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角力
古斯当即转回镜头。
在他不刻意调整时,视角会恢复成游戏设置的默认角度,一个略微俯视的位置。而此刻,一向对他的注视毫无知觉的亚瑟,却仿佛突破了某道无形界限,直直地望向他。
那张被他精心打理过的脸上,平静和专注共同凝出一种沉肃的威胁感,而那股被枪火、荒野和岁月打磨出的亡命徒气质也彻底显露无遗。就像猎手在追踪猎物,亚瑟正在一寸一寸地搜寻他的弱点。古斯毫不怀疑。
“那么,试试看啊,亚瑟。”古斯干脆将镜头拉近,再近,直到能捕捉那双蓝眼的每一个细节:瞳仁外圈独特的金芒,金环外沉淀的湛蓝,以及在光线下微微颤动的暗金色睫毛。“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顺带一提,我正贴着你的脸呢,亚瑟。”
恶趣味地,古斯精神凝聚,抬起亚瑟的下巴。男人的咽喉因此吞咽了一下,颈部线条也微微绷紧。于是,他也满意地沿着下颌的轮廓游移,从粗糙的胡茬,徐徐逡巡到那枚随呼吸滚动的喉结。
“我还真期待能更切实地摸到你,摩根先生。”
“呵。”
亚瑟嗤笑一声。出乎意料地,既没有暴起,也没有动怒。他维持着这个被迫仰视的姿势,蓝眼中浮现出危险的兴味,如同在打量一个闯入自己领地的对手。
“我就在这了,邪祟。”他拖长了调子,像是在品味什么有趣猎物。“所以,你是个有三米那么高的怪物,还是就是个小矮子,非要飘在那儿装腔作势?”
“这就是你关心的问题?”古斯反问,让意识轻叩过亚瑟的喉结,玩味地感受着那份蓄势待发的紧绷。“高度嘛,这得看你的喜好。毕竟,是你在想象我的存在。”
“我猜你和我差不多高。”亚瑟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老练猎人的笃定。他微微眯起眼,像是在透过空气勾勒某个轮廓:
“也许还带点荷兰血统?北欧血统?考虑到你的个头。”男人若有所思地顿了顿,“不过,我见过的荷兰佬可没你这么……干净的腔调。基本就是那些城里人,从未沾过泥土的味道。”
“是么?”古斯饶有兴致地应声。
亚瑟舌尖顶着后槽牙,溢出声意味深长的哼笑:“邪祟,我猜中了多少?”
“继续猜。”
“我当我都中了。”亚瑟歪了歪头,仿佛被这种闪烁其词的态度取悦了。“高个子,文雅口音——”他再度故意拖长声调。“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少爷,含着金银汤勺出生,从来不曾为面包发过愁。最后长成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嗯?”他啧了声,“怪不得连当个邪祟都这么讲究。”
“观察力不错。”古斯似笑非笑,“不愧是范德林德帮最得力的猎手。”
亚瑟又眯了下眼,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可有意思的是——”他又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气音,“这样一位体面绅士,为什么会出现在犁刀村?你不会是死在那儿吧?”
“哈,当然不是。”古斯轻笑,意识沿着亚瑟的脖颈慢慢下滑,“怎么,摩根先生,你这是在打听我的家产?可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亲密到——”他刻意咬重最后几个单词,“要把财产放到一起考虑的程度。”
“虽然也差不多了。这几十天来,每次你一饿,肚子里都会装上我的东西。”
亚瑟的胸膛因为这句话微微起伏,喉咙里滚出一声粗哑冷笑:
“我算是明白了,普莱尔。怪不得你会死。看来你生前就有这个毛病,专挑不该招惹的人下手,嗯?”
古斯大笑。
“好吧,好吧,摩根,让我来替你梳理这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我,一个上流社会的绅士,因为不体面的,对不该下手的下手了这一原因,”他兴致勃勃地往亚瑟胸肌处一拨,“尸骨无存地死在犁刀村,变成了大邪祟。真是令人惊叹的想象力。如此质朴,如此直白。不愧是你,亚瑟。”
梦里的亚瑟身上还是他选择的那套,敞领黑衬衫,收腰马甲,布料在呼吸间隐约绷紧。古斯的意识毫不避讳地下滑,从那起伏的胸口一路逡巡到紧实的腰际。
被他戳来摸去的亚瑟突然一笑。
要古斯来说,这表情像极了游戏中亚瑟处决时刻的模样——状态高度集中,附带无视一切阻碍的凛冽杀意。但此时此刻,他的嘴角翘着,蓝眼也微弯,几相糅合,形成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愉悦。
“看来是时候给你上一课了,古斯,我亲爱的邪祟老伙计。你似乎忘了一件事——”男人活动了下脖颈,像头准备扑杀的狮子。“既然这里是我的梦,在这片
鬼地方,你觉得谁说了算?”
砰。
一声轰鸣。如同闷雷在耳畔炸响,又像是左轮在太阳穴边扣动**。熟悉的琥珀色滤镜笼罩下来,伴随着秒表清晰的滴答。
时间跟着粘稠,动作亦然减缓。古斯能看到亚瑟嘴角那抹笑意是如何一点一点地扩大,能看清他额角那些细密的汗珠是如何缓慢地凝结、滑落——
——嘶——拉。
被拉长的裂帛声。死神之眼也随之结束。古斯猛地一滞,不可置信地低下镜头。
亚瑟的手攥住了一片衣料,优雅的深色交错格纹,纺得细密的面料,像极了昨天他要求亚瑟穿回营地的那件外套。今早亚瑟惯性要穿,考虑到这会妨碍他欣赏亚瑟的腰线和臀线,他没让。
现在,这件理应躺在马掌望台营地、亚瑟帐篷衣箱里的外套,被亚瑟的手牢牢攥住。那只惯于**的手收得极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把布料也绷得平直。
“瞧瞧这个,邪祟。”亚瑟嗓音低沉,笑意凌厉,带着某种掠食者般的愉快。“看来你也没料到,在你玩这场该死的把戏之前,会被我逮个正着?”
“……确实。我不否认。”古斯咂舌,“说实在的,我更好奇,你会从这里拽出个什么来。”
“噢?”亚瑟偏过头,手收得更紧,指腹隔着布料来回摩挲,仿佛是在确认猎物的质地。“怎么,邪祟,你也想知道自己是副什么德行?”
古斯沉默地打量亚瑟。
大约是认为自己已胜券在握,亚瑟的蓝眼闪烁着大胜归来般的得意,神情间也透出炫耀似的威胁。
只是,他的镜头,依然是先前的俯拍角度。
确切地说,比先前更近了。
如果他有实体,这会儿几乎能说是在揽着亚瑟,而男人也正抓着他的外套下摆。在这个近到暧昧的距离,他能清晰地追踪几缕汗水是如何从亚瑟的额际滑落,如何蜿蜒着爬过那段结实的脖颈,最后消失在敞着三枚扣的衬衫领深处。那里有道隐约的沟,正随呼吸起伏——
古斯重重一推。
镜头蓦地斜下。亚瑟猝不及防,身形失衡向后,仰面摔在地上。帽子从他头顶甩飞,金棕发丝凌乱散开,那只右手却还攥着那半角衣料,左手也已撑地。他的整个上身随之弓起,眼看
就要借势翻身——
没构想任何键位古斯对准亚瑟胸口凝神再凝神。
“——见鬼!”
亚瑟大声咒骂梦境空间跟着剧烈晃荡。建筑开始像蜡烛一样融化街道的地砖扭曲翻卷连空气都变得浓稠如浆。但一寸寸地他被生生按回地面。先是挺起的上身再到扭动的腰身最后是那双妄图蹬地的长腿。反抗间那半角衣料在他手中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古斯再度俯视亚瑟——以过去几十天亚瑟入睡前的熟悉角度可这次截然不同。他能清晰感受到面前这具结实躯体散发的灼人热度急促的心跳能感受到亚瑟胸腔起伏的节奏以及那些不甘示弱的挣动。
当然还有那道击碎从容的惊怒——
“该死。”亚瑟喘息着努力仰起脸却也同时扯出一抹挑衅的笑:
“怎么邪祟这就等不及露出真面目了?我还以为你能装得再久点。几十天了是玩够了那套见鬼的幽灵把戏还是终于憋不住了?”
“让我纠正几点亲爱的亚瑟。”古斯慢条斯理地说“第一这是你的梦;第二我确实还是没有实体;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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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他压低声音“是你先迫不及待地想要试探‘我的德行’。”
他笑了笑:“现在我只是满足你的好奇心——让你好好感受我。”
亚瑟眯眼冷笑。
“感受你?老天。我也就在刚才摸到了半块破布。”他上下打量空气干脆地卸去全身力道。“要这就是你剩下的全部那尽管来啊邪祟。可别让我在梦里都能睡着。这即使对你这种玩意也太丢人了不是么?”
“你确实很擅长激怒别人亚瑟。”古斯叹口气“是什么让你自信到你从不用为此付出代价?”
刺拉。
纽扣崩开划出细小弧光。无形力量扯开马甲扯裂衬衫暴露出一具比建模更令人瞩目的精壮身躯肌肉弧度恰到好处:不像雕塑那样刻意毕露也不像油画般朦胧柔和而是被荒原与亡命生涯淬炼出的优秀比例。
当然也有邪祟一天管三顿的功劳。
古斯洋洋自得让视角顺着亚瑟锁骨徐缓往下意念也往下探索过饱满的胸膛起伏的腹肌最后流连在紧实的腰线上。那是经年累月骑马塑造出
的精悍线条正因他的动作绷出优美肌理。每一记精神力的按压都让其下的肌肉抗拒般收紧——
然后更紧。
宛如一头尝试挣脱陷阱的猛兽男人浑身绷劲脖颈上青筋暴起腰身拧动双腿后蹬。古斯分出注意力压下亚瑟却猛地抬头。
砰!
他没动但死神之眼再度启动。浓稠的琥珀色滤镜笼下镜头直对上那双燃烧着狂徒意志的金环蓝眼。
这是游戏里亚瑟的标志技能研发商用它来帮助玩家体验这位西部传奇的彪悍。不知因为他的附身还是他的多次使用抑或本来就潜藏着这份力量这个现实里的亚瑟也摸索到了开启的门路。
而且就像他在雪山按捺了几十天到马掌望台才开始干涉亚瑟的着装这家伙显然也一直藏着这张牌。
“和我差不离高。体格么……”亚瑟咧嘴盯向镜头所在。“生前应该比一条太太们牵着的瘦猎犬结实但现在”他眯起眼“比不过我的马一半重。”
“邪祟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现在的模样?你会是一具早就腐烂的体面皮囊还是堆飘来飘去的尸块?”
犹如套索抛出亚瑟的意识暴起凶狠地向下拉扯——
不不仅是拉扯。古斯只觉整个梦境世界都开始收缩挤压乃至下陷。一如亚瑟的宣言——这是他的梦他的地盘他的猎场他要把邪祟从虚无中迫出原形就像他无数次在原野中拖拽猎物。
然而不够。
亚瑟能单肩扛起一头成年白尾鹿甚至在刚刚成功利用梦境世界规则构想出了半片衣角古斯却清楚亚瑟离拽出他还差了些什么。
这是种无从言说的直觉。但不妨碍古斯在这十分亚瑟的挤压中深感愉悦。梦境在他们的角力中继续崩解天穹坍缩景物消融。古斯顺着亚瑟的力道靠近意念化作无形触须逐寸深入那具躁动的身躯。
亚瑟浑身战栗但不肯退。更多的汗渗出来沿着紧实的肌理蜿蜒而下。现在这场以圣丹尼斯城为背景的梦彻彻底底褪成了混沌的灰白无天无地亚瑟也整个湿透——
嗒。嗒。嗒。
清脆的蹄声俨如踏在冰湖表面。
“怎么了邪祟老爷?”亚瑟粗喘着声音发哑“终于意识到自己少了什么还得找谁来代劳?”
“不管你信不信”古斯道“这不是我。”
“那么从我身上滚开。”
“是你缠着我不放牛仔。”
“……”
“……”
亚瑟啐出一口:“一起松开。三——”
不用数到二两股力量骤然松懈。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声源——
是那头白尾公鹿。在游戏里它象征高荣誉值。在先前它被亚瑟一**命。
在他们角力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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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