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赵老四不但在她来到白沙市的时候突然逃走,并且还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死亡了?
许奈回想到自己收到的那盘录像带里父亲也是叩拜着什么东西突然失去了头颅,就更加觉得这赵老四的死亡不同寻常,可是这些导致这些的因素是什么?
对了,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和赵老二有过接触的人吗?
许奈眼睛一亮,起身撑在前台定定地看着赵鱼,声音不大,“赵老板,刚刚你说的他逃出来是从沙河村逃出来的?”
赵鱼停下手中的活,抬头一愣,“是从沙河村逃出来的。”说完他紧接着话锋一转,“许小姐难不成是想去沙河村?”
许奈也是佩服赵鱼的敏锐程度,仅仅自己好奇地问了几句就被他发现了意图。
赵鱼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三年前那件事虽说闹得挺大的,但大家只知五人集体失踪,对于赵老二知道的不多。”
言下之意就是许奈一个外地人都知道了赵老二,估计没少打听沙河村的事。而沙河村本就挺“隐于深山”,外地人几乎都不知道,本地人也是因为之前的失踪案对其避之不及,这时候许奈一个外地人跑来,还打听到了赵老二,十有**是对沙河村有想法。
许奈耸肩,那既然知道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转身将凳子搬到赵鱼旁边,还从那淡蓝色小包包里掏出一只笔和一个本子,有一种给人做采访的感觉。
“赵老板,你要不跟我讲讲他逃出来的那天的情况吧。”
赵鱼也在前台的椅子上坐下,看向手里杯中微微荡漾的水纹陷入了回忆。
其实那些事,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了,现在想起了还是觉得心有恐惧。
那日他还记得是下着雨,也是狂风暴雨,而且这个雨也下得莫名其妙,白天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的,晚上忽然乌云密布就落石子似的把雨砸了下来。
那时时间已晚,大概凌晨,他准备去睡觉。
刚躺下床闭上眼睛,楼上响起了脚步声,很重,很有节奏感,像是一个人在漫步,而这声音在本就十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更加清晰,让人无法忽视。
他很烦闷地翻了个身,心想着以前也没有这样隔音不好过啊!紧接着,他猛地睁开眼睛,他忽然想起,楼上的那间房间根本没有人住!
难不成是其他住客去了?可是,钥匙明明他没有给过任何人!
赵鱼的内心翻涌,楼上的脚步声依旧未停。
犹豫一番后,他起身穿好衣服,拿起钥匙,准备去看一下。
走廊上的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在又长又黑的走廊上,反而显得走廊尽头黑得像是没有终点。
赵鱼找到房间,先是敲了敲门,脚步声隔着门很清晰地传了出来,忽近忽远,来回渡步,就是没有来开门。
他又问了一声,“里面有人在吗?”也并无人理会,脚步声依旧在继续。
赵鱼心中疑惑,门下缝隙并没有光线透出,说明里面没有开灯。
那这个人是在里面干嘛?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在摁下把手的那一刻,里面的声音忽然停止了。
门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
难不成躲到厕所和衣柜里了?
赵鱼不敢进去了。这躲躲藏藏的,谁知道在里面的是不是好人。就在他准备锁门离去时,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衣柜与床之间的那条小道伸了出来,紧接着,爬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赵鱼吓得腿软,立马报了警。
二十分钟后,警察到了,问了些问题,带着赵老四去做了治疗,又录了笔录,据说问出来的都是些“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们已经遭到报应了”之类的。
这种回答简直毫无用处,警察只能顺藤摸瓜找到了他带了一队探险小队去沙河村的事。这个时候,那小队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警察再次问赵老四探险队的失踪时,他恐惧地抱住了脑袋,声音颤抖,“他,他们...他们死了啊......”
许奈听到这儿,斟酌着在本子上写下一个“他”字。
又问:“这个他,赵老四有说过是谁吗?”
赵鱼看着她说:“没有。但是我觉得他来过这儿。”
或许是赵老四是在这儿获救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完,警察便让赵老四先住在了旅馆。
起初赵老四不愿意出门,天天将自己关在屋里,哪怕赵鱼上前送饭也不肯开门,甚至从赵老四让他将碗放在门口的声音里,他能听出他十分地恐惧。
等到七八天安然无恙后,他才敢走出房门,但也仅限于在旅馆内部。
那一天,好像是七月初七,他在前台算账,赵老四在桌子上吃午饭。
不知何时起了雾,门外朦朦胧胧看不清两米以外的东西。忽地赵老四跌坐在地上,面色恐惧,眼睛鼓得像个□□,唇色发白地看着雾中。
“你,你看,看见了吗?”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赵鱼也看向雾中,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有些不解,“看见什么?”
“人啊!”赵老四都快哭出来了,他爬到前台,激动地,抓狂地扯住赵鱼的裤子,声音颤抖,“我,我看见了!那个人,他在雾里,看不清脸,他在向我招手!”
赵老四说着说着,声音平静了下去,眼神渐渐呆滞看向门外,但口中发出声音,“他,他在向我招手,他在叫我过去......”
紧接着,他松开紧拽着赵鱼裤子的手,站起身子慢步走进雾中。
看着他这一副被厄住的模样,赵鱼觉着不对劲,一把将人拽了回来。赵老四被猛拽一下,瞬间回过神来,低着头,眼神逐渐恐惧,像疯了一般大喊,“是他!是他!他来找我了!”
“他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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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在那一刻瞬间消散了。但赵老四在这里遇到了这种事,发现这里也并不安全,第二天他收拾东西留了点值钱的东西,再一个月后,我从别人那儿听说他搬到了很远的地方。”赵鱼说完,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件事,别人都当是赵老四疯了,但他后来一想,那天晚上赵老四血肉模糊得几乎不省人事,又怎么可能发出那么规律的脚步声?而且那雾忽来忽去,真的会这么赶巧吗?
或许赵老四说的都是真的。
故事讲完,许奈的视线落到了自己写的那个”他“字上,后面被她备注了一个问号。细细一想,感觉这简直像网络上写的恐怖小说似的,玄乎得很。
但赵鱼和她的利益八竿子打不着,也没必要骗她。
只不过如果这些全都是真的话,那这个“他”要么就不是人,要么就是一个极其聪明又极其有手段的人,不然不会一支探险队都折在“他”手里。
想到这儿,许奈不由感叹,这赵老四也真是命大,这都给他逃出来了,但可惜的是,这个“他”三年了还没放弃,赵老四也只争到了三年的命。
下午六点,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几日,白天偶尔淅淅沥沥的下一下,晚上都是雨神雷神双双发力,没办法出门。
许奈拉上窗帘关好窗户,将雨声隔绝在外,躺进被窝里,打开手机消遣一下。
恰好昨天赵老四尸体祈祷的视频在网络上火了起来,有人开了帖子,讨论得正火热。
许奈细细看了一下。
一般来说,凶手杀人如果出现特意行为,多半是有原因。有的人猜是赵老四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所以被人杀害,也有人猜是某信徒为了献祭杀了赵老四,反正众说纷纭。
划着划着,有个人的话跳入了许奈的视线——你们不觉得那个伤口很奇怪吗,平整光滑,只能是一次性将头给砍了下来,但按人的力气来说,不可能一次能给人头那么顺利得砍下来,除非是用了什么机器。
许奈的重点落在了——人的力气不能…
她忽然想起昨晚做噩梦梦见了的那个人。梦里的那人有两米之高,皮肤青白,脸上没有五官,刻印着密密麻麻的佛经,看得人头皮发麻。
许奈不停地跑,那个人追在许奈身后,因为腿长,走得不紧不慢,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路人,却发现那个路人只是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好像看不见追许奈的那个似的。
许奈记得自己跑了很久,躲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地方。本想着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应该是不会被发现了,哪知一转头就看到了停在自己身后的那双发光的眼睛。
没有五官,但她感觉到它笑了…
没有说话,但脑海里突然响起声音——我抓到你了。
然后,她看着那个人捏住了自己的脑袋,拔下来,一口,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