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中第一次被狗屁崩醒，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噗——”
这声堪比地震的闷响直接把我从梦中炸醒。睁开眼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腐烂榴莲和臭豆腐的毒气直冲天灵盖，我当场表演了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咳咳咳...死狗...你他妈...”
罪魁祸首正撅着屁股对着我的脸，听到动静还得意地回头冲我咧嘴一笑，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又带出一串鞭炮似的连环屁。
“噗噗噗噗——”
屁震山河，气传万里。
这节奏感，这爆发力，简直是当代狗版《野蜂飞舞》。
“肖！宇！澜！”我一把掀开夏凉被。“你昨晚又给它吃啥了？！”
客房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某人摔在地上的惨叫。三秒后，肖宇澜顶着一头乱毛出现在门口，睡衣扣子错了三颗，露出大片锁骨。他睡眼惺忪地举起手机：“江老师，我查过了，这是狗狗表达爱意的方式...”
“放屁！”我抓起枕头朝它砸了过去。“这是生化攻击好吗！？明天让他去你屋里睡！！”
PS似乎觉得这场面很有趣，突然跳上床开始疯狂转圈，被子枕头全被它卷进“龙卷风”里。肖宇澜试图阻止，结果被狗尾巴狠狠抽在脸上，眼镜飞出去精准掉进了我昨晚没喝完的咖啡杯里。
我:“......”
肖宇澜:“......”
“你昨晚...”我捏着鼻子从毒气区爬出来。“到底给它吃啥了？”
肖宇澜眼神飘忽:“...就一点点我的宵夜。”
“说具体点。”
“就那份牛排啊。”
“你再给我撒谎试试。”
“呃...麻辣小龙虾，黑胡椒香肠，芋泥火鸡面。”
“还有呢？”
“榴莲千层做饭后甜点！”
我抄起拖鞋就要砸他，PS却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用沾满口水的爪子抱住我的小腿，仰起狗脸冲我疯狂眨眼睛——这招绝对是跟肖宇澜学的，连频率都一模一样。
“江老师你看！”肖宇澜突然兴奋地指着PS。“它会wink了，我昨晚教了它一晚上！”
仿佛为了证明，PS立刻给我表演了个左右眼轮流眨，结果因为控制不好面部肌肉，整张狗脸都扭曲成了表情包，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黏液。
“......我想搬家。”
“先别管这个！”肖宇澜突然跳起来，光脚踩到了PS的乐高积木也顾不上嚎，“九点约了宠物医院！”他举起手机给我看备忘录：【重要】PS体检 疫苗 绝育（划掉）
我盯着被划掉的“绝育”二字，有种不太祥的预感。
“汪汪天使宠物医院”的装潢像是儿童乐园和夜店的混血——粉紫色灯光下，墙上挂满了狗明星写真，等候区还有自助狗狗奶茶吧。
“欢迎光临！”前台小姐姐的笑容甜美。“请问是PS小朋友的家长吗？”
我还没开口，肖宇澜已经掏出身份证：“对！我是爸爸！”转头指着我，“这是妈妈！”
我抬腿就踹:“你他妈......”
“好的肖先生！”小姐姐完全无视我的死亡凝视，递来一张问卷，“请填写宝宝的基本信息~”
我抢过表格一看：
【您家宝贝更亲近：□爸爸 □妈妈 □其他______】
【绝育意向：□已绝育 □考虑中 □要留后代（需填写配偶信息）】
肖宇澜抢过笔就要勾选“要留后代”，我直接掰断了铅笔。
“两位感情真好呢~”小姐姐捂嘴轻笑，“对了，今天有‘亲子疫苗接种合影优惠活动’哦！”
我一转头，发现肖宇澜已经抱着PS躲到了十米外的盆栽后面。
“我、我们PS怕生！”他结结巴巴地说，怀里的PS正欢快地啃着他短袖的衣角。
“好的，那我们就先去称重吧。”小姐姐带领我们进入了体检室。
PS站在电子秤上，数字疯狂跳动最后停在22.3kg。兽医推了推眼镜：“超重了，平时都喂什么？”
“按照狗粮包装上的剂量。”我说。
“但包装上写的是‘建议用量’嘛...”肖宇澜小声嘀咕。
“所以你喂了多少？”
“就...每天多加亿点点...”
兽医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具体一点？”
“早上两把狗粮配两个鸡蛋黄和两块鸡胸肉...”
“中午我吃外卖分它一半...”
“下午茶是宠物店买的牛肉干以及一些小零食...”
“晚上吃点肉罐外加一碗粥...”
“晚上还有宵夜...”肖宇澜越说声音越小，“昨天是有点超标...”
PS适时地打了个饱嗝，一股榴莲混着海鲜的酸爽气味瞬间弥漫整个诊室。
兽医扶着额头，一脸无语地盯着我们:“运动量多少，一天遛几次？”
“每天遛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我说。
“每次五分钟！”肖宇澜补充。
兽医的笔尖在纸上戳出第二个洞:“...我后续和你们说一下这方面吧，先测体温。”
当兽医拿出肛温计时，PS突然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它原地起跳，在空中完成180度转体，后腿精准踹在肖宇澜肚子上，借力飞到了药柜顶端。
“儿子别怕！”肖宇澜哄骗PS。“下来爸爸给你买狗条！”
我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淘宝，播放“电动剃毛器”的启动音效。PS瞬间飞机耳，夹着尾巴滑下来主动把屁股对准兽医。
PS:“汪！”（翻译:我自己来！）
到了抽血环节。
护士刚拿出针管，PS就开始鬼哭狼嚎，挣扎中一爪子拍翻了消毒酒精，正好洒在肖宇澜□□上。
“啊！凉凉凉——”他跳起来疯狂抖腿，场面像在跳机械舞。
护士憋笑憋得手抖，针头差点扎自己手里。眼看局面失控，我突然想起兜里的终极武器——从肖宇澜那里没收的限量版牛肉干。
“PS，”我晃了晃包装袋，“坐好。”
这傻狗立刻端正坐好，尾巴在地上扫出扇形，眼睛直勾勾盯着零食。护士趁机一针见血，PS只是抖了抖耳朵，目光都没移开。
打完后我又猛的把PS的脑袋按进怀里，突然发现它耳朵后面有道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这伤怎么回事？”我问兽医
“陈旧性伤痕，看愈合程度至少半年了。”兽医仔细检查后皱眉，“而且它牙齿磨损严重，可能流浪时经常啃硬物...”
肖宇澜突然不闹了。他蹲下来轻轻握住PS的爪子，我看到他喉结动了动。
兽医推了推眼镜，指着PS耳朵后面的疤痕说：“这伤口愈合得还行，但最好补一针破伤风。”
我边按住PS边说:“他不得打狂犬疫苗吗？”
“都要打。”兽医拿出两个针剂，“狂犬疫苗 七联疫苗，今天先各打一针，一个月后再来补第二针。”
肖宇澜立刻掏出手机备忘录：“记下来记下来，一个月后的今天——”
“不用记。”我冷冷打断，“我会带它来。”
“那不行！”肖宇澜瞪大眼睛，“打疫苗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全家出动！”说完还揉了揉PS的狗头，“对吧儿子？”
PS:“汪呜～”（翻译:爸爸说的对）
我懒得理他们，转头问兽医：“打针会疼吗？”
兽医还没回答，肖宇澜已经戏精上身，一把抱住PS：“儿子别怕！爸爸给你买一车的狗条！”
护士拿着针管走过来，PS立刻警觉，耳朵竖起，尾巴夹紧。我赶紧按住它的前爪，肖宇澜则从背后环抱住它，下巴搁在狗头上轻声哄：“不怕不怕，爸爸在呢...”
针头扎进去的瞬间，PS浑身一僵，但出乎意料地没挣扎，只是委屈巴巴地“呜”了一声，把脸埋进肖宇澜怀里。
“好了好了，真勇敢！”肖宇澜揉着它的耳朵，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肉干奖励它。
我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这画面莫名和谐——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这一人一狗身上，肖宇澜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666，父子情深，我竟然感觉温馨。
“江老师？”肖宇澜突然转头看我，“你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我别过脸，“打完针赶紧走，饿死了。”
兽医边敲打键盘边和我们说:“总体情况我到时候在平台上汇报给你们，关注信息就好了。”
----
晚上十点，我正对着电脑屏幕赶稿，房门突然被开了一条缝。
“江老师~”肖宇澜的脑袋探进来，“你答应给我画表情包的~”
“没空。”
“就画一个嘛！”他蹭到我旁边，身上带着刚洗完澡的沐浴露香气，“我连姿势都想好了！”
说着突然躺倒在地板上，单手撑头，另一只手夸张地指着镜头：“就这个！配文‘宝，我今天去输液了，想你的夜’！”
“......”我差点捏碎我手里的鼠标。
“不喜欢？那换一个！”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开始表演“人类迷惑行为大赏”——从“80岁老太太上炕”到“天津人骑自行车”，最后定格在“林黛玉醉卧芍药丛”。
神经病。
PS在旁边看得兴奋不已，突然冲过来叼走我的触屏笔，在平板屏幕上划拉出几道抽象线条。
“看！”肖宇澜惊喜道，“我儿子也会画画！”
我定睛一看，那团乱码正好能隐约看出一个爱心形状。
“......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
“最后一张！”肖宇澜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颊，“就画现在这样。”
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我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出奇的长，灯光下他的卧蚕处有细密的阴影，眼尾那颗泪痣随着笑微微颤动。
可恶，有点好看。
“叮咚——”直播软件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我这才惊觉自己忘了关摄像头。屏幕上弹幕已经炸了：
[啊啊啊这个距离是能播的吗？！]
[江大大耳朵红了！！]
[截图了截图了！新头像有了！]
[狗儿这个神助攻～]
我手忙脚乱地去关直播，却不小心碰倒了水杯。肖宇澜眼疾手快地接住，水流却溅湿了他半边衣襟，白衬衫变得半透明，腹肌轮廓若隐若现。
于是弹幕更加疯狂:
[这是付费内容吧？！]
[PS快把镜头转过去！]
[六百六十六两个人如同做了夫妻一般，外卖小哥记得好好对嫂子！]
PS像是听懂了似的，突然冲着镜头“汪汪”叫起来，节奏莫名像在喊“在一 起”。
“.....”我直接把电源关了。
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电脑屏幕的微光映在我们脸上。肖宇澜的眼睛在暗处亮得出奇，嘴角还挂着那抹欠揍的笑。
我打开手机，发现热搜又双叒叕的出现了我和肖宇澜:
[江聆颂肖宇澜 PS 直播神互动]
“江老师，”他轻声说，“你的粉丝在弹幕上说你耳朵红了。”
“那是被你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