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一个未知的囚笼,它在无知无觉中匡住你,直到你寸步不得行。——题记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一眨眼,言希又到了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说什么穿越者福利,言希表示,对于过去,什么□□,什么股票中奖,她一概不记得,她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重新来过,只是可以避过一些自己踏过的坑。
现在有很多改变了的,也有很多没有改变的。
虽然还是每天被父亲瞪着眼,每天回家都是一个人,但是,父亲比上一世更早去上班了,家里的情况总算好了些。
至于其他的,言希看着手中的画笔,其实都差不多,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坚持美术生这条路。她当时不敢也不能走这条路,原因却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钱的问题。
有些人觉得,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光钱就是他们一生最大的问题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天才的底气,敢用现在赌未来。
很多时候,一个人走上哪条路并不是恰巧……
阳光如凡尘洒落人间,铺在了画纸上,银灰的笔触如飞舞的精灵,丝滑的线条勾勒着人像的眼、鼻、耳,和那一缕缕发丝……
这是很多人都羡慕的手感,也是许多人都想要的画质,但是也只能先在此止步了。
这条路对她来说太难了,好一些的美院,一年的学费可以高达好几万,除此以外,丙烯颜料,油画布这一类材料也都是烧钱的大头。她家的积蓄有没有5万都是个问题,就算考上了,也不一定上得起。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依旧没有那个底气,说什么努力去闯,去挣奖学金,她从来不是最好的,没法不问后路。
她必须考虑自己的家庭,一如前世一般。
现在中考考完,按照前世的轨迹,她应该是上的一所四星级高中,仅次于省中,然后放弃艺术生,去学了物化,然后越走越偏,因为高考成绩不达标而上了一个普通的一本,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不都死过来了么。
那她想改变什么呢?言希问自己,和前世一样的路再走一遍有什么意义?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笔,她深吸一口气,她能做什么呢?
她就那么坐着发着呆,整个家里静悄悄的,老旧的木桌已经开始掉漆,家里养的一盆兰花已经开始发芽,叶子绿油油的,之前长出的几吊已经枯了一两吊。
她握着笔,略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她不想回忆过去,而是过去真的没有留给她什么,而那份藏在内心的野望很早很早就退下了舞台,让她无处可寻。她只知道自己要反抗,要改变,却不知道怎么改。
过了很久,她下定了决心。
言希洗了洗带着笔印的手,爬上床头,把自己的零花钱管子拿了下来,数了20块钱就溜出了家门。
沿着水泥小路一直跑,无花果树的叶子从耳边擦过,微小的绒毛蹭的耳朵痒痒,夏日的蝉鸣响彻整条小巷,凹凸不平的小路尽头有一家老式理发店,里面的老师傅年过半百,带着两个徒弟,大的看起来二十来岁,小的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叫黄霄云来着,他们一起在村头玩过。
“欢迎光临!”
言希径直走进了店里,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人还少,老师傅估计在睡觉,店里就留一个黄霄云在看店。
“你怎么来了。”一个发型中间高,两侧平的男生坐在收银台后,懒懒地抬了个头,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产不多比言希高一个头。“我不能陪你出去玩,店里就我一个,得看店呢。”
“谁找你玩了,我剪头发。”言希把自己的钱掏了出来,
黄霄云左看看,右看看,啧了一声。
“你不是一年才剪一次头发嘛,现在还短着呢,连腰都没长到,你急个啥?”
“我要剪超短的那种。”言希指了指墙上的模特。
黄霄云摸了摸下巴,他又看了看言希的脸:“行是还行,但你怎么就突然想理这个发型了。”
“就是想啊。”言希看了看那些照片,熟稔地坐到位置上,“快来,今天,我就牺牲我的头来给你练练手吧。”
言希假装心口痛,捂着胸。
“少来,我技术可好了!”说着,黄霄云右手比了比剪刀,“看我Tony神之右手,将你这枯草再创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