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队会议室内，陈兮一身深蓝色警服衬得身形笔直，蹙眉看着大屏上那张重口的图。
深绿色的泉水上漂浮着杂志物，隔着屏散发出臭水沟的味道，一具女尸从腰部劈成两半，□□皮裙拉链被拉开，褪到大腿处，血水融进泉，显得绿水浓稠发黑。
“2033年6月23日清晨五点接到报案，报案人员王xx，称说在去买菜的路上看到听到剁击声，因为天没完全亮以为是不干净的东西就没往前看，等到响声才凑去是女尸碎块，立马选择报案，”值班人员章程将页面缩小，搜索出一段音频，“这是原录音。”
沙哑的老年人男声颤抖着大喊大叫，说着章程复述的话。
会议室内安静的播放完一段录音，一张女生证件照占满大屏。
章程将印刷的A4纸送到每人手中，“调查组经一小时在村庄搜寻，受害者是本村的唐素琴，村民称唐某私生活混乱，三天两头带回一个男人.大半夜也不睡觉，张队……”
唐素琴，女，24岁。
“好，”张季城起身捶了捶后背，“小章你去休息，陈兮你带R队，李鹏你带调查组C队，派车去井渔村。”
目光扫过整个会议室，停留在角落，“蒋焱。”
“刺拉”一声板凳滑过地板，“你与我留在队内观察谢屿的一举一动，林硕你带领B队派车等待，有异常立刻出发。”
陈兮看向张季城，皱纹所围绕的眼神十分坚定，冲他点了点头。
陈兮低下头，带领会议室内R队十余人出发。
在早上出门前，针孔摄像头就已藏在江屿今日出席活动要打的领带中，连带着一套整齐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放在床上，摄像头的画面清晰可见。
张季城没有过问怎么藏的，他心知肚明陈兮和江屿的感情，问多就怕年迈的自己扛不住打击。
又无奈，出于职责与规矩只能将陈兮派出其余案件。
更何况他警局第一徒如此优秀，指定一天为完成这案。
想到这张季城自顾重重的点头，带着一行人去往监控室。
江屿一上午都呆在公寓里。
十余人坐在板凳上围着三个大屏，聚精会神地盯着公寓客厅内的摄像头。
灰色调的客厅，江屿从醒来穿着一身藏蓝色丝绸睡衣，来来回回拿着东西，一会儿拿个杯子倒水，一会儿从冰箱拿出饭团走去厨房，过一会儿又折回来坐在懒人沙发上吃面包。
众人发现这人行为并无异常，吃完东西就老实的呆在客厅，除去弹吉他就是在练拳，一直未出门。
张季城起初十分紧慎，老人年纪大了，并不懂网络潮流，吉他声音传出那刻立马将一旁昏昏欲睡的蒋焱拍起：“快快快，你听这首歌！”
蒋焱搓了搓眼听了听：“哎呀不用，这是那个动……”
“让你搜就赶紧！”张季城无情打断。
蒋焱听话地打开扣扣音乐听歌说曲，俩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身后几个小姑娘想上前阻止都被张队一个手势停住。
“叮咚”一声，识别成功。
手机自动播起一首充满童年味的歌。
“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的羡慕我自己，呼啦圈也没关系……”
“……”四目相对，全是沉默。
从GGbond到奇迹再现，张季城与蒋焱摊在椅子上，觉得哪哪都不对，三分钟的奇迹再现结束。
吉他进入一个温柔又悲哀的歌调，“他想知道那是谁，为何总沉默寡言。”江屿低沉的歌声流动透过摄像头传入监控室每个人的耳朵。
身后几个小姑娘围上前，张队拍了蒋焱一把，蒋焱会意拿出手机。
手机很快出现结果，自动播放起歌曲的**部分。
“天真以为是他的独特品味，殊不知是他难以言喻的对决。”
几个小姑娘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首歌是用来歌颂同性之间的爱情，江屿曾经在微博发过这首歌的**部分，无数粉丝水友开始解读这首歌的含义。
因此网上传闻，一直没有绯闻和女明星时刻保持距离的江屿有“白月光”，且是同性。
没辟谣也没石锤，就这样成了娱乐圈讨论话题之一。
画面中的人唱完这首歌的最后一个尾音，站起身走去卧室离开众人视野。
不一会儿，一个上身赤摞，仅穿一条灰色运动短裤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中，正低头咬着蓝色拳套的带子缠上，走到空地上碰了碰拳，发出“砰砰”两声，左脚前右脚后，摆出进攻准备姿势。
“唰”的一下，监控室内很安静，每一个用力的动作在略过大气后都能传入声音。
调查组与资料上都写着。
明星谢屿，曾参加全国散打与AMM大赛，与专业人员不相上下，曾获金牌与铜牌共计数十块。
AMM是综合格斗，各种格斗综合式，算得上完全实战，实力可想而知。
他动作流畅打出一套看似十分简单的拳，蒋焱却说并非如此，这组拳看似简单实则很考验一个人的技术，必须拥有超越对手的阻控力与耐力以及对分拳的足够了解，需要很快的敏锐度，动作必须流畅迅速，一旦被断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能做下来吗?”
张季城坐在一旁听到蒋谈所说，觉得事情有些麻烦。
蒋焱脑袋一沉，有些惆怅道：“很难……”但又想到现在的情况，立马抬头改口：“但我可以练！”
张季城蹙眉点了点头，后排几个队员跃跃欲试，调整放慢观看数十次也没能将整套顺下来，更别说去打。
任务到此变得有些难以言料。
江屿一上午都未采取行动，没有任何异常，张季城反倒希望是如他人所说，仅仅是因为演技好，入戏深。
时间来到下午三时，距离活动开始还有四个小时。
江屿换好陈兮准备的西服，戴上那条事先安装好微型摄像头的领带。
监控大屏画面一转，来到领带视角，蒋焱推起昏昏欲睡的众人，一排人拥上前盯着监控画面中晃动的视角。
将近半小时的车程，视角来到地下室而后进入一个房间，内部环境简单，仅有两个皮质沙发。几个黑衣保镖拿着扫描仪上前。
视线进入房间，一个男人背对坐在沙发上，由于长期未说话声音沙哑：“杨总，您看我今晚还有活动呢，这造型可易乱。”
口中的杨总坐在沙发上叼着一根雪茄，摆了摆手大笑道：“哈哈哈老夫与阿谢认识也有十年了，快走走走，别给我干儿弄乱造型哈哈哈。”
几个黑衣人闻言退下，离开房间。
杨总本名杨忠，正是当前治市最大的□□集团——YM集团董事长，差点使整个沪警与港警全部草亡，落入贼船。
无良冻结，电信诈骗，嫖？？娼。卖。！淫，组织贩]毒等都是此一人指导。
街头枪决案也在此内。
江屿坐到他对面，而他现在的身份，便是顶流明星兼杨忠干儿子——谢屿。
画面中出现一个彪悍，长相凶猩，脸上横肉一堆，穿着不合身的衬衫，一手玩弄胡碴一手转着大串佛珠，开口便是一嘴金牙：“阿谢啊您应该知道我叫你来干啥的吧?”
江屿不语，从桌上摸起一根烟含在嘴里，点上火，猛吸了一口，点了点头：“猜到了。”
一旁保镖递上一条雪茄，杨忠拿过看向江屿：“干儿，这是干爹刚整的廓尔喀，一支136万美元，世界最贵的烟，用的不是一般烟草……”他将手中的雪茄递给对面的男人，“来跟尝尝，别抽细支了和小娘们一样……”
江屿抬眼，接过，捏在指尖，垂眸翻来覆去细细看了几眼，唇间含着的那支细烟飘出灰烟，散在空气中。
修长的手指按压在一侧轻轻发力，雪茄一分为二被扔在地上，将唇间的银支夹在手中，吐出一口薄烟。
杨忠放声大笑，嘴中含着的雪茄散出浓烟，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他粗旷的笑说：“干儿啊，你也是聪明人，你可知不知道在这危机关头拍一部反黑剧意味着什么?”
眼前的男人沉默半晌，将烟灭在烟灰缸中，从西服内部口袋中拿出一张邀请函，似是不经易间对着摄像头处停留几秒，而后递给杨忠，笑着开口：“干爹您知道我无父无母，最重要的亲人就是您，怎会害了集团。”
杨忠拿过邀请函，江屿解释道：“这张是今晚场票，干爹有兴趣的话给干儿捧个场么。”
屏幕外，蒋焱手急眼快按下暂停，主屏在邀请函停留画面静止，四面监控仍坚持播放。
C区二排6号。
杨忠正反面仔细看着此张票，雪茄燃烧释放白烟，模糊一团，长吁一口气，长长的一团灰烬半挂着被扔到一旁，他说：“开儿啊，干爹怎么这么稀罕你呢，”嘴角上扬，露出金牙，白炽灯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光，“行啊，干爹带人给你捧场去啊，可别给干爹丢脸。”
江屿一笑：“怎么会给干爹丢脸，今年金奖绰绰有余。”
杨忠点头满意笑着起身，门口几个黑衣人打开上锁的房门，踏出去的脚更再度迈回，侧头笑看江屿：“干儿啊，你可别忘此次目标，还不动手么，你可得想清楚。”脸上表情略见狰狞，横肉显得猩烈：“陈家那小子他不死，完的就是我们。”
此话一出，江屿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