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执的人类完全体似乎无法维持太久，转眼双腿又化作白色蛇尾，尾巴轻轻摆动，眸光微闪。
“好啊，小家伙，说说看你到底了解我多少呢？”
眼前的他，人身和圣洁的白色蛇尾完美结合，像是神话小说里的蛇神，美丽，又危险。
你忽然意识到他当年似乎有话对你说，可一直未说出口，你竟然没来由地想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你像以前一样唤他：“阿执……”
季明执的身体一僵，金色的瞳孔瞬间收缩，“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惊讶地观察他的反应，“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他的眼神很快恢复冰冷，“想起什么？我只知道，你似乎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但这不重要。”
他顿了顿，尾巴隔着玻璃扫过你的位置，“重要的是，你好像有些不同。”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你给我尝一口，或许我可以同你好好聊聊。”
蛇类的基因似乎已经完全控制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和蛇类无异，他这样的表现，好像是把你当做了美味可口的小点心。
你擦了擦眼泪，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季明执，我明天也会过来的。”
“要是你想起了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似乎很意外，吐出蛇信轻嘶，“你真的会来？”
第二天，你按时来了，顺便给他带来些食物。
盘踞的白蛇懒懒抬起头，看见是你，金眸微缩，“小家伙，你真的来了？”
白色长尾一摆游近你，“你真的不怕，我吃了你？”
你将食物投放给他，肯定道：“你不会吃我的。”
他不置可否，将食物推到后面，一条尾巴遮住你的视线，背对着你将食物吞下。
蛇身本就巨大，吞下食物后也没有明显的凸起，他餍足地趴在地上假寐，轻笑道：
“小家伙，你带的食物还不错。只是……”
“我还是更想吃你。”
果然还是兽性占据上风，不想被吃，只能让自己在他眼里更特别一点，你暂时关闭了连接监控的电闸。
室内灯光暗下来，他的蛇瞳看起来更亮了。
“季明执，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他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话，闷声低笑，“你？我都出不去的地方，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凭我自己一个人当然做不到。”你与他对视，认真道：“还要靠你。”
“你曾经是研究院的顶级研究员，对这里十分了解，只要你恢复记忆，就可以找到逃走的路线。”
季明执化为半蛇，指尖隔着玻璃描摹你的眼眸，“你的眼睛里有星河，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他话锋一转，蛇尾撞在玻璃上，“你知不知道，放我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是人造的怪物，我会杀了所有人，也包括你……”
你自然清楚他有多厌恶人类，即便不记得自己是季明执，他也记得自己曾经是人，是被实验改造成这样的。
他想复仇，这无可厚非。
不过，现在你来了，你会帮他用别的方法复仇，至少，不会让他的人性彻底泯灭。
“季明执，两年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查清楚的。”
“我会帮你，帮你恢复属于人类的理智。”
他冷哼一声，鳞片微张，“你在……可怜我？”
“我还轮不到你这样的小家伙可怜。”
季明执曾经太过骄傲，即便落入如此境地，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怜悯。
你掩去那些心疼，轻轻眨了眨眼，神色自若，“不是的，我只是想与你合作。”
他双眸微眯，睫毛颤动，“合作？”
你点点头，“这个研究院制造了太多有违人伦的实验体，我加入ZK组织，也是为了找到证据并彻底摧毁这个实验基地。”
“ZK……？”
“你听过这个组织？”
季明执点点头，“好像在有点印象，记不太清了。”
你继续说服他：“你是这里最强大的存在，要是能得到你的帮助，我相信这个任务会容易很多。”
季明执的鳞片泛着好看的光泽，你记得这是蛇人实验体心情好的表现，他定定看着你，“接近我，只是因为这个？”
那张冷淡清俊的脸在蛇类基因的改造下，变得更妖孽了，他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了外表的杀伤力，故意凑近你。
你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的眼瞳涣散开来，有那么一瞬，好像恢复了原来人类的眼瞳，他垂下头，尾尖抖动。
“小家伙，我可以与你合作。”
你都告诉了他名字，被前男友一口一个小家伙地叫实在是太奇怪了，你纠正他，“可以叫我阿玥吗？黎玥也可以。”
季明执轻声念着你的名字，“黎玥，阿玥……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你每天都会来看他，你换着口味他带好吃的，聊很多有关他以前的事。
他吃饱后没多少精神，懒洋洋盘着尾巴，但每次都会撑着不睡听你把话说完。
你又讲起你们在一起前的故事，他静静地看着你，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地面。
“阿执……”你轻声唤他的名字，他的尾巴划过玻璃，鳞片泛起一阵流光。
他现在真的乖了很多，那双蛇瞳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森冷了，反而像只大狗狗，你微微笑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季明执眯了眯眼，轻嘶一声，隔着玻璃轻触你的脸，“我猜……是你追的我。”
你本想骗骗他，可对上那双湿漉漉的金色瞳眸又不忍心，“这么说没错，但也不完全对。”
他饶有兴味，“你不是说为了追我学做蛋糕，用了芒果害得我过敏吗？”
“没错。”你点点头，继续道：“不过你明知道自己芒果过敏，还吃那个蛋糕，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季明执顺着你的话，眼神格外真挚，“代表，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他忽然倾身靠近，鼻尖几乎贴在玻璃上，“那后来呢？在一起之后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你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喉头发涩，“你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碗里，会在我来例假时提前备好红糖姜茶……”
季明执眉头紧皱，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可是后来……我让你哭了。”
他金色的眼眸闪了闪，似在认真地回忆，“你有次过生日，我是不是……没有陪你？”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头看他。他还记得？
季明执却别开脸，“刚才头疼时闪过的记忆碎片里，好像有个空荡荡的餐厅，还有个……在哭的小姑娘。”
你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他真的在努力地配合你恢复记忆。
“你当时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你吸了吸鼻子，强笑道，“那天我不该逼你……”
“不是你的错。”他忽然打断你，金色的瞳眸里映着你的影子：“阿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某天下午，你在办公室捡到一个U盘，上面贴着的标签是“019”。
看来应该是有关季明执的资料，你避开监控将U盘带回家。
里面的实验报告，记录了有关季明执被改造的全部过程。
“8.27，季明执在许博士的指导下，提取到了巨型毒蛇H8007K的基因。”
“融合H8007K极强的治愈能力，人类的寿命或许可以延长一倍。”
“经过基因测序，我们发现它与人融合的概率极低。十个实验体都以失败告终。”
“许博士下令采集了全部研究所人员的基因，发现季明执的基因与H8007K有融合的可能。”
“9.26，许博士还是动手了，将H8007K注入到季明执体内。一个月过去了，他除了体温变低，好像没有别的反应。”
“10.28。”是你与他分手的第二天。
“经过检测，季明执的皮肤下已经长出了类似蛇类的鳞片，许博士完全投入于他的研究上，他说：他会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实验体，编号019。”
“019的毒性是现存顶尖毒蛇的8-9倍，绞杀力也是蟒蛇的5-6倍。攻击性过高，极度危险。寻常观测室无法控制住他，他……逃了。”
“8.17，抓回实验体019，经多次尝试无法获取他身上的治愈性细胞，标记为失败品，危险系数：五颗星。”
记录在这里终止了，你没想到罪恶的源头，竟是季明执曾经的恩师，研究院里那个看似和蔼的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