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光点在跳动。
温晚的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试图眨眼，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的神经末梢发出尖锐的警报。某种粘稠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滑落——不是泪水，带着淡淡的蓝色荧光，像是稀释过的数据血液。
"生命体征稳定，意识恢复率87.3%。"
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温晚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上面布满了微型投影仪，像一群蛰伏的电子昆虫。她躺在一个类似医疗舱的透明容器里，全身插满了半透明的导管，里面流动着淡蓝色的液体。
"欢迎回到真实世界，实验体E-337。"
这次是男人的声音，通过隐藏的扬声器传来，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冷漠腔调。温晚想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却发现自己的头部被某种神经接口固定住了。
"白...晚青在哪？"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味。
扬声器里传来轻微的电流杂音，仿佛对方在考虑是否回答这个问题。"白博士正在处理系统崩溃的后续工作。你造成的破坏比预期严重37%。"
温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记得最后时刻抓住白晚青手腕的触感——冰冷、光滑，像抓住了一条毒蛇。
"放我...出去..."
"根据协议，你需要完成记忆稳定性测试。"男人无视了她的要求，"请回忆以下场景：2023年11月15日，你在做什么？"
温晚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日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上锁的记忆匣子。画面如洪水般涌来——
大学宿舍里，白晚青背对着她整理书架，银白色的长发在午后阳光下几乎透明。那是她们成为室友的第三个月，一切都还正常。
"我在...宿舍..."温晚艰难地组织语言，"和白晚青一起..."
"情绪波动检测到异常。"机械女声突然插话，"肾上腺素水平上升23%。"
记忆的画面突然切换。同样的宿舍，但气氛完全不同。白晚青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数据板，脸上的表情温晚从未见过——像是科学家观察培养皿中的细菌。
"你知道他们叫我什么吗？''网络清道夫''。"白晚青的声音在回忆中失真，"这个时代需要秩序，温晚。而你就是完美的反面教材。"
扬声器里的男声打断了她的回忆："记忆提取完成。现在进行运动神经测试。"
固定头部的装置突然松开。温晚猛地坐起，导管从她手臂上脱落，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她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白色的连体服，材质像第二层皮肤，上面布满了微型传感器。
房间比她想象的更小，更像一个高级牢房。唯一的门是气密设计，旁边有个生物识别面板。墙上有个小小的观察窗，但玻璃做了模糊处理，只能看到外面有人影晃动。
温晚摇晃着站起来，双腿像新生儿一样无力。她踉跄着走向门口，手掌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
"测试未完成前禁止离开隔离舱。"男声警告道。
"去你妈的测试。"温晚嘶哑地说，手指摸索着门缝，"白晚青在哪？我要见她。"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是一声沉重的电子音。门上的生物识别面板突然亮起红光。
"白博士批准会面请求。请跟随引导灯光。"
门滑开的瞬间，温晚闻到了空气中的消毒剂味道，下面还藏着另一种气味——像是烧焦的电路板。走廊呈弧形延伸，地面上的蓝色箭头灯逐一亮起，指向右侧。
每走一步，温晚都感觉有细小的电流从脚底窜上脊椎。墙壁上偶尔闪过的标识提醒她这里是什么地方："神经科技研究所-B区"、"虚拟交互实验室-3级权限"。
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显示着这个设施的立体地图。温晚眯起眼睛——她所在的位置是地下三层，而整个建筑像倒置的金字塔，向下还有至少五层。最底层标注着"核心处理区"。
"继续前进。"扬声器里的男声催促道。
温晚却转向了相反方向。地图显示那边有个紧急出口，虽然需要权限卡，但总比直接走进白晚青的陷阱好。
警报声立刻响起，尖锐得像是直接刺入脑髓。天花板上的灯光变成刺目的红色，温晚不得不捂住眼睛。等她再次睁开时，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影。
即使逆着光，那头银白色的长发也像旗帜一样鲜明。
"这么快就想走？"白晚青的声音比虚拟世界里更加真实，也因此更加可怕，"我们还没完成实验呢，温晚。"
她穿着白色实验袍，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指尖在上面轻点几下。温晚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后颈爆发，像是有人往她的脊髓里注入了液态氮。她跪倒在地，视线模糊地看到白晚青走近的高跟鞋。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白晚青蹲下身，平板电脑屏幕映出温晚扭曲的脸，"这个社会净化项目最初是为了保护像你这样的''受害者''。"
温晚艰难地抬头，终于看清了白晚青现在的样子——她的左眼变成了机械义眼，蓝色光圈不断收缩扩张，右脸则爬满了某种电路纹身，随着说话微微发光。
"然后呢？"温晚挤出这几个字，"你发现折磨人更有趣？"
白晚青的笑容凝固了一秒。她的机械眼发出轻微的聚焦声。"我发现了真相——网络暴力是这个时代最高效的社会调节器。它像免疫系统，识别并清除异常细胞。"她站起身，"而你，亲爱的，是最完美的抗原。"
走廊突然震动起来，天花板的灯光闪烁不定。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接着是某种液体泄漏的嘶嘶声。
白晚青的平板突然弹出无数警告窗口。"该死..."她快速操作着，"系统崩溃的影响比预计的严重。"
温晚抓住这个机会，用尽全力撞向白晚青。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平板滑出去老远。温晚压在对方身上，近距离看到了白晚青眼中的震惊——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占据上风。
"免疫系统也会杀死宿主。"温晚喘着气说，手指掐住白晚青的脖子。她惊讶地发现对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微型机械组件。
白晚青的嘴角却扬起诡异的弧度。"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她呼吸困难却仍在说话，"因为那天...你看到了...我的研究笔记..."
记忆的闪电劈开温晚的大脑。那天她提前回宿舍，无意中看到白晚青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网络暴力案例的分析，旁边标注着"实验组"、"对照组"之类的字样。当时她没多想...
"你早就...计划好了..."温晚的手指收紧。
白晚青的脸开始涨红，但她的笑容却扩大了。"系统崩溃...会触发...安全协议..."她断断续续地说，"整个设施...十分钟内...自毁..."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变成了一种单调的电子音："核芯过载检测到。自毁程序启动。剩余时间：9分47秒。"
温晚松开手，踉跄着站起来。白晚青咳嗽着撑起身体，机械眼疯狂闪烁。
"带路。"温晚拽起白晚青的衣领，"否则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白晚青的机械眼锁定在温晚脸上，似乎在评估这个威胁的真实性。最终她点点头，指向走廊另一端："电梯...需要我的视网膜认证..."
两人跌跌撞撞地穿过越来越不稳定的走廊。墙壁上的显示屏一个接一个爆出火花，某种蓝色液体从通风口渗出，在地面形成诡异的荧光水洼。
电梯门感应到白晚青的接近自动开启。温晚拖着她进去，看到控制面板上有"地面"和"核心"两个选项。
"地面。"温晚按下按钮。
电梯却没有反应。白晚青虚弱地笑了："自毁程序...锁定所有出口...唯一出路是...核心区...紧急通道..."
温晚盯着她看了两秒，判断这是否又是陷阱。白晚青的机械眼已经有一半不工作了，蓝色光圈时明时暗。
"如果这是骗我的——"
"时间...不多了..."白晚青打断她，"7分钟..."
温晚按下"核心"按钮。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看到走廊尽头涌来一片蓝色雾气，所经之处金属墙壁像蜡一样融化。
电梯开始下降，速度异常的快。温晚的胃部因失重感而抽搐。白晚青靠在角落里，手指在墙壁上敲击着某种密码。
"你到底在研究什么？"温晚问道，"那些虚拟处决...不只是惩罚，对吗？"
白晚青的机械眼转向她，剩下的蓝色光圈收缩到针尖大小。"数据...收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人类...在极端恶意下的...神经反应...转化为算法..."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然后完全停止。门开不到一半就卡住了，露出后面一条狭窄的金属通道。红色应急灯下，温晚看到通道尽头有一扇标着"紧急出口"的门。
"去...吧..."白晚青滑坐在地上，"我的权限...到此为止..."
温晚挤出门缝，却突然停下。她回头看着蜷缩在电梯角落的白晚青，那个曾经毁掉她生活的人现在看起来如此渺小。
外面的阳光刺的温婉睁不开眼，再睁开，已经回来了家中，被沈清然划过的桌子…墙面…不同的是那女人的尸体不见了，血也一干二净，家里整洁的不像样，阳光洒进来…“宿主，请尽快思考方法，您可以带一个物品，去到世界之‘网络暴力’也就是温雅的精神世界，将于两小时后传送，请做好准备”
冰冷的声音在天空中炸开，AI倒计时响起。
“等等……那刚刚那个世界是什么？！”
“实验体……有什么预示吗？！”与监控对视……就像温晚都知道一样……“E-337？”无尽的机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