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任的口才与感染力他是亲身感受过的,即便明知被利用,仍愿意为他所用。
如今连这样的人物都如此敬佩另一个人,那位神秘人物究竟拥有怎样的魅力?
只是,陆志廉今天恐怕无法得知答案了。
“陆先生,我有些疲惫了,你可以回去了。”
霍天任直接下了“逐客令”。
“霍教授,关于马会这个案件,我回去之后还会仔细研究一下……”
“陆先生,你若需要任何协助,尽管开口,不必拘礼。”
霍天任打断了陆志廉的话,语气真挚。
望着神情诚恳的霍天任,陆志廉轻轻点头,回应道:“我会的,霍教授。”
“陆先生,我希望你记住,我所追求的是一个怎样的社会。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骗我,谁都别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霍天任凝视着陆志廉,一字一句地说道。
“霍教授,我明白。”
陆志廉目光坚定地回应,他对霍天任这样的人,除了敬重,便是理解。
而对于霍天任口中那个公平正义、帮助弱势群体的社会,陆志廉同样充满期待。
只是他尚未察觉,一场席卷整个港岛上层权力圈的风暴,正从他手中掌握的这些资料中悄然酝酿……
与此同时,在太平山的贺家别墅中。
港岛三大望族——贺家、郭家、李家的家主贺东、郭永年、李培才齐聚一堂,正在商议关于太古集团的战局。
“贺家主,我们在股市联手围剿太古集团已经三天了,但至今毫无进展,太古集团的股价依旧稳定在原区间,看得出来,洋人这次是铁了心要保住太古。”
李培才看向贺东,缓缓说道。
“李家主,你的意思是?”
贺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贺家主,这次李泽俊几乎没有任何动作,与我们之前的共识大相径庭,我对他这种态度表示不满。”
李培才毫不掩饰对李泽俊的失望。
这三天,不论是贺家、郭家、李家这三大华人家族,还是背后的洋人资本,都投入了数十亿港纸,在太古集团旗下包括太古轮船、太古糖业、国泰航空等多个子公司展开了激烈争夺。
但结果并不如李培才等人所愿。
三大家族虽以家主为尊,但家族枝繁叶茂,历史久远,经过三天的僵持后,内部开始出现分歧,这正是贺东、郭永年、李培才三人今日齐聚一堂的原因。
“李家主,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李泽俊有自己的安排,我不便过多催促。”
贺东显然并不打算接过李培才抛来的矛头。
股市中的较量通常都是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太古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想要三天之内完成收购,贺东自己都觉得这不过是天方夜谭。
他心里清楚得很,李培才嘴上在抱怨,其实真正的用意是想逼李泽俊出手。
如今的李泽俊刚从洋人手里拿下港岛警权,正处在声望的巅峰。
贺东明白,就算自己贵为港岛第一望族的掌舵人,要见他一面也未必能讨来什么好脸色。
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贺先生,难道我们就继续拿着真金白银和洋人这么硬拼下去?我们三家虽然有些底子,但别忘了,洋人的汇丰和渣打可是能印钞票的。”
李培才显然对贺东的沉默感到不满。
“呵呵,李先生,别这么着急嘛,李泽俊有他的布局,贺家也有贺家的打算。
再说了,这才刚过三天,咱们走着瞧就好。”
一直没开口的郭永年终于出声缓和气氛。
“贺先生,我不是非要给你和李泽俊施压,只是我们李家现在情况你也知道,底下有些人不安分,我得尽快给他们一个说法。”
李培才露出一丝苦笑。
可无论是贺东还是郭永年,谁也没被这副表情打动。
能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坐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连家都镇不住?他们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李培才在演戏罢了。
见两人神色不变,李培才也就收起了那副苦涩的表情,继续说道:“贺先生,郭先生,既然你们都不愿去打扰李泽俊,那你们说说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先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我们只能等,等李泽俊动手。”
贺东望着李培才,语气沉稳,一字一句地说。
“好,贺先生,我信你这一次。”
尽管心里不爽,李培才也只能点头答应。
说完,李培才便起身告辞:“贺先生,郭先生,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一步。”
不等贺东开口,他已转身离开贺家别墅。
等李培才一走,郭永年才笑着对贺东说道:“贺先生,看来李先生在家族里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日子不好过?不过是想两头押宝罢了。”
贺东神色平静,语气淡淡。
“贺先生,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
郭永年略显惊讶。
“哈哈哈,郭先生,你这表情可不太像你啊,也小看了我,更小看了李培才。
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李培才就是故意要让我们知道他在两头下注。”
贺东看着郭永年的神情,笑着说道。
郭永年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们这些人,脸皮厚得很,哪怕被人看穿了意图,也能面不改色。
“贺先生,我只是有点好奇,李泽俊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什么底牌,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郭永年换了个话题。
“郭先生,不必试探我了,李泽俊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之所以这么相信他,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贺家是港岛第一大家,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你们还有我们贺家挡在前面。”
贺东看着郭永年,缓缓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郭永年终于明白,不仅李培才的小心思被贺东看穿,连他自己那点小心思也没能瞒过去。
正如贺东所说,不管是李培才还是郭永年,都没有真正把宝压在李泽俊身上,或者说,他们骨子里还是更信任洋人。
毕竟洋人统治港岛这么多年,那种不可战胜的印象早已深入骨髓。
他们之所以答应跟李泽俊合作,一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在洋人身上撕开一道口子,自己好从中捞点好处;二也是因为有贺家带头——如果李泽俊赢了,他们能跟着喝口汤;如果输了,那就吃掉贺家,怎么都不亏。
“贺家主,我就不绕弯子了,只能说,我们这样的家族,向来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地方。”
郭永年的脸皮显然比李培才还要厚上几分,笑着对贺东说道。
“郭家主,如果没别的事,我就送你一程吧。”
贺东并未回应郭永年的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呵呵,贺家主,那我就不打扰了。”
郭永年听了贺东的话,也不恼,说完便转身离开贺东的别墅。
“哼,生死攸关的大事,还想着两边押宝,真是异想天开。
不管谁赢,最先被清算的,就是你们这群骑墙派。”
望着郭永年离去的背影,贺东低声冷笑。
显然,贺东对郭永年和李培才这种两边下注的行为,并不像表面那样不动声色。
起初,贺东还真有些惊讶,以为自己单打独斗难以应对李半城、李兆纪、郭得胜、胡应星这几位后辈。
可现在确认郭永年和李培才在暗中两头下注后,他才恍然大悟。
难怪这三天,三家联手都没能压住太古集团的股价。
原本他还以为是洋人那边全力出手所致,却始终没收到汇丰和渣打出手的消息。
想到这里,贺东拿起手边的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李先生,是我,贺东。”
电话接通后,他直接开口说道。
“贺先生,我可等你这通电话很久了。”
电话那头,李泽俊正坐在奔驰车里,正前往梦芝俱乐部的路上,听到贺东的声音后,嘴角微微上扬。
“李先生,你已经明白我打算说什么了?”
贺东语气略带惊讶地问道。
“整整三天,太古股价一分没跌,汇丰和渣打也毫无动静。
贺先生,我要是还看不出你们三大家族出了内鬼,那我真是瞎了眼。”
李泽俊轻笑着说道。
“哈哈哈,李先生,和你合作,果然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你说得没错,郭永年和李培才这两个家伙,就是墙头草,哪边都押。”
贺东听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李先生,不瞒你说,原本我的计划是把你们三家全都算计进去。
你这通电话,算是让你们贺家少了不少损失。”
李泽俊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
贺东一时语塞,随即忍不住问道:“李先生,我挺好奇的,你准备怎么对付我们三家?”
“贺先生,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李泽俊卖了个关子,语气轻快地回应。
这一天上午,港岛多个地方都格外忙碌。
比如立法大楼,比如警队总部。
作为律政司副司长、港岛大律师协会委员,周峻年还有一个重要身份——立法大会的民选议员。
港岛原本并没有立法机构,但在“重光”之后,全球掀起了殖地独立浪潮。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保住这颗“东方明珠”,英方不得不做出姿态,开始推行所谓“民主”。
设立立法大会,正是其中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