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颔首,让主簿领路。
主簿笑道:“州牧大人知道将军要来,不知有多么高兴,早就听说将军威名,武功甚高,大人还想与将军切磋切磋呢。”
州牧本只是无名武将,只是受楚家庇佑,才得了州牧的位置。
谢宴问道:“听说上次州牧大人与沈将军切磋后就卧床不起,怎么,这是好了吗?”
沈将军沈青遥本是女子,又出身低微,别说是那些只会读酸书的夫子,就连州牧陈继这种底层武将的人也看不上她。
元州多产药材,上回沈青遥来为楚客寻药时,州牧陈继便想与她比试比试,没想到被人家摁在地上打,三个月都下不来床。
谢宴从未拜师学艺,打仗路子野,陈继好歹是正经拜过师父的,自然也瞧不上谢宴,想与他比试一番。
主簿尴尬地笑了两声,转了话头,落在阿芜身上:“这位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东夏人,倒像是巫疆人。”
阿芜听见有人谈论自己,大方说道:“大人说的不错,我是巫疆人,叫我阿芜即可。”
主簿脸上的笑淡了些,州牧陈继平生光明磊落,只是有一样,看不上甚至恨外邦人。
虽说巫疆从未与东夏有过正面冲突,矛盾最小,但是巫疆是女子执政,又善用蛊迷惑男子,陈继自然也是瞧不上的。
主簿:“阿芜姑娘身下的马,应是厌驰吧,听说谢将军宝贝得很,怎会让阿芜姑娘骑呢?”
阿芜:“大人,我瞧你这模样,应是成家了吧,膝下有几个子女了呢?”
元州主簿无法生育,前前后后换了四五个夫人,闹得人尽皆知。
阿芜冒然提起来,主簿脸上挂不住,道:“阿芜姑娘未免管的宽了些。”
阿芜温和一笑:“那我骑将军的马,你是不是也管得太宽了呢?”
主簿平日也算是州牧的幕僚,口齿伶俐,如今却被阿芜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而且谢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让他有苦无处诉。
*
州牧的府邸不算太大,里面也只是寻常的装饰,只是练武场却格外好,兵器都好好地摆在架子上,每日都有婢女擦拭,台子也是用的上好的砖石木材。
见谢宴多看了两眼,陈继解释了两句:“这些都是沈将军赠与的,未曾动用过一分赈灾钱。”
谢宴:“州牧大人多虑了,谢某从未怀疑过大人的清廉之风,只是那几个盗贼的事,不知大人可有何想说的?”
谢宴嘴上说着无事,又提起那几个盗贼的事,眼神落在陈继身上,就像刀子一样,陈继道:“此事有些复杂,不如将军在这里多待几日,待在下慢慢说与将军听,在下也听说将军的外甥女久病,需要岑花,在下刚好可以命人去收集上好的岑花,献给将军。”
“那便依大人所言,叨扰了。”
谢宴走后,主簿拿着绢帕递给陈继:“大人,擦擦汗吧。”
陈继有些虚脱,道:“谢宴这个人,倒是比传闻中更可怕,身上的气势竟然都不弱于楚相,依我看,再给他些时日,说不定会成为比当年的大将军更厉害的人。”
“大人多虑了,谢将军再厉害,终究也只是个毛头小子,此番试探试探与楚相禀报后便无事了,何必忧心呢,眼下最重要的是与楚客交好,楚客虽是个私生子,却才智过人,恐怕楚相此番唤他入长安,有将重任委托给他的意图。”
陈继思虑片刻:“你说的不错。罢了,我瞧谢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备上酒宴,喝到尽兴时,将那些盗贼的原委与他一讲,想必他不会追究的。”
主簿:“是,对了大人,那位巫疆女子该作何打算,属下看她也不似婢女。”
陈继烦心道:“那也不过是个下等的姬妾罢了,随便安排就行。”
“是。”
*
阿芜跟在府中婢女身后,越走越偏僻荒凉,竟然来到一处连树荫也没有的破旧院子,阿芜说道:“两位姐姐,我不想住在这里,可还有其他住的地方?”
巫疆向来凉爽,她实在受不住这暑气。
婢女没好气道:“叫你住这就住这,若你不服,就自己睡在亭子里吧。别以为自己拿着张破婚书,就真是谢将军的未婚妻了。”
婢女较为八卦,早就从朱乱口中得知阿芜与谢宴的关系,自然对阿芜也没什么好气。
她们把阿芜丢在这里,说道:
“这种女人,在咱们府里也不过是最下等的奴仆,竟然还要求这要求那的。”
“就是,要不是看在谢将军的面子上,州牧大人早就把她绑起来了。”
“哎,小点声,到底是谢将军带过来的人,还是不能动。”
“你怕什么,听说谢将军的父母就是被巫疆人害的,我看将军也就是把她当作泄愤的玩意罢了。”
阿芜不想待在这里,便依着记忆去找谢宴。
她虽久居巫疆,也知外面死四国战乱,各国之间互相瞧不上,甚至到了一见面就掐架的程度,那两个婢女对她也算是客气的。
听巫婆婆说,巫疆百姓都不敢去北盛,到了那里就得被抓起来。
靠着命蛊,阿芜很容易就找到了谢宴,彼时,他正在练剑,汗水浸湿了里衫,隐隐露出腹肌,步伐稳健,所到之处,剑过成风。
谢宴早就发现躲在门后的阿芜,只是练剑时没空搭理她,等剑入剑鞘时,他才朝阿芜道:“看够了吗?”
阿芜乖乖摇摇头。
“我没看够,还想在你这里睡觉。”
谢宴:?
虽然阿芜总是语出惊人,但是谢宴还是会被她的话弄得眼皮子一跳。
阿芜走进院子,道:“他们不喜欢我,用一个连阴凉地方没有的破院子打发了我,我不想住在那里,之前我收留过你,现在轮到你收留我了。”
谢宴擦着自己的剑,说道:“你收留本将军,可是有条件的。”
“你也可以提条件。”
谢宴用剑柄抵着阿芜:“本将军不习惯和女子共处,出去。”
剑柄不轻不重地抵着阿芜的胸口,她拿出婚书,道:“谢宴,你要是不让我睡在你这里,我就去找林慕风闹,说你抛弃未婚妻,不肯庇佑我,你信不信,你这一路都不得安宁了。”
为了少闹出些事,谢宴让林慕风隐瞒了身份,只说是远方表弟,可若是林慕风为了阿芜闹起来,不知要多多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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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平素狡猾,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可阿芜这么个弱女子却能一直威胁到他。
谢宴还未搭话,婢女就进来,道:“州牧大人要宴请将军,还请将军赏脸。”
宴请。
应该有很多好吃的。
阿芜自从离了巫疆,就一路奔波,再也没吃过宴席了。
她先谢宴一步,说道:“好,我与将军一定过去。”
婢女微微吃惊,一个女子竟也能提替将军应下,但看谢宴并未反驳,便离开了。
谢宴冷笑一声:“你倒是眼疾手快,竟然越过本将军答应了。”
阿芜背着小手,骄傲说道:“因为,你本来就想答应。你也想知道,州牧大人为何对那些盗贼那样。依我看,他必定会在这次宴席上趁你酒足饭饱之时,再说出个无关紧要的缘由,到时候你肯定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自然不会追究了。”
谢宴冷哼:“倒是伶俐。”
阿芜眼眸如星月,泛着淡淡的碧色,透着魅惑,她说道:“谢将军,不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她一边说,一遍靠近谢宴。
一缕青丝,做情蛊要用的东西。
她必须拿到。
谢宴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毫无情意:“本将军说了,回到长安,你我便是陌路。”
阿芜手落空。
她瞥了眼屋内,物件不多,但是床上已然被谢宴动过了,她笑道:“好。”
*
晚宴很丰盛,虽然没有巫疆的菜式,但是阿芜还是很喜欢吃。
谢宴与州牧陈继交谈间隙,看见阿芜吃得鼓鼓囊囊的样子,不由得看向自己桌子上比阿芜好上十倍的菜式。
当真有这么好吃吗?
吃的如此香。
陈继瞧见谢宴的眼神,皮笑肉不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谢将军也不例外。只不过美则美矣,却空有皮囊。”
谢宴吃茶的手一顿,道:“看来大人看人也只会看皮囊。依本将军看,若要识人,这短短几面可是看不清楚的。”
也不知为何,陈继总觉得谢宴是在维护阿芜,可对阿芜又不甚亲近,甚至避之不及。
陈继顿悟,阿芜是谢宴的人,自己讽刺阿芜,驳了他的面子。
陈继道:“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对着一张脸,将军恐会厌烦。在下这里倒是有些婢子,惯会惹人开心。”
话音刚落,舞姬们便鱼贯而入,摆弄着酒壶,花样般的给谢宴斟酒。
女子们长相各异,皆穿着华服,容貌姣好。
她们也只是斟酒,是以谢宴皱着眉却没有驱赶,只是她们斟的酒他再也没动过。
阿芜坐在谢宴身边,眼睛直盯着其中一个西坞女子。
这人约莫十七八岁,同小满也有五六分像,可能是小满那个失踪的堂姐。
听小满说,小盈脖子上有道红色的胎记,阿芜直着身子看。
谢宴不明所以,只讽刺她看美人入迷:“小心抻到脖子。”
咔嚓一声,阿芜艰难地转了下身子,疼得泪眼汪汪。
阿芜:“抻到了。”
谢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