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执，我们分手吧。”
瓢泼大雨冲刷着路面，水珠接连不断地沿着伞面滚落，黑伞向你倾斜着，季明执的实验服已经湿了大半。
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整条街道都很寂静，男人持伞的手一顿，昏黑的雨夜里辨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淡淡抬眼看向你，吐出几个毫无波澜的字，“为什么？”
他以前不像这样，曾经那样温柔男友，现在却变得连分手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你与他在一起两年，你们之间的喜欢只多不少，几乎很少吵架，你生气了也都是他哄着你。
自从他去了研究所，整日只顾着工作的事。
无数次的失约，无数次想见他而被拦在研究所外。
而今天，是你的生日，明明自己订好了生日晚宴，只需要他按时到达就好。
在午夜十二点来临时，陪伴你许一个二十岁的愿望。
可是直到十二点零五分，他才从研究所过来，接了个电话后，好像又要走了。
你缓缓捏紧了手心，释然轻笑。
是了，连他自己的生日都是你为他筹备的，又怎么会记得你的生日呢？
你也曾试图与他谈心，每次他都以工作繁忙搪塞你，或许他只是不喜欢你了。
“季明执，你要是厌倦我了，直接提分手就好了。”
你试图压抑心底涌出的酸涩，还是不争气地带了些哭腔。
这里离家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你不想再继续了，顾不得瓢泼大雨跑开雨伞的遮蔽。
他会追上来吗？
答案是没有。除了雨声，呼啸而过的风声，再没有别的。
你气得嚎啕大哭，边哭边骂：“季明执，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我要把你送我的毛绒小狗，小猫，小兔全部丢进垃圾堆！”
分手后，季明执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你再没有见过他。
你找到他的父母和老师，得到的答案是季明执出国了，这个说辞有些牵强，出个国不可能联系方式都删了。
也是在这段时间，某地出现了极其恐怖的实验体，与那些广为人知的实验体不同，它甚至比人类还要聪明。
与毒蛇基因完美融合的SSS级实验体，试图彻底“清洁”这个世界，创造一个只属于实验体的时代。
研究所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抓住它，伤亡惨重。
你的第六感告诉你，季明执的失踪另有隐情。
毕业后，你如愿找到了一个在研究所做记录员的工作。
也是那个季明执曾经工作的地方，可当你问起他的名字时，似乎无人知晓。
更令你意想不到的是，你一个刚进研究院的新人，就要负责观察记录实验体019。
019，就是那个极度厌恶人类，短短三个月内换了数十个记录员的蛇人实验体。
那间地下实验室，是人人避之不及，有去无回的地方。
你穿好防护服，隔着透明的玻璃见到了传说中的019实验体。
作为危险系数满值的实验体，研究院甚至没能找到机会给他套上锁链，只用厚厚的钢化玻璃和电击隔离层控制他。
实验体的上半身与人类无异，肤色略显冷白，分布着鳞片的几处地方泛着非人的光泽。
从腰腹以下，覆盖满鳞片，自然地连接着巨大的银白色蛇尾。
偌大的观测室空间对他来说显然小了，他的蛇尾只能盘踞在身下，懒洋洋地晃着。
白色蛇身上的一簇簇猩红格外醒目骇人，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那些死去的记录员的。
你按下开关，将观测室的空间扩大了些。
缸内发出簌簌的响动，他显然注意到了来人，一双金色的竖瞳戏谑地瞥向你。
蛇尾一摆游到你面前，薄唇微张，“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上下打量你一番，冷意蔓延，“这样的打扮？又是不知死活的记录员？”
“这么廋小，感觉不够吃呢。”蛇尾嘭地一声撞在玻璃上，霎时绽开蛛网般的裂纹。
几缕银白色长发垂落在他的胸前，他双手撑着玻璃，直勾勾地看着你。
蛇信轻吐，隔着玻璃滑过你的脸，发出嘶嘶的声音，显然是蛇类盯上食物的样子。
你本该害怕他的，只是他那张脸你太熟悉了。
除了颧骨处若隐若现的细密鳞片，和那双金色非人的蛇瞳，其他的，都和你那个失踪的前男友季明执相差无几。
你下意识地轻触玻璃裂纹，念出他的名字：“季明执……是你吗？”
金色竖瞳微微颤动，蛇尾轻拍着地面，他似乎在认真地思考，低喃着，“这个名字……为什么感觉有些熟悉？”
他抬头看向玻璃外的你，轻吐蛇信，“你叫什么名字？”
你意识到他或许还保留着一部分的记忆，眼睛发亮，“我叫黎玥，刚刚那个，是你的名字。”
“你还记得吗？”
季明执摇了摇头，“我早就记不清了，他们都叫我019。不过，季明执这个名字，好像还不错。”
他略带笑意看向你，可眼中森冷无比，“小家伙，你是自愿来这里的？”
“我暂时还不饿，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离开我的视线。”
你想弄明白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实验体，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所以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他还不饿，也就意味着你现在是安全的。
蛇尾缓缓游动着，察觉你并没有离开，显然对你生出几分兴趣，“小家伙，还不走？”
你尽量放柔声音，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你不怕死？”季明执冷冷发笑。
“我当然怕死，但我知道，你不会轻易伤害我。”你尽量忽略那条游动的蛇尾，面色镇定。
“有意思。”银白色的鳞片逐渐覆满全身，人类的上半身也化作了巨大的蛇头。
蛇头凑近玻璃，露出锋利尖长的毒牙，“你似乎很自信？”
他故意用毒牙滑过玻璃，透明的毒液顺着玻璃滑下，“这样呢？你还觉得我不会伤害你吗？”
你下意识退了半步，手急忙扶住身后的仪器台，压制住颤音，“季明执，我以前就认识你，你是我的……”
季明执发出嘶嘶声，你迟迟未说后面的话，他催促道：“你的什么？”
季明执分手前不喜欢提到你们的情侣关系，你打算换个说法，“你是我同专业的前辈，你在A大很优秀，是我的信仰。”
你顿了顿，继续道：“你还记得，你的愿望吗。”
季明执曾经的愿望，是希望通过研究基因融合，开发新的生物医药，治疗更多人类难以攻克的疾病。
为此，他付出了几乎全部的努力，包括加入那个研究所。
“我的愿望……黎玥……”
他的身子顿住片刻，转而甩尾背对着你，“我不管你所说的季明执到底是谁，就算是我，也早已经在两年前就死了。”
“我只是个失败的实验体，不是你口中那个季明执。”
你连连否定他的话，“我查过资料，你是研究院里自我意识最强的实验体，还可以控制自己的形态，并不是失败品。”
你请求道：“我可不可以，看看你人类完全体的样子？”
“得寸进尺。”季明执轻哼一声，身上的鳞片开始褪去，巨大的蛇身缩小，变作彻底的人形，再没有蛇的特征。
完完全全，就是你印象里的季明执，你不自觉开口：“季明执，我果然没有认错。”
你还想确认眼前人就是他，视线向下，怎么……有两……
你刷地红了脸，突然反应过来实验体是不穿衣服的。
季明执将你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略微勾起，“小家伙，你现在看到了，还满意吗？”
你别开脸，脸颊发烫，“我是黎玥，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他微微蹙眉，认真思索起来，“我应该记得你吗？不过……透气孔里传来你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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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实验体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