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刚亮,德布劳内醒了过来。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旁边有个塞缪尔,而第二件事则是:我该怎么面对他?
所以他没动。
他想表现得正常点,但问题是该如何定义正常?德布劳内盯着手边的台灯好久,钟表的分针从0跳到15,他才慢慢转身。
塞缪尔不见了。
身边空荡荡的,床单和被子摸起来也凉,德布劳内又盯着身边的位置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手好酸,该死。
他强行把脑子里昨天的记忆压回去,面无表情给自己的手腕做按摩。然后心想,干脆悄悄溜回家算了,反正塞缪尔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面对?那就不面对。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打包丢进垃圾桶就好了。
然而就在德布劳内下床的那瞬间,门开了。消失的塞缪尔又回来了。
见鬼!
德布劳内骂了一声,想都没想跳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假装还在睡。
不巧,掉了一半被子在地上。
他心里嘲笑自己:你就像半夜偷打手电筒看漫画书怕被妈妈发现的小孩。
“怎么掉到地上了。”塞缪尔小声说着,走过来把被子抖干净重新堆回床上。
他当然发现德布劳内醒了,但他假装没发现,仍然轻手轻脚走过来。然后就在塞被子的时候,他不经意碰到德布劳内昨天起立的地方。
‘嘭’地,德布劳内一下坐了起来。
塞缪尔眨眨眼,换回自己纯良的表情,说道:“早上好,凯文。”
我不好!
德布劳内咬紧牙用被子挡住自己。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塞缪尔故意问。
这都是谁的错?
德布劳内瞪着塞缪尔。
“怪我动作不够轻,吵醒你。”塞缪尔道歉说,再次不经意间点燃德布劳内的火焰。然后动手帮他整理床铺。
下一秒,手背蹭到德布劳内脸颊。
他说:“你看起来晕乎乎的,再睡一会儿吧。”
“……”
真是要死。
德布劳内用力按住被子,就像他想按住自己的脑子使劲挤压那样。然后冷冰冰说道:“我记得我没让你进来。”
“我马上就走。”塞缪尔说,“我只是有点担心,上楼来看看你怎么样。”
真的吗?
德布劳内嗤笑一声,“你确定你是刚上来?”
“是啊。”塞缪尔回答。他语气很平常,好像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但德布劳内知道不是的。
“——我帮你想想。”德布劳内紧盯着塞缪尔,“昨晚到半夜,我感觉床上像地震一样。你说什么东西会导致这种情况。”
然而,随着他话音落下,塞缪尔并没有出现想象中被戳破后的羞愧,而是看着他突然笑了。
塞缪尔说:“这么说昨晚,凯文你知道我来了。”
“……”
“……”
“……”
哦,该死。
德布劳内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里气得想撞墙。气什么?气他自己。
“离远点,我不睡了,我要起床。”
塞缪尔乖乖后退,给德布劳内让出空间来。到目前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
是慢了点,但好事永远不嫌晚。
更何况是凯文。
塞缪尔想要的一点也不多,他只想要凯文身体和心里都有他。想的时候他在,不想的时候他也在。
他看着德布劳内跳下床,跑向浴室的相反方向,提醒道:“凯文!是另一边。”
然后是‘嘭’的一声。
德布劳内捂着发红的的额头转身冲去浴室。
塞缪尔的笑容根本止不住。
他想,很快了。
*
从房间下来两人去了餐厅。准确的说是德布劳内在前面走,塞缪尔在后面追。厨师已经做好了他们的早餐。
塞缪尔想坐在德布劳内身边,但被拒绝了,于是坐在了对面。他咬着熏牛肉面包擦掉窗户上的水雾,这才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凯文。”塞缪尔说。
德布劳内忙着吃他的班尼迪克蛋,只抽空看了眼窗外,然后“嗯”了一声。
“今天是圣诞节。”塞缪尔又说。
德布劳内再次“嗯”了一声,好像完全不在意。
塞缪尔问:“不喜欢圣诞节吗?”
“没有。但它只是个节日。”德布劳内吃完了最后一点玛芬说道。
事实上他对任何节日都没兴趣,它们除了能带来休假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是生日,包括他自己的他都不在乎。
塞缪尔笑了,“好吧,那假期里你打算做些什么?”
“休息。”德布劳内说,“然后准备下周末的客场比赛。”
“圣诞假期里也有比赛吗?”
“我们假期比别人短。”德布劳内说,“你呢。你要做什么?”
“和你待在一起。”塞缪尔想都没想说道。
“……”
“你是说,我们两个再去搜集一些管家的资料?”
“不是。”塞缪尔否认,“我想暂时放下这件事,好好的迎接新年。”
“那你是什么意思。”德布劳内想,总不能是我们两个像雪人的上身和下身一样粘在一起,然后什么都不做吧。
塞缪尔说:“我想了解你。”
“……”这话太恶心了。
德布劳内翻了个白眼:“我的生活很无聊,除了踢球就是踢球。你想了解我?来踢足球。”
塞缪尔有点惊讶。在他的剧本里,今天不应该是这样的走向。不过也还好,和凯文一起踢球也是一种选择。
于是他笑着答应:“好啊。”
*
花园里,他们把积雪铲走清理出一块区域,然后摆上两个水桶假装是球门。
其实踢足球并不需要教,它和接吻一样简单。塞缪尔踩着足球,心里不屑地想。
球门有那么大,把球弄进去能有多难?
他一个人就能杀穿对手。
塞缪尔把球踢给德布劳内,看着对方带球在雪地上来回跑,又‘嘭’地把球踢进桶里。
“耶!”塞缪尔欢呼,“凯文好厉害!”
德布劳内捋捋头发,说:“看明白我怎么做的了吗?绕过雪堆,中途不停,最后进球就得一分。”
塞缪尔点点头,“明白。”
有点无聊,他心想。搞不明白为什么德布劳内会喜欢这样的运动,完全没有解剖和制作标本有趣。
塞缪尔把球勾过来,开始了行动。他学得很快。就像一台电脑,你只需要输入指令,它就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德布劳内心情复杂。他想,上帝的偏心果然是无底线的。
没一会儿塞缪尔刷满了得分。然后他把球踩在脚下问道:“为什么你会喜欢踢足球,凯文?”
德布劳内觉得这问题很好笑。
“喜欢就喜欢了,需要理由吗。”他说,“或者你可以去问4岁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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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问他为什么整天抱着一个球到处跑。”
喜欢这东西很搞笑,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就像小德布劳内突然换了口味一样。
塞缪尔想了一下4岁的凯文抱着足球在花园里跑,还有那不肯放手的样子,就像那颗球是他的全世界。
真有趣。
“你笑得像个白痴。”德布劳内说着给了塞缪尔一记滑铲。
塞缪尔躲闪不及倒在雪地上。
然后他不动了。
“喂,起来。”德布劳内翻了个白眼,“别装死。”
塞缪尔还是不动。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太蠢了。我根本没用多大力气铲你。”德布劳内踢了踢塞缪尔的小腿。
塞缪尔毫无反应。
不会是,晕过去了吧。德布劳内有点紧张起来了,他想,塞缪尔的体质这么弱吗?
“喂,喂!”
就在德布劳内想要拍拍塞缪尔的脸检查他的时候,塞缪尔猛地睁开眼,然后拉住德布劳内的胳膊往地上一拽。
德布劳内也摔在了雪堆里。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德布劳内哼了一声,吐掉嘴里的雪沫,翻身用膝盖把塞缪尔固定住。
“再来拽我,拽啊。”他说。
塞缪尔没说话,只是喘着气,就那么看着上方的德布劳内。嘴唇红红的,睫毛颤颤的,眼睛亮亮的。
哦,见鬼。
世界突然停下了。
德布劳内眼里只剩下了塞缪尔的脸。真要命,原来真的有人只是看着就让你觉得你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然后塞缪尔轻声叫了德布劳内的名字。
“呐,凯文。”
“……什么?”
“从来没有人这样陪过我。”塞缪尔在白茫茫的呼气中笑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什么蠢问题。
“我不喜欢你。”德布劳内板着脸说。
塞缪尔“哦”了一声。
德布劳内讨厌他这种失望的样子,又说:“我不喜欢你。不是那种。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小猫小狗。”
“可是,”塞缪尔低头,用指尖去勾德布劳内撑在他旁边的手腕,然后顺着边缘伸进手套里,“你也会教小猫小狗怎么接吻吗?”
“……”
德布劳内瞪着塞缪尔,手心又痒又热,肤色一点点变粉,“你很吵,闭嘴。”
塞缪尔真的闭了嘴。
然后他抽回手,紧接着问:“在你那里我是猫还是狗?”
德布劳内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腕上。
“……狗。”他说。
“你喜欢狗?”塞缪尔问。
“不。”德布劳内继续板着脸,“我喜欢猫,猫有自己的想法,而狗很蠢。人说什么它就做什么。”
除了极个别。
他想,比如某些不服管教的恶犬。
“我以为这是忠诚。”塞缪尔说。
“也是愚蠢。”
塞缪尔想了想,“那我就是狗。”
“……”
你是个屁。
“我还是你唯一的狗。”塞缪尔又说。
德布劳内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塞缪尔,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塞缪尔用鼻尖拱了拱他的手掌,然后把脸贴过去。
一瞬间德布劳内整个人失控,他拇指碾过塞缪尔的皮肤,指尖扫过塞缪尔的睫毛。感觉真好。
当狗真好,塞缪尔想。
再冷漠的凯文手心都是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