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韦恩。
如果要问韦恩这个姓氏在哥谭代表什么，那么不同的人可能给出不同的答案。
财富。权利。历史。
或者更加偏颇的答案会是“韦恩代表了哥谭。”
布鲁斯韦恩，哥谭的最后一个韦恩。
他站在整个哥谭的上空，寻欢作乐，醉生梦死，就好像深陷沼泽的小英娥为了不弄脏鞋子把面包垫在脚下，这个城市投影在他一个人身上。
谁都知道沼泽即末路，他脚下的面包会变成石头，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哈哈大笑地聚集在一起指责他把面包垫在脚下的荒诞行径。
就仿佛此时，这位在哥谭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然而然成为话题中心的男人，只是站在即将拉开的帷幕后，就可以让幕前的人们议论纷纷。
他们乐此不疲地谈论着今天这位“韦恩”又会做什么荒唐事，纵情声色？当然！这只是他众多风月轶事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件罢了！
他们期待着，期待着布鲁西宝贝儿做一些更加荒唐的事情，比如给在场的某个股东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他们就可以在回去后长吁短叹：“看啊！这就是最后一个韦恩！”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在火焰吞噬他们之前，他们总是乐于围着篝火起舞。
“晚上好，诸位。”
事件的主人公，哥谭的中心在宴会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小时姗姗来迟。
布鲁斯韦恩抱着艾希莉，走下楼梯，追光灯打在他身上，他一步之外的世界一片混沌。
他们先是静默，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怀里白发蓝眼的小女孩；随即，黑暗里的噪鹃顿时炸开了锅，在场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最后在布鲁斯韦恩的一声轻咳中集体噤声。
“容我介绍，我最珍贵的掌上明珠，我独一无二的世间瑰宝，我的女儿，艾希莉·韦恩。”
韦恩。
一个新的韦恩！
不会错了，她必然是一个韦恩。
瞧瞧，瞧瞧她那张漂亮得出奇的脸蛋，不出十几年她就和如今的布鲁斯韦恩一样，成为整个哥谭年轻人争相示爱的对象。
看看，看看她那双美丽凉薄的蓝眼睛，比天空澄澈，比宝石夺目，哪怕是拥有最绚烂的火彩光芒的钻石在这双眼睛前也成了赝品。
在此刻，数不清地目光聚集在艾希莉身上，有的友善，有的好奇，也有的贪婪，有的黏腻，追光灯下艾希莉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她觉得这些人长得都别无二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些人的五官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张苍白的面皮。
艾希莉往布鲁斯的身边靠了靠，把脸藏进布鲁斯的衣领中。
一颗宝石的反光晃了一下艾希莉的眼睛，艾希莉望过去，弗里德里希站在角落向她举杯。
他做出夸张的口型，艾希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有真千金来。”
很好，她不用担心在这种时候突然有个宾客站出来大喊“不！她根本不是韦恩小姐！真正的韦恩小姐在这里”！
布鲁斯轻轻拍了拍艾希莉的后背，察觉到她放松了一些。
“绅士淑女们，你们的礼貌呢？这样盯着一位女士可不合适。”
“感谢各位，现在请继续享受宴会吧。”
厅堂的灯再次大开，布鲁斯抱着艾希莉走下台阶，立刻就有人围过来，大部分是冲着布鲁斯来的，中间夹杂几句对艾希莉的夸奖或者恭喜布鲁斯喜得千金之类的话。
“天，布鲁斯，你可是把我们全都蒙在鼓里。”凯瑟琳·凯恩嘴上抱怨着布鲁斯，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艾希莉。
“你好，艾希莉，我是凯瑟琳，是布鲁斯的舅妈——天，你真的不是精灵吗？”
艾希莉摇了摇头。
布鲁斯并不强求艾希莉和初次见面的凯瑟琳打招呼，“抱歉凯茜，艾希有些害羞。”
“没关系。”
虽然凯瑟琳非常想伸手抱抱艾希莉，但她可不想在这种场合把小女孩吓哭。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想近距离接触艾希莉，但这些人通通被布鲁斯挡了回去，艾希莉在坐在沙发上吃掉了一块慕斯蛋糕后被布鲁斯带离了会场。
“感觉如何，艾希？”
布鲁斯把艾希莉放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为她扣上安全带。
他们得先行离场，否则很快就会被闻风而动的记者堵得进退不能。
“蛋糕没有阿福做得好吃。”
布鲁斯失笑。
“等到阿福忙完，我们可以拜托他给我们准备小甜饼，我相信阿福会愿意给你一个大份的。”
75.
弗里德里希在宴会结束后再一次造访了韦恩庄园。
他给艾希莉带来了近期艾希莉身份公开后的趣闻。
“说得最多的就是首富之争。”弗里德里希对这个也最感兴趣，“你知道纽约的斯塔克吗？”
艾希莉点头。
因为劳娜的最高理想就是入职斯塔克工业，所以艾希莉或多或少听说过一点。
“他们的掌权人，托尼·斯塔克和你爸，常年在‘最想嫁男人榜’争榜首，他们的花边新闻多到可以垄断洋柿子小说现言榜，同样是首富，同样是花花公子——哦，我没有说你爸不好的意思——总之他们总是被放在一起比较。”
“比较最多的就是他们的女伴，虽然你爸没回哥谭多久，但他截胡了斯塔克女伴的光荣事迹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第二天斯塔克就带着一水儿哥谭出身的好莱坞女星把场子找了回来。”
“这次斯塔克又率先约走了时尚月刊的封面女模，大家都以为布鲁斯是干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掀起风浪，结果的确是惊天地泣鬼神，还以四岁天使女儿的战绩把斯塔克拍死在了沙滩上。”
艾希莉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剧情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下面剧情是不是斯塔克很快会有一个儿子，然后遇到了一个草根女孩并且一见钟情，而这个女孩后来被发现是韦恩家的真千金。而她艾希莉则主要扮演对世仇哥一片痴情的恶毒假千金……
弗里德里希：“把你危险的想法打住。”
“哦。”
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弗里德里希是不是能读心。
艾希莉忍了忍，忍了又忍。
艾希莉：“你说布鲁斯和斯塔克是不是传说中那种针锋相对的宿敌……”
“放过你爸吧！单亲爸爸不容易！”
艾希莉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了闭嘴。
好吧，布鲁斯确实很不容易了。
应该。
“而且你不用担心斯塔克会认出你。”弗里德里希说，“你的照片一张都没发出去，那些记者连你是白头发这种事都不能提，不得不说，你爸的保护欲真的有点过剩。”
最近的哥谭报社想方设法地从艾希莉身上扒出一点信息，但无一例外都被韦恩集团挡了回去，想发艾希莉的新闻？老老实实从官方声明里抄吧。
不过一些最上层的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一些风声，毕竟是关系到韦恩集团股权变更的事。
弗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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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希一边扫荡曲奇饼，一边给艾希莉透露独家信息。
“我听说韦恩集团的董事会都快把会议室砸了，愣是被你爸压下去了，感觉你爸跟哥谭帝王似的，这个斯塔克还真比不了，毕竟斯塔克想在纽约称王还得先跟国会扯皮。”
艾希莉等着弗里德里希的下半句。
“要我说他就应该架炮直接把国会大厦炸了，老美就应该来一出大楚兴，陈胜王。”
艾希莉满足地喝了一口橙汁。
果然，预判这种东西。
很快，小饼干将要见底。
“我马上要离开哥谭了。”弗里德里希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哪天想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读书可以联系我，当然，如果你想去德国也可以，虽然我真的不建议去德国读书。”
“德国留学的三年会是人生五年中最漫长的八年？”知名德国留子梗。
弗里德里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八年还是太轻了，毕竟我那个留在德国学生物的核动力发电驴友一天跑五十个胶板。”
艾希莉不明觉厉。
“不过如果你去德国玩还是很不错的，科隆柏林我都熟，我认识一个长居科隆的香水收藏家，他的私人馆藏绝对是世界第一。”
艾希莉点头。
“我会考虑的。”
弗里德里希笑了笑，“如果有机会，真想把你介绍给我的侄子。”
艾希莉眯眯眼。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好像我要干什么坏事似的。”弗里德里希撇撇嘴，“只不过是我那个侄子多少需要一点成长路上的挫折。”
艾希莉沉默了一会儿，“你现在就好像那种传说中的东亚家长……”
“不，那可不一样。”弗里德里希失笑，“他被冠以天才之名太久，是一个很傲慢的孩子。”
“不过我觉得你会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
艾希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弗里德里希，不再言语。
“……Ok，你让我说点高深的话这么了，这么说逼格不是很高嘛！让我演演剧本组不行吗？”
艾希莉给他一个白眼。
“好吧，我自行体会。”弗里德里希举手投降。
“看在最近我陪你聊天的份上，给我一张你的画吧。”弗里德里希笑眯眯地说，“卖给我也可以，水彩，素描，油画，什么都可以。”
“……你这人，怎么连吃带拿的。”
“嗯？伤心了，你居然这样说我。”弗里德里希委屈，“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这两句话的顺序应该倒过来吧？”
“能请你的管家爷爷给我打包一份饼干吗？它真的太好吃了。”
“都说了做人不要连吃带拿。”
76.
最终，弗里德里希带着艾希莉的水彩风景画和两大包曲奇饼离开了哥谭。
艾希莉去机场送别了弗里德里希，目睹飞机穿过云层后，她看向站在一边的阿福。
“弗里德里希先生离开了。”阿福说。
艾希莉点点头。
“很高兴您交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
应该算是朋友吗？
艾希莉垂眸。
“……不是朋友。”
艾希莉说。
但他夸我的橙子很漂亮，所以我也愿意送给他一个漂亮的橙子。
仅此而已。
当然，如果艾希莉未卜先知，那她绝对不会把这幅画送给他！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