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早上好，威尔逊先生。”
布鲁斯把艾希莉送到这家叫作“Seeing”的画室，他摸了摸艾希莉的头。
艾希莉今天特地带上了速写本和自己常用的画具，又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裙子，用她的说法是新的画具需要磨合，黑色衣服不容易被弄脏。
艾希莉还挺期待这次试课的。
布鲁斯向威尔逊简单介绍了一下艾希莉的情况，威尔逊则一直笑眯眯的，他没有对布鲁斯的说辞进行表态，也没有推销自己。
这个看上去有些像阿福，但气质更加沉静的老人弯下腰，慈爱地看着艾希莉。
“艾希莉，你喜欢画画吗？”
他温柔地问。
布鲁斯的目光霎时间柔和了下来，他放心地离开了画室，把空间留给艾希莉和威尔逊。
他还要去应对那些枯燥乏味的报表，满身铜臭味的董事还有被无休止的文件逼到半疯魔的艾德。
嗯，不如下午翘班来看艾希莉画画吧！
作为一个单亲爸爸放心不下女儿，这真是再合适不过的理由了！
100.
艾希莉在看威尔逊画画。
他画的就是对面的韦恩大楼。
他起笔，寥寥几笔就勾出了大楼的轮廓。
“艾希莉，如果让你来画它，你最想表达的是什么？”
很特殊的授课方式，也可能是为了拉近和艾希莉的距离，威尔逊一边调色、勾线，一边絮絮叨叨自问自答。
威尔逊没有等到艾希莉的回答，他也并不强求艾希莉回答。
“我最想表达的就是它的秩序。”
艾希莉看着画布上的大楼在他寥寥几笔的勾勒中成型，“它的纵深感，或者它的空间感，由基础几何元素堆砌、组合，最终形成的摩天大厦，在这样的晴天，我觉得它尤其明亮。”
说着构成主义的词，画着新古典主义的画，表达着浪漫主义的内核。
艾希莉想。
难怪他明明画得很好，却来哥谭开画室。
艾希莉在心里吐槽着，她觉得这个神秘画家威尔逊先生很像那种混迹市井，吃着百家饭，集百家之所长，最后选择拿着一堆武林秘籍在街头摆摊的世外高人，随机刷新一个路过主角买他的破烂秘籍。
吐槽归吐槽，艾希莉视线却一刻都没有从画布上离开。
直到威尔逊的最后一笔落下，艾希莉静默地站在画前，看着画布上的韦恩大楼。
它高耸入云霄，它扎根地面，在整个钢筋水泥的世界里占据中心。
这是威尔逊画的秩序。
威尔逊看向艾希莉，他又一次抛出了最初的问题。
“？”
试课结束，艾希莉被布鲁斯接去午休。
“我的画板可以放在这里吗，威尔逊先生？”
艾希莉问。
威尔逊笑了笑：“当然可以，艾希莉。”
“期待明天再见到你，老师。”
101.
艾希莉跟着布鲁斯进了韦恩大楼。
“第一次来韦恩大楼，感觉怎么样？”
布鲁斯抱着艾希莉搭上总裁专用电梯，艾希莉四下看了一眼，很认真地问：“你没有电梯小姐吗？”
布鲁斯被问得愣住了。
布鲁斯欲言又止，半晌他终于发出了一个疑问。
“……艾希莉，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嗯，职业的？”
他当然没有歧视任何职业的意思，事实上电梯操作员在很多场合都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比如说医院，他们可以锁住电梯，为急诊的病人最大程度地争取时间——但很显然艾希莉问的不是这种性质的职业！
艾希莉“啊”了一声。
她回想了一下，从犄角旮旯的记忆里翻出了一个爆炸标题。
“好几个月前的一个线上报道？他说你有24个电梯小姐，半个月一换，更换频率仅次于每月封面女郎。”
布鲁斯韦恩深吸了一口气。
他决定今晚回去就做一个净网防火墙，他不能让这种东西毒害艾希莉。
这件事更不能让阿尔弗雷德知道，否则他会从韦恩大厦的顶层回归地面，不坐电梯，不走楼梯。
而他可爱的女儿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所以布鲁斯，你没有电梯小姐，是因为前台找了双胞胎姐妹花吗？”
布鲁斯窒息。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艾希莉。
“……你还知道多少？还有，我怎么不知道公司前台是双胞胎姐妹花？”
“还听说过清纯校花实习生，美艳热辣小妈助理，顶级职场女强人乙方……双胞胎姐妹花是过去式了布鲁斯，他们现在的说法是公司前台是你始乱终弃的良家妇女，还和你有个孩子。”
布鲁斯直觉这没有指名道姓的孩子就是在说艾希莉。
但由于韦恩的律师函警告没有人敢带“Ashley”（艾希莉）这个名字。
但显然，艾希莉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并且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布鲁斯，你在外面真的没有别的孩子吗？”
布鲁斯单手抱着艾希莉，另一只手压了压暴起的青筋。
“我发誓，艾希莉，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艾希莉思考了一会儿。
最终她郑重地点头。
艾希莉：“没关系，布鲁斯，你只需要一晚上，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布鲁斯：“……”
布鲁斯：“？？？”
布鲁斯：“艾希莉！！！到底谁跟你说的这些！！！”
布鲁斯眼皮疯狂地跳。
他一直都知道艾希莉早熟。
他从来没想过艾希莉会早熟到这个程度！！
他在接回艾希莉之前他还专门准备了包括“我是怎么生出来”“为什么爸爸不知道妈妈有宝宝”等等一系列问题的回答模板！
好消息：艾希莉没问。
坏消息：艾希莉全他妈的懂！
这是一个四岁孩子应该掌握的知识吗？
那他六岁追着玛莎问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算什么！
算他天真无邪吗！
布鲁斯觉得天旋地转。
他强行捡回理智，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艾希莉。”
“嗯？”
“你以后每周多加一节两性教育课。”
艾希莉愣了一下。
“可是我都懂啊。”
布鲁斯的笑容越来越恐怖了。
“艾希，问题不在你不懂，而在你都懂，你明白吗？”
艾希莉不明白。
她根本没意识到一个四岁的孩子应该有怎样的两性认知。
“好吧，布鲁斯，如果他不给我留作业的话。”
艾希莉说。
102.
关于艾希莉两性教育的事暂且搁置，现在的问题是填饱艾希莉的肚子。
韦恩集团的伙食一直都还不错，被阿尔弗雷德溺爱到二十五岁的韦恩总裁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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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午餐是炭烤小羊排，土豆泥，果蔬汤，还有阿福给我们准备的水果挞。”
布鲁斯把艾希莉放在餐桌前，用刀叉把小羊排切成适宜入口的小块。
“小羊排切成这样可以吗？”
艾希莉点点头，拿起叉子一块块地塞进嘴里。
“你想要饮料吗？”
“我想要汤。”
艾希莉的饮食习惯和布鲁斯差别还挺大的。
可能是劳娜教育得很好，艾希莉的每日三餐定时定量，她还从不挑食，每晚睡前都会要一杯热牛奶——如果她要提前睡觉还会主动要求阿福帮她准备。
在这一点上，阿尔弗雷德没少揶揄他要向艾希莉看齐。
成年大蝙蝠表示成人有选择饮食的自由。
结果就是大蝙蝠当晚的牛奶加倍。
“布鲁斯，我吃不下整个水果挞了，可以分给你一半吗？”
水果挞是艾希莉第二热爱的甜点，仅次于阿福的小甜饼。
但很显然，艾希莉非常节制，哪怕阿福不在这里她也会自觉控制饮食。
艾希莉，某种意义上好养得省心。
用餐结束，艾希莉打开了布鲁斯放在书架上的书。
三点装女模跳出来的一瞬间，布鲁斯就抽走了这本封面看上去很有艺术气息的杂志。
不开玩笑，布鲁斯韦恩的冷汗已经出来了。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作为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为了伪造人设在办公室等等一系列地方堆积了大量少儿不宜杂志。
布鲁斯也很委屈，他最近根本没有时间翻阅这些东西凹人设，以至于直到艾希莉打开它之前，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些所谓的书到底是什么。
艾希莉显然是被刚才的画面冲击到了，她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布鲁斯。
“……我就当它是人体模型参考图，好吗？”
她真诚地说。
布鲁斯绝望地闭上眼睛。
“别告诉阿福，求你了，艾希。”
艾希莉十分善解人意。
艾希莉说：“没关系的布鲁斯，你知道我们画画是可以看见裸模人体的。”
布鲁斯再次沉默了。
他艰难地开口道：“尤其是这句。”
103.
布鲁斯翻遍了办公室最终找到了一个旅游宣传册给艾希莉打发时间。
艾希莉迟疑地接过宣传册。
布鲁斯挽尊道：“你可以找一个喜欢的地方，艾希，等到感恩节，我们可以去度假。”
艾希莉弯了弯眉眼。
至于布鲁斯韦恩休假，蝙蝠侠有没有假期……
蝙蝠侠默默地闭上眼。
为了感恩节假期顺利，他决定挨家挨户拜访一下哥谭街头活跃分子，比如告诫他们违法犯罪也要挑时间，感恩节就应该好好放假而不是出来搞事。
艾希莉要午休，她就此霸占了哥谭阔佬的超大休息室。而在她午休前，也并没有告诉布鲁斯她决定去哪里。
布鲁斯失去休息室，也没有继续待在办公室的想法。
他捏了捏眉心，准备去卢修斯那里看看。
艾希莉对陌生气息很敏感，就像只是戈登来访艾希莉就会提前惊醒。
在完全陌生的韦恩大厦，艾希莉自然也睡不安稳。
在半个小时的噩梦连环后，艾希莉揉了揉眼睛，离开了休息室。
“布鲁斯？”
她迟疑了一会儿，决定在韦恩大厦看看，顺便寻找一下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