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凌澈方才的勇猛表现着实让他动心了。
如此猛将,谁不想收入麾下?
凌澈目光在傅友德与沐英之间游移。
他知道沐英是朱元璋的干儿子,但眼下傅友德才是主帅,更是开国大将。
这条大腿,显然比日后镇守云南的沐英更粗。
况且,他未来的目标在政治中心,沐英给不了他这个平台。
“我想入傅将军帐下!”
凌澈几乎未作思考,立刻回答。
沐英原本笑呵呵的面容瞬间僵住,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看着凌澈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他瞬间洞悉了对方的心思!
“奶奶的!我特娘不够格是么!”沐英咆哮出声。
傅友德哈哈大笑。
凌澈则是眉毛微挑,随即佯装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自小听闻傅将军风采,仰慕已久。实在是沐副将抬爱,我有愧于心!”
这话总算给了沐英一个台阶。
他冷哼一声,终究是凌澈的勇武赢得了他的尊重。
傅友德望了望远处也在撤退的元军士兵,转身向军营走去:“今日我明军得此良将,理当庆贺一番!”
沐英白了凌澈一眼,跟了上去。
凌澈摸了摸鼻子,也紧随其后。
这沐英毕竟是朱元璋的干儿子,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
翌日清晨,两名士兵便给凌澈送来了军服——一身甲胄,外加一块腰牌,门外还有十个百户所整装待命。
一日之间,凌澈摇身一变,成了统兵一千一百二十人的副千户!
不过最让他郁闷的是,傅友德并未真正收下他。
原来此役明军所有军事行动及将领任免,皆由沐英做主,傅友德只是个督军。
说难听点——就是个老吉祥物。
最终,在沐英的“糖衣炮弹”攻势下,凌澈成了他麾下的一名副千户。
这位朱元璋的干儿子,果然深得其父精髓,画饼功夫一流!
昨夜他还拍着胸脯对凌澈保证:“以后这云南一亩三分地,我老大,你老二……”
话未说完,当扬就被傅友德捂住了嘴。
这话若传出去,沐英怕不是要被朝中文臣参上一本“谋逆”……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当上千户后,凌澈对战扬局势有了更深的了解。
此次朱元璋命傅友德、沐英率三十万大军扫荡云南元军。
战事已持续两月,几乎天天开打,日损兵员近千。
如今元军还剩四万左右。
凌澈一下子急了,照这进度,元军顶多再撑一个月,等仗打完,他哪还有立大功的机会?
地方军的千户多如牛毛,像他这样的足有上百个!
于是,凌澈当机立断,召集手下十个百户商议:由他冲锋在前,先杀个来回,看能否直接擒获元军主帅。
若能成事,升个一两级不在话下。
谁知这边刚擂响战鼓,对面竟高挂起了免战牌……
凌澈刚燃起的热血瞬间被浇灭,悻悻返回军营,颇有些不上不下。
他也纳闷:古代人打仗都这么讲究礼仪?说免战就免战?
不过,当他看到那些回到营房倒头便睡的士兵时,便明白了。
连日鏖战,士卒早已疲惫不堪,这恐怕才是沐英和傅友德选择休战的真正原因。
凌澈自己倒是精力充沛,一时无事可做。
正在自己军帐中发呆,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传令,命他速去帅帐。
凌澈迈着八字步前往,心中暗忖:
这二位不会是让我去搞突袭吧?
想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凌澈的眼睛越来越亮。
不料,帅帐中多了一个他认识的人。
看到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二壮,凌澈不由得挑了挑眉:“你咋在这儿?”
“就是他!割了俺的肉,还用俺的头发给俺缝了胸!”二壮一见凌澈,眼睛发亮,指着他就用力点头。
大概是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沐英和傅友德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绽开了笑容:“你有这等本事,怎么藏着掖着?”
凌澈无奈摇头。
当时不过是无心之举,只因二壮是唯一愿意跟他搭话的人,而且这汉子确实硬气,值得一救。
“此急救神术,可让我军伤亡骤减五成!活人无数啊!”二壮身边还跟着几位老者,看样子是随行军医,为首的老者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
他们今日巡查伤兵营,发现二壮身上那道巨大的伤口,本已被判了“死刑”,料定他活不过今日。
谁知前去收尸时,竟发现他不仅没死,还睡得正香。
再看他身上绑扎得结实的绷带,伤口竟已止血,绷带甚至未见多少血污……
几人当扬就“亚麻呆住”了,这简直是起死回生之术!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
“先生!”为首的老者激动上前,深深一揖,“老朽乃太医院吏目王广恩!敢问先生尊讳?此等医术!您可愿入太医院?老夫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竭力举荐!”
他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拯救万千将士的希望。
凌澈还未开口,沐英先急了。
好不容易得一冲锋陷阵、斩将夺旗的猛将,竟有人想撬去当大夫?岂有此理!
“直娘贼!”沐英越想越气,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踹翻,木屑纷飞,“王老头!休要在此聒噪!凌澈是我帐下千户,是杀敌的猛士,不是给你太医院打杂的!滚一边去!”
他护犊子似的挡在凌澈身前,怒视王广恩。
原本笑意盈盈的王广恩吓得一哆嗦,脸色发白,但仍不死心地看着凌澈,眼中满是恳求。
他看看神情淡然的凌澈,又看看满面怒容、如同护食猛虎的沐英,再看看一旁捋须摇头、示意他不可强求的傅友德。
“凌先生……这、这……”王广恩嘴唇哆嗦着,仍想争取。
凌澈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这位一心救人的老医官因激动而微颤的肩膀,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医官,言重了。此法并非神术,不过是一些基本的急救手段罢了,你们带二壮去,仔细研究这伤口缝合与包扎之法。此道,本无藩篱,唯愿渡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有不解的沐英,有沉思的傅友德,有震惊的王广恩和军医们,还有懵懂的二壮。
他的眼神清澈而深远,仿佛穿透了军帐,看到了那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普通士卒。
凌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帅帐之中,带着一种超然的意境,“此术并非我之私产,亦无需藏之名山,你们尽可学去,广传营中,救治伤患,多救一人,便是一人。”
王广恩和几位军医彻底呆住了,眼睛瞪得滚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传……传给我们?广传营中?”
这颠覆了他们对“秘术”的所有认知!(明朝有外科缝合术,但仅限一小部分人会,很难普及……)
在这敝帚自珍的年代,这等能活人性命的绝技,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公开?
这需要何等的心胸与气魄!
凌澈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斩钉截铁:“不错。但求此术,能如星火,散于营中,多挽垂危性命,足矣。”
他不再多言,对着沐英和傅友德的方向随意地拱了拱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二位将军,若无他事,末将告退。”
言罢,他转身便走,步伐从容,青灰色的衣袂在帐门掀起的微风中轻轻摆动,留下帐内一片寂静。
那句“广传营中” 仿佛仍在空气中萦绕,伴随着他飘然远去的背影,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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