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方才去见了摄青鬼，向她确定点事，因为当时司瞳还没给出肯定答案，她也就没跟她说太具体。
现在司瞳主动问了，提出要参与这个案子，秦渡自然不再藏着掖着。
“首都往北有纵横的几大山脉……”
秦渡才说了一个大概方向，司瞳脑子里立刻闪现出燕山山脉的名字，毕竟这是距离首都最近的山脉。
秦渡随手变出一张地图，铺开在桌面，指给她看：“出居庸关往北，深入内蒙草原，穿草原腹地至大兴安岭山脉。摄青鬼说，它就是从那诞生的。”
司瞳怔了怔，惊讶问：“这么远？”
秦渡指的那个位置，是大兴安岭在内蒙境内的一段分支，司瞳用手机查了下名字，发现是一片未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支脉。
“摄青鬼由26人的怨念凝结而成，生前记忆基本没有，唯有死时怨念记得清楚。它记得汪鹏海是害她们的人，还记得自己是从这片支脉中的一个村落诞生的。”
司瞳问：“具体是哪座山？什么村落？”
秦渡摇头：“它不记得。”
“那这26人是怎么被汪鹏海害死的呢？”
“它也不记得。”
“……”
合着是一问三不知的糊涂鬼，只记得仇人和自己大致的诞生地。
司瞳蹙眉看看地图，不死心问：“它不是抓了汪鹏海？他总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吧？”
秦渡一贯冷漠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波澜不惊道：“汪鹏海被吓得三魂七魄受损，已无法正常回答问题。”
“那我们怎么查？直接去摄青鬼的诞生地？”司瞳觉得这样多少显得莽撞。
秦渡：“我刚才去见摄青鬼，就是确认它魂体的情况。她的魂魄并非单纯一人，而是26个人的残魂凝结成一体。我检查了一下，它身上的残魂全有撕裂的痕迹，应是死后被啃噬魂魄留下的创口。”
司瞳闻言大惊：“这26人的魂魄是被咬碎的？”
秦渡淡道：“不错。”
那该是怎样的痛苦？
司瞳难以想象这有多残忍。
□□的痛苦在死亡时便跟着消散，灵魂脱离肉身后又惨遭撕咬，此种疼痛对已死之人来说比活人的凌迟更痛千百倍。
年轻女人轻轻捏了捏手指，眼底蒙上一层薄雾，心里闷闷的像坠了一块大石头。
秦渡捕捉到她眼神中闪过的怜悯之情，淡漠收回视线。
“所以，这个山村一定十分危险，且有道行不浅的‘魔’。”
她的语气实在寡淡平静，司瞳看她一眼，未从她脸上看出丝毫表情，心道了句：果然是鬼，冷心冷情。
关于“魔”这个概念，在司瞳的认知中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魔族”，另一种是“魔化者”。前者生而为魔，是为魔族；后者后天形成，任何其他种族都有可能因偏执、贪妄、仇怨等等负面情绪滋养出心魔，从而堕落入魔。
根据司瞳获得的世界剧情简介，未来两年内确实会有一场浩劫，其中魔族也参与了，最后随着BOSS秦渡被女主斩杀，人间的危机解除。
如今让司瞳忧心的是，她获得的只是剧情梗概，并没有详细的细节，所以她不仅不知道秦渡为什么是BOSS，更不知道魔族在这场浩劫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她抬眸看着秦渡线条明晰的侧脸，内心的忧虑变得更为复杂，她俩近日来频繁的接触，让她难以控制地对自己获知的剧情梗概产生怀疑。
秦渡不像反派，她甚至都不像鬼。
许是她的目光太明显，秦渡偏过头，与她的视线撞在一起，司瞳慌慌张张低头看桌上的地图。
她视线躲避得太快，错过了秦渡上扬的唇角。
“那个……所以，那个山村里是有‘魔族’出没么？”司瞳稳住心神，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
秦渡后背靠在椅背上，道：“不能确定是‘魔族’还是‘魔化者’，目前两者的可能性都有。”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已经联系了东北分局，她们那边会进一步确定山村的具体位置，咱们先等消息。”
摄青鬼记性不好，实在是个糊涂鬼，只能给出自己诞生地的大致位置，具体那个山村叫什么、在山上什么位置、属于哪一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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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它都不能确定。
秦渡一个总局局长，哪怕只是个挂名的，她也不可能自己跑去大兴安岭找这个山村。
“先回去吧。”秦渡站起身，示意司瞳跟她回考古司，“最多三天，肯定会有消息。”
她们来到一层，传送结界凭空开启，两人踏进被白光包裹的旋转楼梯，通过楼梯回到考古司。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司瞳回头看了眼，平平无奇的旋转楼梯安静呆在走廊尽头，寻常人看见绝不会把它和传送法阵联系到一起。
司瞳回过神往前看，发现秦渡不知何时加快了脚步，背影不似平时淡然飘逸，看上去脚步匆匆。
“秦教授……”司瞳加快速度追上去，自身后唤她一声。
秦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何事？”
“没……你走得太快，我没跟上。”司瞳走至她身侧，犹豫一瞬又退了半步。
秦渡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薄唇轻抿，扭过头说：“今天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司瞳观察了两眼，没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异常，便说：“好，那……”
她下意识想说一句“明天见”，这是她待人接物培养出的礼貌习惯，但转念间又想到秦渡的身份，一个愣神的功夫话没说出口。原剧情到底还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她看待秦渡总是心存芥蒂，做不到把她当普通上司。
秦渡等了两秒，没等到她的下文，主动说：“回吧，明天见。”
说完，她没等司瞳回应，转身回自己办公室，背影被冰冷的门板阻隔。
司瞳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一个奇怪的念头浮现：秦渡是生气了吗？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像……
秦渡这张脸总共就没有几个表情，司瞳觉得她根本没有七情六欲，自然也不会有喜怒哀乐，谈不上生气。
但她刚才步履匆匆的样子……还有头也不回就把自己关进办公室……
有什么急事？
司瞳不了解她，想不明白，也不执着于想明白。
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司瞳在心里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