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或许是短暂外出归来的缘故，伊安感到神清气爽。
“您近来可好？”
“来了啊。”
在空荡荡的灵魂世界里，马罗尼乌斯的灵魂无精打采地迎接伊安。
伊安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
上次到访时这里还是由记忆构成的微型世界，
如今却因求生意志的崩塌变得一片荒芜。
“考虑得如何？”
“想了很多。”
他纠结的重点大概是该不该修改过往记忆——毕竟伊安曾篡改他的人生污点，给其灵魂带来巨大冲击。
这份冲击是福是祸，现在终见分晓。
“我”
马罗尼乌斯的灵魂宣告道：
“愿意协助你，魔法师伊安。”
伊安点头。
正如所料，对方爽快接受了合作。
“把给我看的东西也展示给其他时空的我吧。”
“如您所愿，马罗尼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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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进展顺利。
借助马罗尼乌斯灵魂的配合，伊安开始逐层解构大魔法师的记忆。
“多亏艾莉亚留下这么多遗物。”
提取记忆的媒介相当充足。
在精神世界中，伊安有条不紊地采集着记忆残片。
“等等！你是”
“是我。”
“？什么？你就是我？！”
正如计划那般，配合的马罗尼乌斯灵魂充当了开启其他记忆房间的钥匙。
“让那位魔法师查看我们的记忆吧。”
“荒唐。难道忘了前面全是痛苦回忆？”
“我知道但这次会不同。”
“什么意思”
伊安摆手示意。
新出现的马罗尼乌斯灵魂顿时石化般僵住——
红发女子正以优雅姿态显现。
“我是魔法师奇拉。”
“”
“能再现您渴望看到的景象。”
马罗尼乌斯直勾勾盯着奇拉。
“好吧，就让你看看我愚蠢的过去。”
得益于其他灵魂的说服与奇拉的存在，伊安得以翻阅关键记忆。
青年时期的经历，基本与其他研究者的记载吻合。
“与莉莉娅争执后。”
那年马罗尼乌斯负气离家，竟真跑去参军。
虽是鲁莽决定，军队意外欣赏他的冲劲。
虽不能正式入伍，却当上了除草杂工——
他人生第一件武器，是把镰刀。
“很快就会卷入战斗“
在开辟通往蛮族村落的道路时，他们遭遇伏击。
手持镰刀的马罗尼乌斯拔腿就跑。
既无战力又无装备，这本是明智之举。
但溃兵终被追上。
为杀鸡儆猴，敌军决定处决所有俘虏。
“那时真是追悔莫及。”
伊安瞥见无数记忆碎片正汇聚而来——
的人格化身是按记忆时段。
“濒死时最先想到什么？”
人们临终念想大抵相似，无非是想着某个人，某件事。
“想见莉莉娅。”
“想向莉莉娅道歉。”
悲伤版马罗尼乌斯开始抽泣。
这是伊安重塑的青年人格。
“我早该道歉的！”
伊安耸肩：往事已矣。
当马罗尼乌斯被押往刑场时
他听见了生命原始的细语——
那是难以名状的魔法低吟。
“真戏剧性。”
回忆总会被美化。
不论当年是否真临危觉醒，他确实靠魔法逃出生天。
“站住！表明身份！”
“我、我是除草队的德米乌斯！”
“帝国人怎会在除草队？”
那位名叫鲁弗斯的军人打量着奇迹生还者：
“运气不错嘛。”
“非、非常感谢”
“若无处可去，要加入我们吗？”
此刻马罗尼乌斯脑中只浮现莉莉娅的面容——
如果马罗尼乌斯返回故乡，那一定是为了去见莉莉娅。
但是。
“多谢将军！”
马罗尼乌斯拒绝回到故乡。
理由很简单。
因为自尊心。
和女友大吵一架后，他意气风发地参军发誓要功成名就再回来。
要是以溃兵的身份回去，该多没出息啊？
“愚笨的家伙。”
马罗尼乌斯狠狠嘲笑了自己。
因为是自己的事才能这么骂。
“那家伙会为这次决定后悔一辈子。”
马罗尼乌斯决定继续留在鲁弗斯的部队。
他与鲁弗斯一同狩猎野蛮人，穿梭在遥远的异国丛林里。
剑术实力至死都没长进，倒是奇怪的小把戏越来越多了。
“阁下，又在那边折腾什么？”
“将军。”
马罗尼乌斯对着鲁弗斯尴尬地笑了笑。
“是啊，还能听见「声音」吗？”
“不是「还能」。”
马罗尼乌斯仰望着原始丛林说道。
“是无论何时都能听见，将军。”
“幸好不是我能听见的声音，我这人吵了就睡不着觉。”
鲁弗斯把马罗尼乌斯听见的「声音」当作幻听。
但对马罗尼乌斯而言绝非如此。
「声音」曾在死亡危机中拯救过他。
马罗尼乌斯推测「声音」可能是上天派来的守护天使。
“术士们似乎知晓关于声音的事。”
“术士？阁下和野蛮人交谈过？”
马罗尼乌斯爽快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