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无言的静默之后,顾南陵已经从方才的震撼平静了下来,只是,他瞬间变得更平静了,只是那平静里,有无言的悲伤,有自嘲,也有太多的情愫。
他闭目,朝着沈青悦的背影,以一种更加决绝的口吻回道:“悦儿,我说了,无论你做过什么,即便是你如今已经珠胎暗结,可是,你生只能是我的人,死亦是我的鬼”。
走在门口,沈青悦并未回首,只有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她哽咽着悄声自语:“对不起,南陵哥,是我负了你,来生再让我先爱你”。
明知他受了重伤,受不得刺激,可是,沈青悦还是死死地克制着转身去安慰他的冲动,其实,她也不忍心看他伤心失望的啊!
那是她的亲人,十几年一直依赖的亲人啊!
……
眼看着离圣旨要求沈青悦和亲的日子还四个多月,沈致远对着明黄圣旨,深感烦燥。
期间他也上书国主,禀明沈青悦与顾南陵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也将在不久为两人操办婚事,望国主不要拆散鸳鸯为是。
很快,大夏国主回了话:为家国大局着想,沈青悦小姐和亲北苍如期进行。
沈致远让那样的答复,气得连举兵造反的心都有了,反正这一生,就是拼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到他所深恶痛绝的北苍去!
他甚至也不再征求沈青悦的意见,就连民间请媒婆问名纳彩定期等礼仪都免了。
他对外放了话,说是顾南陵将军不日将和沈青悦小姐大婚,之后就让管家着手去办理,就按国主要求的送和亲郡主的规格办理,婚期也定在五月十五日,也就是沈青悦和亲的这一日。
他倒要看看,只要在那一日,他在自家地盘上玩个偷梁换柱,北堂翊那厮就休想把沈青悦带走!
沈青悦的身影从营房门口消失了很久,顾南陵也朝着房门看了很久……
久到,空气陷入一片死寂,犹如此刻,他的心情亦是陷入无边死寂。
“老大,你这孱弱的样子,估计三岁小儿都能伤你,到底是谁干的?”
方才那位宣读圣旨的太监并未离去,顾南陵如今的模样,实在颠覆他的认知,他实在无法放心地回去上京向皇帝复命。
顾南陵仍然敛目,并不作答,太监以为他睡着之后,他却又说:“龙椅上那只老狗为何突然发出这道圣旨?用意何在?”
太监不假思索,即刻答道:“这道圣旨一下,沈青悦小姐和亲了北苍,那老东西即可得到北苍幽州城,如此一来,大夏流云城与北苍幽州城一合并,就会产生新的驻军统领,到时候他的人马一来,你在流云城的行动会受到监视,这对老大您的大业可是个障碍啊。”
“那只老狗最近有何动作?”
“老大,这也正是小的我一直所担忧的。自从几个月前,老大您退居此地,在全国的军、事行动不再那样强劲之时,那老东西已经开始反扑,如今在您躺下的这几日,他的人更是疯狂占据咱们原先的多个城池,长此以往,您会前功尽弃”。
“老大,虽说您爱着沈青悦小姐,可是她似乎无意于您,她居然敢说她……她与别的男子同睡一床,而这样不贞洁的女子,您居然还把她当宝……”
太监说完立即捂嘴,见顾南陵仍然闭目不回应之后,他继续说了下去,“……小的恳请老大不要再为情所困,多想想与您一起战斗的兄弟们吧,如今那老东西来势汹汹,您若再不出面,兄弟们很快会招架不住的。”
他的话令顾南陵深深地动容,想起那些为他的大业出生入死的属下们,他是真的很感激。
可是,当听他说到的沈青悦并不想嫁给他这个事实,他似乎被抓住软肋,瞬间似被人扼住了呼吸。
只是,他真的无法放弃对沈青悦的爱意,所以,他并未听从他的劝说,而是继续强硬地梗着脖颈,睁眼横了他几眼,示意他闭嘴。
有些心里话即使同他讲,他也未必能理解。
因为余生很长,如若他的生命没有沈青悦作陪,别说是复仇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即便是一统天下,没有她并肩而立,人生又有何乐趣?
自小,她的笑她的容颜已经长驻心间,深入骨髓,如同呼吸,不可中断。
因此,他认定的事一定要做到,他认定的人便不会更改,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
至于,她说她已经与别人“同睡一床”,一定是为了叫他死心,才说出这样绝决的狠话来的。
空气又陷进死寂,这时,营房内急匆匆闪进副将许昭,见到房内都是自己人,他便也直接切入主题:“主子,属下无用,一直查不出毒害您的幕后真凶!”
“不必自责,此次动手的不是朝廷的人,那是个女子,她擅长用、毒,应该和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有关!”
顾南陵以拳掩唇咳嗽两声说道。
“可是您和杀手组织并无过节,想必是那狗贼雇佣的!”
许昭和太监脸现焦急之色。
“哼,此次是我大意了,让那老东西钻了空子!”
顾南陵眼中闪过鄙夷,五指攥紧被子询问道:“你可听说过北苍闻香楼?”
骤然说起闻香楼,许昭对于顾南陵态度的转变有些惊喜,心想,主子活得够累的,看来是不想为难自己了!
再说了,只要自家主子愿意去那种地方放松消遣一下,他怎么还好意思推三阻四不奉陪?
想到此不由喜上眉梢,咧嘴一笑,不想自己这么快就激动得险些失了分寸,只好赶紧“咂吧”下嘴说:“那是北苍最富盛名的青楼,将军终于想开了?不过主子想去,也得等伤好之后,我再安排下行程,听说那个头号花魁李花颜可是个绝色哟!就连楼主也是当仁不让的美人呐……”
看着许昭那掩不住的笑意,顾南陵额头黑线连连,赶忙打断他纠正着说:“许昭,你想得也太多了!如今我大仇未报,大业未成,你说我几时有眠花宿柳的心思?”
顾南陵怒瞪了许昭一眼正色道:“不过你说对了一半,人人只道闻香楼是最富盛名的青楼,其实内里它才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如今整个苍州大陆的杀手全都挂靠在闻香楼。许昭你该反省,跟在我身边多年,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连这些都不自知,以后如何协助我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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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
“属下知错了,请主子责罚!”
许昭闻言低头惭愧不已。
顾南陵抬眸看了下许昭发红的脸颊,眼中闪过的恨意经久不散,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即日起前往北苍探听闻香楼楼主楚弦歌的底细,如有必要,倒是应当让狗贼也尝尝,如何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属下即刻前往”。
许昭身形挺直正要抬步离去,耳后又传来顾南陵说道:“明日再去也不迟,传令给天机阁,刺杀行动改为监视,切莫打草惊蛇,去吧!”
顾南陵喘了口气,疲惫地揉揉前额,准备歇下。
许昭和太监两人收起嘻笑的神色,回望顾南陵一眼,点头领命而去。
……
北苍幽州城,清苑书房。
夜色如墨北堂翊几笔线条游走,很快勾勒出沈青悦的一幅全身像。
这时,一阵冷风吹起两壁的烛火,烛火在风的侵扰下明明灭灭地变幻着光影,在那光景交织而成的影像里,北堂翊恍然又看到沈青悦似嗔似怒,又娇又俏的小脸正对着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怔愣地对着烛光,眼神变得越发迷离,他不由猛地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想要让脑中恢复一下清静,却发现怎么也清静不下来,心中不由带着些甜蜜的无奈!
如今,他才知道,自从遇见了她,每每夜深独自面对孤灯冷壁,心中总会悄然升起“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的感叹!
是的,每日想她,这是个甜蜜的无奈!
“号外,号外,有个来自你情敌顾南陵的消息,不知某人是否愿意收买?”
房门又教林烈迅疾推开,带起灯影幢幢,华光璀灿。
“你的条件?”
“帮我还清另外五千两赌债”。
“哼,成交”。
林烈见有利可图,于是将手中字条交给北堂翊。
“大夏顾南陵伤重,逍遥谷神医萧遥前往救治。
沈青悦小姐匆忙前往探视,沈致远更是亲手照顾,视如亲子。”
“你的情敌伤重,这个消息对将军你可是大大利好哦”。
北堂翊虽然惊讶却不为所动,他在书案旁踱了几步,接着又喃喃自语道:“顾南陵伤重……那厮平日武艺高强,如今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又朝着林烈瞥了一眼,“其实他伤重,对我其实最为不利,到时悦儿和他亲爹一定认为是我做的,会因此更恨我。”
如若沈家对此事进行幕后真凶排查,那么北堂翊就是最大嫌疑!
因为他与他们身份敌对,如今两人又是情敌,所以说北堂翊对顾南陵背后偷袭是毫无悬念了。
想到此,北堂翊不由感到后背冷汗涔涔,不用说,他还挺佩服那幕后真凶的用意,如若他与他两败俱伤倒下了,到时他们这些环伺四周的犲狼,可是会对他和他狠狠撕咬扑食的。
这时,难得正经的林烈也觉得惋惜,“顾南陵此人,在大夏民众心中口碑甚好。只可惜,他这一倒下,他这几年夺回的江山基业,又要叫龙椅上的那个人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