯想起刚才芭芭拉第一时间推开同伴的反应，暗暗挑眉，这位戈登警督的女儿称得上巾帼不让须眉。
艾希莉关切地看着芭芭拉一行人，问道：“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不清楚。”
“那不如和我们一起行动吧。”布鲁斯道，他看了一眼约书亚的手臂，皱了皱眉，“继续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南边的出口恐怕很难走，我听见了那个方向传来的惨叫。”芭芭拉的语气十分沉重。
“水母馆往西有一个员工通道，从那里可以前往地下车库，我的车里有医疗箱。”
芭芭拉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布鲁斯，她没想到这位哥谭首富先生还对海洋馆内部的员工通道了如指掌。
艾希莉肩膀一僵。
“有人好像来了。”她说。
布鲁斯也察觉到了有人在往这边靠近，他低头看了一眼艾希莉。
艾希莉对生人的气息非常敏感，这是个好事，好好训练一下可以帮她规避很多危险。
布鲁斯抱起艾希莉：“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吧。”
几个人遮掩了一下通道入口，在黑暗的通道里摸索前行。
“他们释放了毒气？”布鲁斯问道。
“是，新型毒气，会让人痉挛、抽搐，还有不受控制地大笑。”
“一氧化二氮？”
“不，我可以确定，不是。”
芭芭拉的语气十分笃定。
通道里又静默下来。
艾希莉扯了扯布鲁斯的衣领：“布鲁斯，我觉得很奇怪。”
“艾希？”
“美人鱼演出的预告是在上午，”她轻声说，“下午是我们安排的加场。”
如果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为什么是现在？
布鲁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摸了摸艾希莉的头。
“……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变数恐怕是那个被沉入箱底的美人鱼表演者，在此前所有的表演中出场的都是那个女演员，他们大概是想在表演时动手，不料今天上午那个女演员因为突发不适无法演出，顶上演出的就是那位胖头鱼先生。
后台的工作人员中必然有他们的卧底，在收到下午场加演的消息后，在后台休息的女演员就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布鲁斯可以确定这群人大概是想举行什么仪式性的东西，否则不会执着于让女表演者进入水箱演出。
但那个女演员没有把恐吓信当回事。
可悲她没有当回事，所幸她没有当回事。
芭芭拉静静听了几句韦恩父女的对话，道：“我觉得他们内部产生了分歧。”
巧得很，布鲁斯也是这样觉得。
在他们针对表演袭击的计划失败后，他们最好的袭击是即刻封闭美人鱼演出现场投放毒气，而不是让那个可怜的女演员坠入水箱引起恐慌后再在整个海洋馆内进行屠杀。
许多的通道出口并没有人把守，很显然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准备在整个海洋馆范围内进行屠杀。
毒气投放的地点也很明显，布鲁斯带着艾希莉美人鱼演出现场往东面水母馆的路上并没有遇到毒气袭击，也没听到芭芭拉提到的大笑声。
情况大概和他们分析的一样，但他们此刻依然是笼中困兽。
布鲁斯蓦然停住脚步。
“……嘘。”
几个人安静下来。
“哈，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里？”
“怎么可能有人跑来这里——南边已经杀疯了，塔纳托斯（死神）在上，真是人间惨剧。”
“说得好像你没开枪一样。”
“不，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墨尔波墨涅的信徒。”
“……神经。”
出口传来几声哄笑。
“有人看守在出口。”芭芭拉低声说，“怎么办，韦恩先生。”
布鲁斯皱了皱眉头。
员工通道直达地下停车场的路当然有，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那条通道已经被完全控制了。
阿尔弗雷德还有半个小时到，卢修斯也已经得到消息，他和戈登正在路上。
留在这里等？不，且不说他们人少，留在这里会落入四面楚歌的困境。
必须得有人引开出口的守卫，从通道出去后换一条路。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芭芭拉。
她是个很可靠的同伴，哪怕她还是个孩子。
布鲁斯拍了拍艾希莉的背。
“布鲁斯？”艾希莉察觉到什么，不安地抓着他的肩膀。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向上走，他们在封锁出口，上层不会有太多人，找地方躲起来，戈登已经在路上，等他们来支援。”
“布鲁斯？”艾希莉紧紧地抓着布鲁斯的衣服，她的身体紧绷起来。
“我会没事的艾希，我引开他们后就来接你。”布鲁斯摸了摸艾希莉的头，“下周就是感恩节，我和你第一次出去玩，我可不会失约。”
“布鲁斯！”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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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把艾希莉放在地上，艾希莉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你会跟紧芭芭拉的，对吗？”
艾希莉不吭声，死死地盯着布鲁斯，她知道这是布鲁斯可以做出的最好的安排，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现在无法控制自己。
艾希莉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嘴唇颤抖：“……你要来接我。”
艾希莉：“还有……不要受伤。”
布鲁斯点点头，轻轻抱了抱艾希莉：“别怕，我很快就来。”
芭芭拉的手轻轻搭在艾希莉肩膀上。
“芭芭拉，艾希就交给你了。”
芭芭拉点头，郑重道：“我会保护好艾希莉的。”
枪声响起，芭芭拉带着艾希莉等人躲在员工通道的暗处，外面的声音渐渐停息，芭芭拉把艾希莉抱起来——
等，等等，我被谁抱起来了？
虽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但艾希莉的瞳孔疯狂颤动，这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没错吧？！我应该有十六公斤没错吧？！
为什么可以抱得这么稳啊！
“我们走吧——艾希莉，我抱着你行动比较快。”
芭芭拉甚至贴心地给艾希莉解释了。
“……”
艾希莉不得不承认，芭芭拉·戈登，她帅炸了。
他们离开了员工通道。
诺亚问：“沿着楼梯往上走吗？”
“正厅的楼梯可没办法走。”芭芭拉道，“韦恩先生帮我们引开的那群家伙往东边的钓鱼区追去了，我们得往西北边的海洋通道去鲨鱼馆，再往二层去。”
“你对路线这么清楚？”诺亚惊讶道。
“感谢路上的参观地图吧，我记住了海洋馆的场馆构造，但我可不清楚员工通道怎么走。”
可能是布鲁斯引开了绝大部分歹徒，前往海洋通道的道路格外顺利。
但约书亚的状态却不太好，疼痛与失血让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芭芭拉果断放下艾希莉，指挥道：“诺亚，你来背艾希莉。”
艾希莉非常顺从地爬上诺亚的背。
芭芭拉扛起约书亚没有受伤的肩膀，拖着他继续前进。
“小芭，诺亚，穿过海洋通道你们就把丢在鲨鱼馆。”约书亚道。
“NO.”
芭芭拉想都不想就回绝了约书亚。
“嘿，小芭，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讲义气了。”约书亚喘着气，“韦恩先生冒险帮我们引开这群恶魔，我们至少得把艾希莉送到安全的地方。”
“闭嘴省点力气，如果你敢掉队，我会先把你揍死。”
事实是芭芭拉的决断非常有效，他们的行动比方才快了不少。
“……我一直不知道你力气这么大。”
“都说了闭嘴。”
艾希莉静静地趴在诺亚背上。
她没有说话，在这种时候保持安静地听从芭芭拉的安排就是她能做的最大贡献。
他们在幽深的海洋隧道中穿行，海洋馆的电力还没有恢复，这会儿的光大概是蓄电池的电力。微弱的光让他们不至于跌跌撞撞，而前方依然漆黑。
艾希莉可以看见鱼群从他们身边穿行而过，在海水没有温度的冷色里，芭芭拉的红发像火一样烧着。
最初艾希莉看见芭芭拉的红发会想起劳娜。
现在对艾希莉来说，芭芭拉就是芭芭拉。
他们终于走到海洋隧道的尽头，鲨鱼馆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