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将军，因为有些事想问，不久前开始学习了野蛮人的语言。”
鲁弗斯赞叹道。
“真是了不起，短短几周就掌握了全新语言？”
确实。
他此前从未发现，原来马罗尼乌斯拥有超凡的语言天赋。
用天才都不足以形容的、超级语言才能。
这份才能——
日后将马罗尼乌斯推上了“大魔法师”之位。
“野蛮人称我听见的声音为「神秘」。”
“神秘？”
“是的。神秘是沉睡于万物中的力量，会响应人类的决心显现，据说能与之对话沟通。”
鲁弗斯露出苦笑。
“我知道阁下是个怪人，但别太认真相信野蛮人的传说啊。”
帝国也有不少满口捕风捉影言论的家伙。
那些自称「魔法师」的骗子，说什么探寻如挖掘土壤中根系般深奥的神秘。
神秘？
连理解都做不到的东西，到底要怎么探寻？
鲁弗斯的想法代表了当时帝国子民的平均思维模式。
崇尚理性与逻辑的黄金帝国子民，厌恶神秘啊秘术啊这类非理性的思考方式。
马罗尼乌斯原本也不例外。
“「神秘」并非不可知的力量。”
作为帝国子民，马罗尼乌斯开始系统化野蛮人肆意妄言的假说。
“「神秘」遵循世道原理运作。”
“虽然目前无法阐明原理，但它确实存在。”
“我决定正式称其为「神秘」。”
通过与野蛮人术士交流，马罗尼乌斯研究他们施展秘术的原理。
水、火、天、地、光芒、黑暗。
他为术士们经历的世界原理逐一命名，苦思如何表达其运作规律。
于是马罗尼乌斯创造了最初的“魔导语言”。
那是连伊安也能读懂的字符。
“卡尔。”
“哈哈！果然知道啊！”
卡尔。天空之卡尔。
伊安初学魔导语言时背过的「魔导千字文（真有一千字）」里的字符。
从那天起，马罗尼乌斯开始研究向「神秘」传递决心的方法。
第一位魔法师——
正凭借自身之力，开拓着魔法师之路。
“那家伙好像学了奇怪的把戏。”
“居然连首领都没拦着。”
马罗尼乌斯将所有时间都倾注在打熬“魔法”基础上。
尽管有人指责马罗尼乌斯学习野蛮人的邪门秘术——
“管他呢，随他去。”
“可是...”
“虽然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但很实用不是吗？暂时就由着他吧。”
鲁弗斯将军娴熟地安抚着部下。
这里是被称为“绿色地狱”的丛林深处。
充斥着毒虫、恶疾、怨灵与魔兽的魔窟里，魔法力量确实多有益处。
况且比起接受野蛮人术士治疗，借用马罗尼乌斯的魔法岂不更好？
若鲁弗斯是个原则主义者，绝不可能放任士兵研习违反天神教义的外道邪术。
但正如大多数黄金帝国子民那般，他是位实用主义者，对能带来好处的学问向来包容。
在鲁弗斯将军默许下，马罗尼乌斯每日创造着全新符文进行魔法实验。
他近乎疯狂。
马罗尼乌斯没有武学天赋。
这身子骨本就不可能成为优秀军人。
即便立刻被踢出军队也不奇怪——
但有了魔法就另当别论。
“德米乌斯！每晚蚊子肆虐，想个办法。”
“嗯，我去抓些吃蚊子的魔兽回来。”
“这家伙发高烧了。”
“我去问问术士有什么疗法。”
“德米乌斯，下次降雨预计何时？”
“三天后。”
马罗尼乌斯全方位展现价值，不断证明自己的用处。
当其他帝国军因丛林酷烈而撤退时——
唯有鲁弗斯的部队深入密林，成功收集了大量情报。
“实在了不起！说你是本地长大的我都信。到底怎么做到长期执行任务的！”
“只是运气好，将军。”
鲁弗斯的作战能力得到认可，全队获得丰厚犒赏。
众人分食面包、葡萄酒与火腿，沉浸在胜利喜悦中。
“德米乌斯！你这能干的家伙！”
“说实话没你根本不可能成功。”
“之前骂你是怪胎对不起！”
同伴的称赞如潮水涌来。
马罗尼乌斯陷入奇妙情绪之中。
我...被认可了吗？
作为落魄贵族之子，终日为兄长打杂的人生——
对这样的马罗尼乌斯而言，同伴的认同甜过蜜糖。
部队宛如家园。
鲁弗斯与队员们，俨然成了家人。
“德米乌斯。丛林任务就此结束。”
“是吗？”
篝火旁对坐的二人分享着温热的葡萄酒。
火光映照下，马罗尼乌斯凝视鲁弗斯的面容。
温和慈祥却刚毅的男性面孔，比起那个只会使唤儿子的落魄贵族父亲，更似真正亲人。
鲁弗斯将军认可了我的才能。
“但我们要转战北部战线。”
“北部的话”
“该听说传闻了吧？北方岛国原住民头发通红又放荡。”
“性子还烈得很，被帝国统治五十年仍不停造反的顽固分子。”
马罗尼乌斯未尝见过“北方岛国原住民”。
但他能想象其样貌。
莉莉娅。
鲜红的发丝仿佛在眼前晃动。
那个帝国与原住民混血的少女。
“该让能人德米乌斯再展身手了。”
“在那里也大干一场吧。”
鲁弗斯递来酒杯。
马罗尼乌斯犹豫片刻，与之相碰。
葡萄酒芬芳四溅。
没错。
我是帝国军人！
他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