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它看起来对这座坚固的玻璃外壳无能为力。几番尝试后,很是不甘地放弃了。
它像一摊黏稠的液体一样,自玻璃上缓缓流淌下来了。
随后,它两只腕足拧成螺旋状,支撑着它的整个身体立了起来,其余腕足散在周围舞动着。
它轻轻试探着迈动那两只腕足,成功了。于是其余的腕足一齐蜷曲纠缠,仿佛在欢欣鼓舞。
在发现它进不来以后,青栩筠就放下心来了,仍旧安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唯一的一只活物,看见它这奇异的“舞蹈”还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副傻乐的样子,看起来好眼熟。
像谁呢?她想了想。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章鱼停止了它的“舞蹈”,只是仍用那两只腕足痴痴地“站立”着。
青栩筠不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它从那只章鱼模糊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奇异的……情绪?章鱼也会有情绪嘛?她不知道。
然后,她对上了它那双金黄的眼睛。这双眼睛更加清晰地传递着刚才隐约感受到的那股情绪,那种——痴迷。它W型弯曲的瞳孔直勾勾地注视着她,里面的狂热汹涌得几乎要溢出来。
青栩筠无端感到一阵恶寒。一抹清晰的冷意自她的脊椎扩散开来,逐渐感染至四肢末端,连指尖都冰冷无比。
它不是在“跳舞”,或者说,不只是。它在模仿一个两足站立的、此刻就在它眼前的活物。
这是为了什么?想要骗她开门吗?
“别想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门在哪呢。”她突然开口,许久没有使用的声带颤抖着传出带着几分干涩的声音。
章鱼再度痴痴地贴向玻璃,仍留两足站立,其余腕足竭力一寸寸攀着。
青栩筠静静地端详着它现在的样子,抬手触向玻璃,冰凉的指尖与它其中一只腕足贴合。
然后,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疑问:一只普通的章鱼,能够只凭借两只腕足就在空气中直立起来吗?
在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面前的玻璃自掌心开始生出寸寸裂纹,只一眨眼的时间,裂纹就遍布了所有的玻璃。
“砰——”
一声轻响,碎片如漫天飘雪。随后就是巨量的海水在一瞬间涌入。强烈的冲击之下,青栩筠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
“嗒、嗒、嗒……”
当青栩筠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这条街上走着了。
她不知道这是哪,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她只是遵循着“初始状态”,惯性往前。
走着走着,青栩筠逐渐开始恢复对身体的掌控。
然后,她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细碎声音。
“窸窣、窸窣。”
这声音连绵不断,不紧不慢地一路跟着她。
“嗒、嗒、嗒。”
她的脚步越放越缓。
然后突然顿住。猛地一回头——
身后,是刚刚走过的街道,除了被风卷起的碎纸片,空无一物。
她来回扫视了两遍,仍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头一股异样感挥之不去。直到余光扫过道路两旁店铺的玻璃窗。
倒影里,两条柔韧的阴影在她的后脑上方摆动着。
她瞳孔放大,剧烈震颤,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就见到两条巨大的触手自身后的空中一左一右围绕而来,在她双眼前方逐渐合拢。
身体的动作在大脑的指令到达前先一步开始了。
跑!
她的一双长腿快速交替,每一步都尽力拉出巨大的步幅,浑身汗毛直立,心脏一下下剧烈地跳动,将血液一次次自心脏泵出,为她输送着海量的新鲜氧气,肾上腺素疯狂飙升,精神一下子空前活跃。
先前凝固的、滞涩的思维一下子顺滑了,如同给生了锈的齿轮打磨抛光,上了润滑油。一个个的问题接连冒出。
“章鱼有可能长这么大吗?”她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这真的是章鱼吗?
她不知道。
只一味地向着一个方向跑。
直觉告诉她那里会很安全。
直到目的地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座巨大的坟冢。
坟头前端开出一座山洞,青苔横生,似乎在暗示着流逝的久远岁月。山洞外搭着一座茅草屋,看上去破烂不堪,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它吹倒。茅屋上方,郁郁葱葱的竹林投下一片透着碧意的阴影。
她停下了脚步,呆呆地仰头看了足足好几秒。
她本以为会是……
是什么呢?她问自己。随后又自己答复:那间玻璃房。
是了。玻璃房已经碎了。
她又抬脚向屋内走去。
或坐或立,几道陌生的身影已经先一步在这里了。并在她进来后齐刷刷地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没有人说话。
但青栩筠心头涌起不知从何而来的磅礴怒火。
她算准时机,一头冲进几人中间,脚步越来越快,扎向小屋背后的山洞。
几人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行动,就被紧随其后的巨型触手连人带屋轰上了天。
他们并未对触手造成一点阻碍,但青栩筠已经沿着山洞一路通向背后的坟冢了。
触手没有任何犹豫,一路跟随。然后一头撞开了这座坟冢。
山崩地裂间,白光一闪,一道刺耳的声音将拼命睁大双眼试图保持理智的青栩筠唤走。
……
青栩筠“唰”的一下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后心一片冷汗,单薄的睡衣被浸湿后紧紧地贴在后腰上,黏腻而不爽。
呆坐了两三秒之后,她双眼终于聚焦,伸手关掉了流淌着音乐的闹钟。
她下了床,打开水龙头,洗了个冷水脸醒醒神。
闭着眼睛摸索一旁的洗脸巾时,半天也没能够到。她有些纳闷地稍微睁开双眼。
昏暗的视野中,一双手逐渐放大、合拢。
“猜猜我是谁?”
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青栩筠猛地一个哆嗦,直接软倒在白云岫的怀里。
“哟,这是怎么了?小青妹妹终于知道我的好了,想起来要投怀送抱了?”她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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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调侃半是疑惑。
青栩筠站直了身子:“并没有,只是想起大章鱼了。”
白云岫皱了皱鼻子,并不满意这么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什么嘛!”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回家嘛?”青栩筠不欲多说,岔开话题。
白云岫并未被蒙混过去,却也没再多问,配合地答道:“当然是舍不得我的小青你呀~所以我来陪你了啊。怎么样,感动吧?”
显然,这人也没说真话。
青栩筠擦干了脸,敷衍着:“感动感动,特别感动。”
白云岫闻言嘻嘻一笑,揽着青栩筠的手并未松开,而是顺势搭在青栩筠的肩头,微微使劲儿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二人面对着面,目光仔仔细细地在她脸上扫了一遍,看得青栩筠心里都有些打鼓了。
良久,白云岫才冷不丁开口:“最近你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很突兀的一句话。以至于让听了这个问题的青栩筠直接满眼茫然。
但白云岫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看上去松了口气,似乎是认为自己已经从青栩筠的表情上得出了她想要的答案,也就没再给青栩筠机会细问。
她掩饰般急促地补上了一句“算了,当我没问”,然后看了看手环,一副有急事的样子,转身提起搁在桌边靠着的某只形状细长的包,就要出门。
拉开寝室大门后,她顿了一下,犹豫了好几秒,再度冲着青栩筠开口:“你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事要出去吧?晚上会按时回寝室吧?”
她不待青栩筠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出了一大段话:“你平时学习就很辛苦了,难得遇上个清闲的周末,就别再到处跑了,实验室图书馆自习室也都别去了,少学一天也不会怎么样,今天就在寝室好好休息吧。”
随后又不放心地再次叮嘱:“今天晚上一定不要出去哦。”
“咔嚓。”
门合上了。
随后一行急匆匆的脚步越行越远。
独留青栩筠一人在寝室呆立许久,不知是仍受着梦境的影响还是在为白云岫的话困惑。
青栩筠头痛的想着:“还问我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你们自己才是,最近一个比一个奇怪。”
还有,小白这么着急是干什么去啊?
回想起白云岫离开时手里那只细长的包,她心里有了猜测:看起来是要去打羽毛球呢,就是不知道是比赛活动之类的还是单纯的跟人有约。
但以前这种事小白都会叫上我的啊?叫我去给她加加油助助威,再适时递上一瓶水之类的。
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最近大家是都流行转性吗?更换人设,增加新鲜感?
她摇了摇头,甩开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不知是不是白云岫走前的细心叮嘱起了作用,青栩筠真的安安心心地在寝室待了大半天,连晚饭都是靠外卖解决的。
入夜,白云岫还没回来。
窗外,蓝花楹在皎洁的月光下呈现出深深浅浅的蓝紫色,随风轻轻摇晃。
二人都不知道,白云岫走之前的千般嘱咐仍是没能起到作用,更没能达成她所期望取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