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说罢，他突然重新倒下，手里的酒壶也掉在地上。
沈晚眠吓的站起身。
他怎么突然倒下了？
该不会……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她在原地挣扎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上前去看看无念的情况。
刚迈出一步，一阵震天的呼噜声突然响起。
沈晚眠定在原地，有些无语。
这人怎么能说睡就睡！
回到寺庙，沈晚眠迎面撞上昨日和她搭话的僧人。
“是你啊，沈姑娘，昨日那个姑娘醒了吗？”
沈晚眠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你这是……”
僧人似乎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有些不确定道。
沈晚眠刚想解释，僧人了然道：“姑娘一定是遇到了无念，他这几日心情不好，肯定是不知躲到哪里喝酒去了。”
沈晚眠疑惑道：“心情不好？”
僧人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染上沉重。
“方丈有两位关门弟子，其中一个是无念，另一个……时日无多了。”
“无牵师兄比无念早进门，他性格温和，待人友善，无念性格桀骜不羁，不服管教，除了无牵，没有人愿意与他亲近。”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无念说求上苍垂怜他。
“多谢师父解惑。”
僧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必客气，我法号叫通尘，以后称呼我法号就好。”
“沈姑娘，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哈。”
通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里的僧人和她想的完全不同，怎么都如此有个性。
沈晚眠回到安置春桃的房间，此刻吉祥正在给她喂药。
二人还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小姐，你去刚才去哪了？”
吉祥见到沈晚眠，赶紧上前关心道。
“没事，随便走走，散散步。”
吉祥埋怨道：“那您也得提前知会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的。”
沈晚眠笑着应下，目光转向床上的春桃。
“好点了吗？”
春桃用力点点头。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沈晚眠有些诧异她的变化，怎么只过了一夜，她就顺**了。
“我的这条命是小姐给的，以后我便是小姐的人，还望您不嫌弃。”
从这个婢女口中，源井桃知道了沈晚眠的来历。
既然她与大齐皇室颇有渊源，那自己就必须想办法留在她身边。
沈晚眠没说话，她还是想弄清她背后的秘密，再对她做打算。
“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伤养好了再说。”
吉祥对她很是喜欢，她觉得身边多位同伴也挺好的。
“小姐，您就答应了吧。”
沈晚眠戳戳她的脑袋。
“你一个我都要养不起了，再说扣你月钱。”
吉祥朝源井桃耸了耸肩，示意她也无能为力。
也罢，来日方长，瞧她对自己的态度，她能留下的几率还是很大。
……
夜里，沈晚眠刚要入睡，却被诵经声吵醒。
想到白日里那位僧人的话，莫不是那位无牵师父……
她穿上衣服，快步走出房门。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
她走在石板路上，顺着诵经的方向寻去。
穿过回廊，她来到一处禅房前。
透过窗户，她看到一位僧人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却毫无生气。
方丈身披袈裟，手持佛珠，领着一众弟子围在床前，正低声为他祈福。
仔细看看，无念也在其中。
他紧跟在方丈身后，虔诚中，又夹杂着些许痛苦，不甘。
这与她早上遇到的那个无念，截然不同。
此情此景，沈晚眠从心底生出一股悲凉之意。
无牵知道自己就要不行了，可他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他马上，就可见到她了。
这么多年不见，她还能认出自己吗？
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吓到她。
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然后捧着肚子笑话他。
想到这里，无牵忍不住嘴角上扬。
恍惚间，窗外传来一道光，无牵扭过头，他好像看见她了，她就站在窗外，静静的看着自己。
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无牵笑着朝她伸出手。
“你是来接我的吗？”
她也笑着，一步步朝他走来。
她的脸逐渐清晰，无牵却突然愧疚的痛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她微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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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原谅了他。
最终，她牵起他的手，带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无牵笑着闭上了眼。
沈晚眠僵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刚才他……在对自己笑？
显然，方才的一幕让所有僧人都注意到了她。
方丈看出她的紧张与害怕，安顿好无牵之后，方丈来到沈晚眠面前。
“阿弥陀佛，姑娘不必紧张，临终前他最后见的人是你，许是你们有缘。”
正是因为她死过一次，才对这种事情更加害怕。
“方丈，我……”
“我们要为无牵诵经直到天明，你若害怕，就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吧。”
都怪自己非要好事，现在好了，索性她也睡不着，就当送他一程。
诵经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才结束。
沈晚眠困得都要晕厥过去。
前夜她守着春桃，都没怎么睡着。
早上又被裴行止惊醒。
昨日夜里又……
现在她也管不了什么牛鬼蛇神，谁都阻止不了她要睡觉。
通尘来到她身边，神色不见丝毫疲态。
“沈姑娘，仪式结束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沈晚眠强撑着站起身，跟着通尘回到厢房。
几乎是头沾到枕头的瞬间，她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身披鲜红嫁衣，手脚却被人绑起塞入轿子。
她只能无力的一遍遍喊着救命。
刺耳的唢呐声响起，她的声音被死死盖住。
她被困在狭小的红盒子里，耳边全是扭曲的祝福声。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双手将她从轿子中解救出来。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就这样，他带着自己跑了很久很久……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到了黄昏。
沈晚眠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几个僧人架着昏迷的无念从她门前经过。
这是怎么了？
“沈姑娘，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端些斋饭。”
通尘看到沈晚眠醒了，便上前询问道。
“这是？”
不会又发生什么事了吧。
“没事，就是无念不肯让无牵师兄下葬，怎么都劝不动，方丈没办法，只好先将他打晕。”
好家伙，看不出来，方丈还是个武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