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就你身后那位。”刘琦琪指了指言希。阎奕池回头一看,两眼放光:“是你!”
“怎么?认识?”2号床的顾家洁探出了头。
阎奕池挠了挠脑袋:“就是今天我在食堂里跟你说的那个看起来很酷的那个。要不是看到没有喉结,我还以为是男生。”
说完,她看向言希:“我叫阎奕池,你下铺,以后多多关照啦。”
“还剩两天了,你顶多住两晚。怕是关照不上了。”言希还未开口,刘琦琪便在旁边打趣。
言希微微一笑:“是啊,我叫言希,有事找我就行了,谈不上关照。”
说着说着,聚在一起的人就散了,言希爬上了床,躺在自己的被褥上,心脏“扑通扑通”的。
她真没想到,那个剩下的一个2班的人竟然是她。
一个中午的时间,言希脑子里净是阎奕池了,午觉也没睡着,直到哨声一响,脑子混混沌沌地下了床,阎奕池也坐了起来。言希悄悄地瞟了一眼,阎奕池睡得双眼迷离,睁都睁不开了,所有的动作都仿佛在神游中。
摸索着便下了床。
下午的训练如往常一般,枯燥而闷热,夏日的蝉鸣叫得让人心烦意乱,白昼的阳光刺痛了皮肤,斑斑点点的树影仅仅遮住了一小片,聊胜于无。汗水顺着言希的下巴缓缓下流,汗渍渍的,说不上有什么感觉,脑子也像是煮熟了的糨糊。
又快要见到她了,言希心想。
日落时分,红霞飘满了半片天,像是绸缎一般围住了半个天幕。今晚一个年级都将在大礼堂开会,主题是对未来的展望。
言希压了压帽子,突然觉得无聊。
站在她旁边的女生最近和她也熟络了起来,悄咪咪地说:“你说开会讲什么啊?”
“大概就是理想与未来之类的吧……”言希轻声回答。
女生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言希,言希有些不太自然:“怎么了?”
“你要是个男孩该多好啊~”
“啊?”言希被这跳跃式的思维搞糊涂了,她顿了顿,“林子俞,你咋不说你要是个男生多好啊?”
“哈哈。”林子俞干笑着,小声嘟囔,“短头发的又不是我。”说着就挽起了言希的手。她眨了眨眼睛:“呐,你悄悄和我说说呗,你是喜欢女生还是男生啊?”
言希僵了一下,郁闷地说:“我就不能谁都不喜欢吗?”
“我的意思是未来的伴儿是男是女,人总归会有个伴儿的,即使不是以家人的形式存在,如果我的有生之年你都没有伴儿,那一定是我活得不够长。”
“你活久见啊你!”言希推了推她的手,被这么挽着着实不太习惯。
“你不会想孤独终老吧?”林子俞仰头看着她。
“孤独终老”四个字一下子戳中了言希,这是她上辈子的目标,但是……她明明不想,她不是足够勇敢了,相反,她太害怕婚姻了,她宁愿一个人。结果越想到是一个人独自一生,言希越觉得人生无望,很多时候,她会问,人为什么要活那么久呢?要不到时间了,把想做的做完了就安乐死吧?
那段日子灰暗又无望,高考失利、前路迷惘,言希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无法和自己和解,一颗心仿佛就像一颗不断经历雨季的种子,沉浮、沉浮、不断沉浮……见不到阳光,又渴求未来,希望有一双手拉着自己奔跑,带着自己与阳光拥抱。她那会儿觉得生而无望,却又害怕死亡,依旧遵循着别人的期待,假扮着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假面迎人。以至于刚刚重生那会儿,她兴奋又迷茫,回来了!回来了?然后呢?
“不想。”言希回得很生硬,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林子俞十分敏锐地察觉了,她轻轻叹了叹。
“呀呀呀,我又开始了。”林子俞一手拍了拍脑门,一手摇着言希的手,刚想说什么,教官就开始集合了,大家开始排队去食堂,但凡有声音就得被延时进食堂,大家都默默闭麦。
林子俞也松开了言希,大眼睛眨呀眨,十分小声地:“咋们过会儿说。”
言希点了点头。
她又偷偷瞥向了二班的队列方向,熟悉的心悸涌来,至少现在,她想成为那样的人。不必一样的耀眼夺目,至少一样的自在独行。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军训就要结束了,高一的教学马上就要提上日程。言希是一个强目的性的人,她早早地看起了教材,是熟悉的老教材,熟悉的必修,熟悉的三角函数和熟悉的……太多了,她一下子有些感慨,又有些好笑,别人重生记得所有东西,直接逆袭,自己啥也不记得,只知道自己计算不行,要好好练。
但那是常态啊,谁会有事没事去记答案呢?
“唔得,切伐咧!”(丫头,吃饭了)妈妈在门外叫着,“明天就要上课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言希说着离开了座位,她现在虽然是个走读生,但是大部分的书还是留在学校的,都要带回来的话,太重了。因而书包里的东西很少。
但是她还是一遍又一遍理着东西,她真的太怀念那段时光了,笑音伴着泪水,浸透了她一个奋斗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