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孙权并肩而立，位于后方一座三层楼船之上。
居高临下远眺，可以将战场尽收眼底。
在二人身旁，则簇拥着诸葛亮、鲁肃等随军文官。
刘备神色严肃，认真看着场中形势。
作为在北方混了一辈子的“流浪诸侯”，刘备就如曹操一般，完全没有接触过水战。
哪怕在荆州多年，那也是在靠北的新野驻扎，距离豫州地区并不远。
孙权见状不由轻笑，宽慰道：“玄德公不必担心。”
“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水战没人是江东的对手。”孙权颇为自信，“曹操托大应战，此番必败无疑。”
“程老将军经验十足，定能旗开得胜，为联军拿下首胜，以壮军威！”
程普虽然是个北方人，但在江东多年，说他不会打水战自然不妥。
哪怕跟周瑜比不了，可也不是彻底不会水战。
“吴侯如此自信，看来此战无忧矣。”刘备附和道：“正好，今日见识一下江东子弟兵的风采。”
“玄德公所言极是。”孙权微笑道：“此战过后，曹贼就要掂量掂量，是否要继续跟咱们为难。”
“不知对面是何人挂帅？”刘备眯眼眺望，“看座舰上的帅旗，应该是一个“蔡”字，莫不是蔡瑁统兵？”
刘备在荆州客居多年，自然知道蔡瑁这个人。
“我知道这个人。”孙权轻蔑道：“出身襄阳蔡氏，仗着出身忝居高位的草包。”
“若非是刘表的小舅子，以他的能力不可能统领荆州水军。”
“吴侯这话倒是不假。”刘备并未反驳，他对蔡瑁也是这个看法...
“继黄祖死后，蔡瑁、张允之流，便是荆州仅剩的水军统帅。”诸葛亮开口道：“曹贼不通水战，只能任用此二人，也算是聊胜于无。”
蔡瑁、张允再平庸，好歹懂得水战，比彻底不懂的要强太多。
倘若没有此二人，曹操就得彻底抓瞎。
“曹贼只能任用这等蠢物，焉有不败的道理？”孙权愈发自信。
在孙权看来，蔡瑁、张允绑在一起，也不如程普的水平高。
更别说军中还有黄盖、韩当两位老将帮衬，以及吕蒙、蒋钦、凌统等年轻将领。
从中随便摘出来一个，恐怕能力都要胜过蔡瑁。
“开战了！”
说话间，两军已经快速接近，众人立即定睛看去。
江面上。
曹孙双方驾驭战船，各自已经进入攻击范围内。
“放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蔡瑁、程普同时下达命令。
霎时间，江面上空箭如飞蝗，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朝敌人船上落去。
“嗖嗖嗖...”
水战非常依赖弓箭，这是双方短兵相接前，唯一能打击敌人的方式。
拼的就是谁家的将士射术更高、射速更快，同时还有不避箭矢的勇气。
在双方对射的情况下，谁的箭雨更猛，就能成功压制住对方，迫使对方不敢露头还击。
同时船只继续快速接近，双方进行接舷战。
可想而知，从头到尾拥有火力压制的一方，定然会取得主动权，并在接下来的接舷战中占据优势。
“举盾！！！”
在双方同时放过一轮箭雨后，又不约而同举盾抵御箭矢。
待到箭雨过去，重新弯弓搭箭，如此周而往复。
曹军方面，在蔡瑁的指挥下，大军一板一眼操作。
尽管曹军的水战素质，整体是弱于江东方面。
但矬子里拔将军，挑选出一个营的精锐，确实也问题不大。
更别说曹营诸将齐齐出动，曹仁、曹洪、夏侯渊、许褚、于禁等大将，各自负责一艘船，身先士卒带动将士。
一时间，曹军方面倒也没有露怯。
反观江东方面...
“别射了，全都举盾自保，别白白丢了性命。”
在象征性的还击几次后，吕蒙便对船上下达命令。
一时间，这艘战船瞬间哑火。
将士们也都乐见如此，省的他们硬顶箭雨还击，还会有生命危险。
相同的场景，在许多艘战船上演，蒋钦、凌统、陈武、董袭等人，纷纷明示或暗示麾下，不必太过卖力还击。
曹军方面全力以赴，江东方面有人放水...
自然而然引发连锁反应，江东方面的箭雨变少。
一旦箭雨变少，曹军的威胁就大大降低，反击自然更有力度。
此消彼长之下，曹军箭雨愈发猛烈，江东箭雨愈发稀疏。
连带着原本全力反击的江东战船，在曹军的火力压制下，此刻都不得不暂避锋芒，选择躲在盾牌后保命。
战场局势瞬间变化，曹军用远程箭雨，把江东方面死死压制。
“该死！”
座舰上，程普不由脸色大变。
“钟鼓齐鸣，命各个战船强力还击，把曹军重新压下去！”
水战是由一艘艘战场构成，程普作为统帅待在座舰上，其他将领待在其他船上。
这就导致程普就算下令，其他将领就算不听，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座舰上战鼓、号角齐齐奏响，催促江东士卒还击。
可惜收效甚微，许多战船压根不鸟...
且不论程普水战指挥水平高低，再高也架不住麾下阳奉阴违。
下达的命令得不到执行，程普就算是兵仙也没用！
尽管有黄盖、韩当等老将力挺，在命令下达后立即反击。
可只有他们反击没用，以他们的兵力，根本就压不住全军齐射的曹军。
很快，黄盖、韩当也顶不住，不得已重新举盾防守。
霎时间，战场上局势分明，由曹军单方面压着江东打。
并且依靠上游的天然优势，曹军战船不用操控，也会顺着水流行事，逐渐逼近江东的战船。
一旦成功靠近，凭借火力压制的优势。
接舷战时，曹军就能主动跳到江东战船上砍杀。
后方。
楼船上，孙权脸色铁青，死死捏着身前的栏杆，手背上青筋迸发。
刚刚跟刘备吹嘘一通，不料转头就被打脸。
江东被曹军方面压着打，孙权此刻臊得面皮发烫。
“主公。”鲁肃急忙提醒，“局势不妙，不能让曹军逼近，否则就撤不下来了...”
“鸣金！”孙权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没眼继续看战局，同时也没脸继续待下去。
孙权拂袖而去，钻到船舱内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