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
午后的日光,带着些许耀目的光芒,随着沈致远在长廊的脚步,显得光影斑驳。
他来到前厅,本想着先解除沈青悦的每日罚跪,让她好好装扮一番,再陪顾南陵去街上看花灯。
不想,偌大的前厅空空荡荡,而认真接受罚跪的女儿也不见了影子,只有放在桌案上的这封留言信。
“混帐,简直是胡闹”。
看完留言,沈致远气得双唇哆嗦。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原本虽有些顽皮但却娇俏识大体的女儿,越来越不受自己掌控,说什么自己婚姻自己作主,自己夫君自己来定。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她这种尊贵人家的子女,自己的婚姻从来都是父母包办的。
还有,她还想去会会自己未来公公?
这天下,哪有像她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子,这还未定婚呢,就这样明日张胆跟男子外出见他父亲的?
沈致远越想越气,不自觉地五指攒紧,手上纸张很快化为碎片。
他感觉自己老脸都被她丢光了,自己若再不对她严加管教,她肯定能做出更多惊世骇俗的事体来。
到时,即使顾南陵再宽宏大量,也无法接受她的这种出格举止。
不行,这次不管她怎样推托反对不肯顺从,也要将她与陵儿的婚事办了,这样她就不能到处野了。
万一这丫头与北堂翊那小子生米煮成熟饭,那她与顾南陵这辈子就完了。
总之,就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将她娇贯得不知天高地厚,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
上元节的黄昏,风夹着些许冰凉,轻柔地吹拂着一匹赤马的鬃毛,它呼在风中的气变成白色,很快飘散在风中。
沈青悦倚在北堂翊的怀中,随着马儿喘着气停步,她抬首,这才知道,原来北苍国都盛京就在眼前。
原本雀跃的心情,突然有些紧张,她仰头,循着他过份突出的喉结,见到了他低下的眉眼,此时噙着笑,正等着与她来个四目相接。
她不禁双颊变红,转头轻哼,这家伙,何时变得这样恰到好处地调情了?
“嗯哼”。
他轻轻扯住她的脸颊,率先说话,“欢迎悦儿,来我北苍国作客,我先带你去个地方用晚膳”。
他说着率先下马,再将她扶下马。
北堂翊右手牵马,左手与沈青悦十指相扣,两人一马很随意地漫步在盛京城的街头。
沈青悦睁着好奇的眼眸,望着身边汹涌的人潮,只见两边商铺、酒肆、茶馆早已挂上各色花灯。
有的店铺也早早点燃了花灯,在灯光渲染之下,人们驻足观赏的脸,洋溢着十足的喜气。
这是一幅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彰显着北苍国的繁华与富庶。
人来人往中,她觉得有些恍惚,却又倍感亲切,虽然她不曾来过这里,可是她却仿佛觉得,已经在此生活多年。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当他们走到一处捏糖人摊子前,北堂翊有些迈不开脚,从小到大,他没有尝过这玩艺儿,他五岁之前一直深居宫中……
娘亲在他五岁时离开了人世,而后来他便也离开都城直到长大……
一直以来,他从未像今天如此有闲情地走街窜巷,更无从知道,原来大街上有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
他不知道他这种“嘴馋”迷恋的小心样子,让沈青悦觉得可爱又心疼,说实在的,这种糖人她早吃得腻了。
以前大哥在家时,他时常会带她出门买这买那的。
带着了然的笑意,沈青悦很快从捏糖人手中,买下两支糖人,拿一支放进他的手中,两人相视一笑,扯开嘴吃起糖人。
当酸酸甜甜的糖衣融化在口中,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两人边走边吃,很快沈青悦吃完了手中的糖人,可他却还在小心翼翼地吃着,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让沈青悦又是一阵感慨:眼前这小心吃糖人的男子,会是世人口中传诵“战场杀神”的北堂大将军?
见沈青悦嘴边粘着几缕糖线,北堂翊掏出锦帕为她擦拭着,很快两人目光一碰触,便又流露出温柔绻绻的神情。
自从那一日在土坑中听到沈青悦为了维护自己,从而与沈致远据理力争的话语之后,北堂翊看她的目光,总是充满着浓稠的缱绻。
即使是面对她自己的父亲,即便她的父亲给她套上“抛弃自己的母国,与他这个敌国人厮混”,他的小家伙也是毫无惧色,更是用她的一腔孤勇,将他“保护”周全。
当听完她的肺腑之言后,即使是没有解药毒发死去,那一日,他也觉得他这一生,没有白来过。
沈青悦让他看得心神一颤,受他吸引,不由也仰头直视他,两人突然又感到一阵不自在,只得又迅速别开眼眸,看向别处假装欣赏起花店门口摆放的盆景。
两人时而依偎着欣赏街边的花灯,时而牵手伫足流涟在摆放工艺品的小店,一路上两人绝色妖娆的模样,引得路人纷纷围观赞叹:真是一对佳偶天成。
一路上,北堂翊心情大好,欣然将这一路上人们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由衷的赞叹,全部笑纳在心中。
眼看一条长街即将走完,北堂翊领着沈青悦停在一家饭馆门前,仰头一看招牌,上书黑色大字“仙人也买醉”。
沈青悦让这招牌逗乐了,真是好大的口气。
可是一进大堂,沈青悦却感到哭笑不得,招牌上分明写的名字是有关仙人用膳的场所,周遭环境至少应该是清幽的。
可是,她的眼前所见却与想像中大相径庭:人声鼎沸的一楼膳食厅,只见食客们正扯开嗓门地大呼小叫,那些震耳欲聋的喝酒行令声音,看样子就要把头顶的楼板给震裂了。
尤其是最中间那一桌,几个行走江湖大汉模样的人,扯着杀猪般粗大的嗓门,正与邻桌几个镖局的镖师拼酒……
沈青悦从未见过如此豪放的喝酒方式,只见输了猜拳那几个江湖大汉,直接捧起酒缸往嘴里倒!
他们的豪迈之举,引得旁边几桌掷骰子的人,纷纷凑过来围观,好几个人嘴里大叫“好,好!英雄海量!再来几大缸,不醉不归!”
沈青悦将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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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热火朝天的场面看来过于着迷,很快,她的脸便被旁边的人一手扳过。
他像个被分走宠爱的孩童,满眼不悦地说:“几个粗俗不堪的人,也能令你看得入迷?那假如再来几个美男子,你不是也会看得蠢蠢欲动,四肢无力,欲罢不能?不许看他们,从今往后你眼中只能看我。”
“小气。”
沈青悦心下愉悦,却扭头白了他几眼。
她只好撅起嘴随着他走上楼梯,到了三楼,两人刚走进一个叫“天字甲号”的厢房掩上门,北堂翊便急不可耐地搂住她想要“撒娇”一下。
不料,身后房门一闪,背后跟着挪进一个着青色掌柜服的男子。
见那人也不吱声,手脚又如此麻利地挤进来,北堂翊不悦地向后挤出一个怒目而视的表情。
可来人却无视他的不悦,嘻笑着脸色说道:“哎呀,三哥,这么快就带嫂子来了?还说你不喜欢女色,这辈子只想守住兄弟几个,看样子你简直是瞎、扯、淡!”
随后,他又把口唇张成大大的圆圈,双眸瞪得似铜铃,以示对眼前这位嫂子的惊艳。
他这夸张的表情引得沈青悦眉头莫名皱了一下,可心下却被逗乐了几分
“哼!四弟,枉你贵为皇子,难道现在还没搞清,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
“哎呀,三哥,你从前可不是这般讲礼数的人呐!净给我装模作样!让俺好生不习惯!快说,这位可是三嫂?”
来人阔唇浓眉大眼,笑意盈盈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的日子,每一天都沐浴在灿烂阳光下。
“知道是你三嫂还不客气些?悦儿,这是我四弟北堂澈”。
沈青悦听他这一介绍,微微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见过四皇子!”
原来这就是林烈口中会出老千的阿澈?
想到那晚,林烈那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忍不住嘴角微勾。
“行了,三嫂子,我最不喜欢这些虚礼,若不急着叫我四弟,叫我阿澈也行!”
北堂澈生怕怠慢了她,赶紧摆摆手纠正她,可是他这样爽快的纠正,却又让沈青悦无奈地摇头。
北堂翊见他大大咧咧的样子,不悦地皱眉,不过很快,他又露出赞赏的笑容说道:“最近酒楼生意火爆啊!”
“这得归功于三哥你改的招牌,自从改成‘仙人也买醉’之后,连平时不露面的江湖人都往这汇集了,咱这招就让他们此间乐,不思蜀!”
“阿澈,晚膳得劳驾你亲自下厨喽!一来让悦儿见识你的厨艺,二来,罚你方才不敲门之过!”
“得嘞!乐意为三嫂子效劳!”
北堂澈闻言,马上搓着双手,一个旋身,风儿般又出了房门,楼道的尽头响起“砰砰”直响的脚步声。
“北堂翊我算小瞧你了,你不仅上得了战场,还赚得了银两”。
沈青悦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仰头夸着北堂翊。
“嗯哼,还不是为了配得上我家悦儿你‘上得了厅堂,治得了流氓’吗?”
终于让小家伙见识到自己的另一个本事,北堂翊目光灼灼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