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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二十六章

作者:糯米花生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刘肆景这厢在景安宫冒着粉色泡泡,同在皇宫,御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刘子庸坐于御案后,一手支颐,面对着堆积如山的的奏折,全无半分开启的欲望。


    “陛下,边境急报!”


    玄离从殿外疾步而入,打破了死寂:“叛军攻势凶猛,连破三城,守军伤亡惨重!更糟的是,军中妖仆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指点,竟一夜之间将缚妖锁全数解开了!如今我军腹背受敌,前线怕是支撑不了几日了!您看,是否需要微臣亲自去一趟?”


    刘子庸抚着虎口,眼皮都未抬一下:“不必,由他们去。”


    玄离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可如此放任下去,叛军攻入皇城是早晚的事。若连宫内的妖仆也解了缚妖锁,怕是会危及陛下!”


    刘子庸依旧无动于衷。


    那副平静到冷酷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透出一种非人的漠然。


    一股寒意漫上玄离心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道:“陛下!您虽手握四叶灵萍,可四叶灵萍佑的是人族,而非陛下一人。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案上的一角。


    在那堆紧急军报之上,赫然压着一份红色的婚谏,在一片象征灾厄的灰白中格外刺目。它静静躺在那,宣告着喜事,嘲笑着这满桌的军国忧患。


    “况且!”他愤慨道:“再过三日,婚事一成,这份好运,人族也无法独享了。”


    刘子庸终于动了。


    他缓缓伸手,拈起那份鲜红的婚谏,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冰冷的目光似是给这喜庆之色蒙上了一层霜。


    “玄离,你是否好奇,我为何会应允这门婚事?”他问。


    “是。”


    “刘承庸这逆子的情况你也知晓。当年,我就是看他生辰八字旺我,才选他当了容器。可结果呢?”


    刘子庸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他竟是个连血脉都无法延续的废物!什么命格命理,我看啊,全是那老头嫌弃我的借口。”


    玄离垂首,不敢接话。


    刘子庸抬起左手,看向那光洁的虎口,五官皱起,像是被揉烂的纸团:“想着日后还要费神,用那劳什子九宫延年阵和魔肉继续供养他这不中用的身子,我就恶心透顶!”


    玄离猛地抬头,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他失声道:“主人,你是想…”


    “不错。”


    刘子庸看向他,烛光映在他眼中,毫无出半点暖意,只有贪婪的光芒在无尽燃烧。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这凡人,我当腻了。”


    玄离错愕得说不出话来,怔了半晌,才缓缓出声:“这移魂之法,尚未在神仙身上试过,况且对方身份特殊,若是逆天而行,我担心…”


    “天?”刘子庸截断了他的话,讥讽道:“庸元的天,何时轮到那班神仙做主了?!谋事在人,事成与否,全凭时运。而这运气,恰在我人族这边。所以,此事、必成!”


    “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从应允这婚事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


    刘子承的目光落回婚谏上,掠过上面写着的生辰八字,钉在了“刘肆景”三个字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


    刘肆景啊刘肆景,休怪他无情,是她背叛他在先!


    他待她这般好,她却背着他,与那神仙勾搭上了。


    莫非是以为一朝成仙,便能离开皇宫,挣脱他的掌控?


    他这“妹妹”还真是同小时候一样,天真到愚蠢!


    三界虽大,但只要他想,何处不能成为她的新牢笼?


    纵使登仙,她也别想摆脱他!


    -


    夜色褪尽,天光熹微。


    肆景哀叹一声,从榻上坐了起来。


    眼睑下方挂着两抹青黑,诉说着彻夜的煎熬。


    整整一夜,她半刻都没能入眠。眼一闭上,脑海中就不受控地回放着神女的记忆,紧接着,那些恼人的情绪便一拥而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为何突然间会与神女情感相通了?


    她正被慢慢同化吗?


    有什么法子能把神女从她脑中赶出去吗?


    没有,她想不到。


    更可恨的是,受神女影响,她对褚洛白的报复计划也进行不下去了。


    那些龌龊的念头,被神识所压制,令她丧失了欲望。


    还有什么其它方式,能狠狠报复他吗?


    没有,她也想不到。


    那诡计多端、令她引以为傲的脑袋,灵光了一百年,头一回,没了主意。


    她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像自己了。


    真想忘了这一切,把这切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抛之脑后!只要撑到刘肆景大婚那天,她便能立刻、永远地离开这个糟心的庸元了。


    那么,问题来了。


    该怎样做,才能清空这塞满杂念的大脑呢?


    肆景起身,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小银见她这副样子,刚想关心几句,被她不耐烦地打断,支去修炼了。


    没了外界干扰,屋内清净了不少,这混沌的脑子终是运作了起来,想到了主意。


    秋千。


    或许,秋千能帮到她。


    -


    地界,老丘家。


    院中,崭新的秋千已落地,比原先那个美观了不少,更妙的是,无需借助外力,它自个儿便能荡起来。


    小半妖们正欢叫着排队玩耍。


    欢伯在不远处的木工台前,全神贯注地刨着一块木头,看形状,像是在打造新的小木马。


    老丘则抱手臂站在一旁,同欢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肆景仗着自己脸皮厚,招呼都没打,就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又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毫不客气地将玩得正欢的小半妖从秋千上拎了下来。


    “哎!你这魔女,懂不懂先来后到?”欢伯一脸鄙夷。


    “她不懂。”老丘代她做了回答。


    他拍拍欢伯的肩:“随她去吧。”说完,便拄着拐杖,慢悠悠踱回了屋内。


    没想到,短短没几日,老丘对这酒鬼的态度就好了这么多。


    是因为缚妖锁解了,所以冰释前嫌了?


    神仙赎起罪来,倒是轻松得很。


    肆景白了欢伯一眼,如愿以偿地霸占了秋千。


    然而,这一次,秋千失效了。


    神女的悲戚、天君的警告,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晃动中愈发清晰。


    当秋千疾速下坠时,那擂动的心跳,更是令她想到了与褚洛白唇齿相交时的悸动。


    她不死心,只觉是自己荡得还不够高。


    高点!再高点就好了!


    “够了!”


    愠怒的低喝响起,秋千被外力强行停住。


    欢伯提着酒葫芦,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你玩得够久了,该轮到孩子们了!”


    这酒鬼跟知乐真是两模两样的,着实讨厌!


    就在肆景想回敬几句刻薄话,将气全撒在他身上时——


    “呵,这儿还挺热闹的。”


    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肆景浑身一僵,迟缓地回过头。


    明知来者并非她想的那个褚洛白,可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身影,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狂跳。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异样,没好气道:“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你。”


    浪荡神君款步走来,目光掠过欢伯:“我是来看我徒弟的,你呢?”


    “我是来玩秋千的。”


    “哦?”浪荡神君挑眉:“怎玩得愁眉苦脸的,是我这徒弟手艺不行吗?”


    此话一出,欢伯不乐意了:“师父,你莫要把锅推到我身上!分明是这魔女自己有心事,不信你问问孩子们,他们可喜欢我的秋千了。”


    小半妖们会意,纷纷竖起大拇指,点头如捣蒜。


    欢伯得意洋洋地收下称赞,转头朝肆景嚷道:“你这魔女既不爱玩,就别占着!起开,让孩子们玩!”


    肆景稳坐秋千上,纹丝不动:“凭什么?”


    欢伯叉腰:“凭你年纪大,性格还差!”


    “前辈又自谦了,”肆景冷冷回击,“论年纪大、性格差,前辈才是佼佼者。”


    “你!”欢伯气得脸色涨红。


    “好了好了。”


    浪荡神君打起了圆场,宽慰欢伯道:“论嘴上功夫,你斗不过她的。来,”他端起对方的酒葫芦,“喝口酒,顺顺气吧。”


    欢伯瞪了肆景一眼,仰头猛灌了口,随后回到木工台前,对着那块无辜的木头,用力地刨了起来。


    肆景轻哼了一声,正要心安理得地继续霸占秋千,余光却瞥见了老丘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陶盆。


    盆中的嫩芽跃入眼帘。


    肆景眸光一亮,立刻从秋千上跃下,几步上前:“老丘!这便是刚长出来的银麻草吗?”


    “嗯。”老丘把盆栽递给她:“刚冒的芽,你小心点儿。”


    肆景小心翼翼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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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盆,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看着那株脆弱却生机勃勃的小苗,她的眸中漾开一抹罕见的温柔。


    想到自己哼的小曲儿有益于银麻草生长,她轻声哼了起来,而那株小苗,仿佛感应到了旋律,轻轻摇曳着,似在无声应和,翩翩起舞。


    浪荡神君走了过来,带着一丝好奇,垂眸看向幼苗:“这便是你唤活的银麻草?”


    “嗯!你看,我家小银是不是很漂亮!”肆景将陶盆举高了些,好让他看得更清楚。


    “小银?”浪荡神君失笑:“它也叫小银?”


    “同你解释不清楚。”肆景含糊道,随即又扬起下巴:“你,夸夸它!”


    浪荡神君从善如流,对着陶盆连连拱手:“银兄卓尔不凡、出类拔萃,实乃草中楷模。”


    肆景忍俊不禁:“你们褚洛白夸草,都只会这一句吗?”


    褚洛白…


    一想起他,方才的喜悦顿时消了大半。


    肆景笑容凝滞,眼底的光彩又黯淡了下去。


    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浪荡神君试探着问:“你…同天元老兄又吵架了?”


    “没有。”


    肆景别开脸,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们的爹…是个怎样的人?”


    “怎突然好奇这个?”浪荡神君愣了一下,随即揶揄道:“看来你们感情进展不错啊,这都开始盘算着要嫁入九霄,提前打探起翁父来了。”


    “才不是!”肆景立刻反驳,心虚道:“我是帮刘肆景问的。”


    浪荡神君摸了摸下巴,认真作答道:“我父君贵为天君,高高在上,说话云山雾罩,玄之又玄,令人捉摸不透。我不懂他为何袖手旁观,放任刘子庸为非作歹,但…总的来说,”他扬起暖洋洋的笑容,“他是个不错的爹。”


    “是吗…”肆景垂下眼帘。


    看来刘肆景未来的翁父还不错,她的运气要比神女好。


    “你毋需多虑。”浪荡神君自以为看穿了她的心思,补充道:“天元老兄的父君与我的虽不太一样,但有他护着,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会让她受委屈?


    那神女的记忆又该如何解释?


    她自剜神识,肯定与他说的那番话脱不了干系。


    “我说了,我是帮刘肆景问的!”肆景再次强调。


    “好好好,”浪荡神君举手做投降状,“你放心,我跟天元老兄一样,会护着她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浪荡神君敛起戏谑,正色道:“我们神仙向来信守承诺,是不会食言的。”


    在庸元重新见到了小银,又被浪荡神君这么插科打诨一搅和,肆景心口的郁结似乎消散了不少。她来这里的目的,勉强算是达成了吧。


    她将银麻草还给了老丘,忽地,想到了什么。


    一个箭步,她欺近浪荡神君,眯起眼睛,凶恶道:“今日之事,你不准跟你那孪生兄长说。你若敢说,我就将你轻薄仙同僚的事告诉刘肆景,狠狠诋毁你!”


    浪荡神君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你这威胁,倒是颇有份量。行,我不说便是。”


    得到保证,肆景安心了不少:“我走了,你赶紧陪你徒弟,陪完就去景安宫。”


    “你倒是颇为你的…‘同伙’着想。”


    这个刘肆景,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事都同她的“洛白”讲!


    肆景暗骂。


    罢了,看在她马上就要当新娘子的份儿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她为她感到高兴,她的这个“洛白”确实不错,四叶灵萍的好运终是照拂了自己一次。


    这份好运又是她牵的线搭的桥,所以,她很自豪!


    红娘这差事,她可真是干得太出色了!


    肆景骄傲地昂起头,正欲凯旋返巢,浪荡神君叫住了她。


    他翻手变出了个玉瓶:“这是天元老兄算着你那瓶快吃完了,托我带的。正好,在此碰上你,直接给你,倒也省事。”


    在看见玉瓶那一刻,方才建起的高兴与自豪顷刻烟消云散。


    这一趟,终究还是白跑了。


    她没有伸手去接,冷声道:“这药还缺一味引,你还是先给他吧。”


    浪荡神君一怔:“此话怎讲?”


    肆景没有回答,身影一晃,消失在了他眼前。


    看着手中的九曜固精丹,浪荡神君陷入了沉思。


    这药的事,应不算在“今日之事”的保密范畴里吧?


    要不要,跟天元老兄提一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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