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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长女亲事

作者:云则与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一章:长女亲事


    “长姑娘,侯老夫人有请。”


    不等通报便擅入院中的老妈妈是侯老夫人也就是姜毓姝祖母的贴身老妈妈。


    一眼看去老妈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姜毓姝,她不由回想到幼时被她强迫学习女红的场面,不有一阵瑟瑟发抖。


    女红一度成为她的阴影。


    “长姑娘,请罢。”


    姜毓姝有些出神,老妈妈不容置疑的声音又自耳边响起。


    “敢问妈妈可是祖母……”


    不待姜毓姝将话说完,老妈便转过了身来严肃看着她,吓的她顿时噤了声。


    “姑娘到了,便也清楚了。”


    一路上,两人无言。


    闭门几日,府中奢华依旧,奢靡丝毫未减。


    亭台水榭,小桥楼阁,青烟袅袅,珠环玉翠。


    “到了,姑娘。”


    慈安阁,老妈妈侧身掀起门帘,屋内热的不像冬日,不用瞧便知道,祖母处用的,是府中上等的碳火。


    屋内各角,皆置有。


    还真是大手笔啊。


    大伯娘倒是有心极了,府中的银钱怕是全贴补这儿了。


    “祖母”


    行礼过后才又见到静坐一旁的大伯娘,两人谈的正欢,倏然间也不知怎的,两人的话题扯到了她身上。


    “我瞧着长姑娘生的也是欲发楚楚动人了,想着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母亲说呢?


    瞧着大伯娘的模样,也不似爱管闲事的模样,估时这般会给首个揽活了,怕是偌大个靖阳侯府还不够她忙活。


    候老夫人若有所思,大伯娘吴世英小心翼翼的,言语中不乏试探的意思,若能于长姑娘的亲事插上手便更好了。


    候若夫人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却也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想必,媳妇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不如说说是哪几家的,让我们侯府的长姑娘也听上一听,若有中意的,老婆子便替她那早逝的亲娘做主,定下亲事。也好早日嫁入他府不是?”


    候老夫人点着姜毓姝,意思是让她也瞧瞧她那常可对她不管不问的大伯娘会说出什么个好儿郎来。


    傻傻的大伯娘却听不懂话中的深意。回想着前几日宴上所听到过的世家儿郎。


    “这门第相当的有武者侯府家的小公子,择貌才情皆是上乘,虽说外头名声不大好,却也是个极有礼的儿郎,若有空闲,伯娘带着姝儿相看相看,再谈其他,想来也不迟。”


    大伯娘也只先说了一个,祖母神情中便是不屑,如她所言的人儿配不上姜毓姝,不屑于听大伯娘所瞧中的人儿。


    祖母虽面上不屑,却也没出声,等着她还能说出什么人来。


    “远宁候长子也尚可在列,虽身无高官厚禄,却可保衣食无忧,且其府中仅有长子再无旁门小妾,入了远宁侯府,便是板上钉钉的候夫人。


    另有一家虽不如我靖阳侯府家世星赫却有功名在身,却得今圣器重,丰官厚禄定是指日可待的,便是那前些年的状元郎,不过现今日在外县历练,说不准来年便可重回上京。”


    大伯娘说的认真,上前将还跪在地上的姜毓姝拉了起来,又唤人搬了凳子才又拉着她的小手一一介绍着,她相看中意的公子。


    全然没瞧见祖母不悦的神情。


    也不知她是真蠢还是假蠢,她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了。


    侯老夫人见人终于说完了,才一一将她所中意各家公子的荆排了出来。


    “且不说武春候家小公子,能否承袭爵位尚不可知,仅听闻其在外的花名便能见其风流,我姝儿嫁的是高门正统,焉能嫁那些非贤非长,又无爵位功名之辈。”


    往后的几家公子侯老夫人更是不屑言其短处,只言词带过。


    侯老夫人见姜毓姝也不吱声,便也询了她的意见,“姝儿可有中意的哪家公子?”


    姜毓姝听着只觉烦躁,两人谈不合拢了到是想起她这个待嫁女子。


    面上却还是一副受惊模样,柔柔开口,“姝儿方即互豆蔻尚不想寻亲草草嫁子,望祖母,伯娘念在姝儿亲母早亡多留姝儿些时间。”


    她虽未正面回答,话却又说的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只说自己年岁尚小,又提及早亡亲母,两人也不免多怜惜几分,便闭口不提亲事之言。


    几人又聊上几句,见没了什么活可说,大伯娘便寻了借口先行离去了。


    大伯娘走了好一阵似这才想起屋中还有一人,逐开了口,“姝儿倒是有心,闭门月余,终肯来瞧我这老婆子了。”


    姜毓姝只觉有苦难言,月前若非是她“有意”碎了祖母屋中不起眼的玉器便被罚了禁足。


    后来才听庭院中洒扫的奴仆说是价值连城的,姜毓姝却刚刚记得祖母房中诸如此类的玉器名画,数量不少。


    心中虽情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姝儿有错,该早些来看祖母,于祖母身侧照料的。”


    姜毓姝也懒得与老太太计较,乖巧认了错,跪地匍匐,膝行向前,至榻边一侧后,接过祖母布满枯纹的老手。


    身后的老妈妈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祖孙二人。


    寻常人家老妇的手自是比不上侯府老夫人的,虽不如寻常人家般的手度骨嶙峋,却也满布枯纹。


    见此,姜毓姝起了身自屋中一角柜中翻找出了一小匣子,匣中置有各种名贵药膏,在匣中寻了许久,直至最后一层才找到,刻有玉容膏几字的碧色瓷瓶,对好一顿翻找才见到一角的竹片,竹片扁圆圆润,无棱无角,唯手柄所持处镶刻玉石金银配饰。


    擦拭了上头的灰尘这才将膏药细细涂抹在候老夫人手上,而后又细细揉搓,直至完全吸收。


    老夫人言语不断,姜毓姝只顾自己眼前的事,直至老夫人将手收了回去,她这才回过神来。


    “姝儿,祖母也不瞒你,这偌大的上京城中,好男儿比比皆是,却也不乏寒门庶民,既又家景又无祖上阴封者更是满上京都是,更况高门贵胄皆有相拥者,以闺中言辞定下童亲者更是数不更数,再不相看几个中意的,待你年岁将至之时,便之无公子可挑。”


    祖母的言辞不乏夸大成分,姜毓姝面上装的羞涩,心底却是不止的厌烦。


    “既如此,祖母心中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选。”


    开口不过试探,姜毓姝哪知,候老夫人一早便已有了成算。


    听着姜毓姝的话,老夫人也未察觉异样,只夸道:“我靖阳侯府,也唯有二房的姝儿温顺乖巧。”


    老夫人一股脑将中意的公子都说了上来,甚至还让候在门外的老妈妈拿了画像上来,候她参选。


    “姑娘且仔细瞧瞧。”


    老妈妈扶着姜毓姝起身仔细相看画中公子。


    排在首位的是异姓镇远王,周征其世子周昭质。


    老妈妈介绍着像上人的身份背景,祖母听了也只又简单说了句,“这位既能被今圣册封异姓王,定有其过人之处,才得今圣信赖,其子周昭质,能于一众公子中被立世子,定也能护你于王府无恙。”


    姜毓姝还只是个姑娘家也不懂这些,候老夫人最后也只说了,再瞧瞧旁的。


    再往后啊便是一副红衣宽袍,手持于简,鬓边略略泛白的青丝不难看出其已非青年。


    紧皱的眉头,极为不解,大片的青年才俊之中,怎会有几个······


    老妈妈看了出来,却也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明说罢。


    候老夫人见状,由几个小丫环搀着起了身走近画像,见她不解,连忙拉过姜毓姝的小手好一阵莫名的亲热过后,才由着她搀扶着靠近画中男子。


    “姝儿且瞧瞧,能否猜出画中上京有名的美男子是何人啊?”


    候老夫人的发问逗的姜毓姝好一阵羞臊,“祖母何时这般喜欢打趣人儿了。”


    说话间抬袖遮住了染上红霞的双颊。


    屋中只余下侯老夫人好一阵欢笑。


    “姝儿不妨猜上一猜。”


    老夫人言语试探,姜毓姝却不能如实做答。


    上京有名的美男子,且以一身红衣,玉简出名的画像除了那早已而立之年,亡妻未娶,至今天的无子之首尚缙云还有何人。


    “祖母,姝儿之久闭门不出,哪知晓画中何人?”


    姑娘家的羞怯让她演了个十成十,面染红霞,言辞娇怯,眸含春水。


    逗的老夫人好一会儿子大笑,才继而开口道出其人身份:“画中红衣翩翩的儿郎虽说无嗣近日却有言传其有一子……”


    既之妻已故,无子,又何来谣言有子之说,要么谣传,要么铁面无私言词公正的宰府身份定有红袖添香。


    瞧着俊朗不凡,实不知其是否是风流无度之辈。


    老夫人也未见其面色有异这才又开了口,“既其父貌子,儿孙之貌又岂会差了。”


    说着老夫人也站的久了,几个丫环又将人扶回了榻上。


    “姑娘再瞧瞧这后几位。”


    一位威武将军,英姿不凡,却…相貌有损,祖母定是不喜的。


    最后两位,外封郡王,长公主之子赵择,另一位,当今圣上之子,犹为器重,五子崔衍。


    想来,压轴的便是这皇五子了。


    姜毓姝也不知祖母究竟是什用意,只一一将人夸赞了一遍。


    “这位公子,通身的贵气,想来身份也是不俗的,如姝儿这般无才的姑娘,焉何配得上诸家公子”。


    姜毓姝言辞不乏自贬之意,老夫人却不以为意,轻哼一声,活似看不起她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胡言乱语,我立靖阳侯府的长姑娘是上京谁人不知的贤惠姑娘。”


    听着老夫人的夸赞,姜毓姝才发觉眼前的老夫人也并非全然不关心她,只是老夫人的关心却只是为了她自己。


    “祖母,您贯会哄我开心。”


    姜毓姝笑着应承,母亲去逝的这些年她早已变的非人非鬼了,面上一副人模人样,背里却早已烂如腐泥。


    “我这老婆子身子是一日差过一日,唯愿临前见着我的乖孙嫁一个名门望族,也可护你日后无恙。”


    候老夫人一句话说的是让人寻不出半点差错来。


    姜毓姝也不好反驳只说,“祖母仁善,定有一日身体康健。”


    侯老夫人似模似样,怜爱地抚着她的玉手,口中夸赞不断。


    “姝儿是个好的。”


    “祖母且问姝儿画像中的各家公子,可有中意的?”


    不待姜毓姝开口,老夫人身侧的老妈妈连忙开了口,“凭长姑娘是上京数得上的名门望族,外加姑娘外头的贤惠名声,哪家儿郎会不拒了这门亲事,姑娘莫要再说些恼了老夫人的话了。”


    老妈妈言辞不乏维护提点之意,姜毓姝却活似听不懂似的。


    “祖母”


    耳边传来姜毓姝娇柔的声音。


    “姝儿可想好了。”


    “姑娘可看仔细了,何不妨再看上一看。”


    身后老妈妈适时开了口,几名奴仆捧着最后几幅名贵精美异常的画像上前几步。


    “姝儿……姝儿谢过祖母好意,只不过孙女方满豆蔻,不急嫁的。


    且家中祖母病体缠身,姝儿怎好于此时……与公子相看,唯恐冲撞了祖母病体。”


    屋中的两人非要她于画中择上名男子,她却偏不遂了她们的意。


    姑娘又凭甚只有嫁人这一条路来。


    “长姑娘。”


    老妈妈吓的顿时也随姑娘跪了下去,唯恐惹着老夫人发难。


    “妈妈不必劝我,我主要于祖母身侧待奉,直到祖母病体康健,姝儿才敢去想日后之事。”


    “胡闹”


    老夫人紧拉着开口,声音脱口而出后才觉不妥,这才又紧忙找补。


    “祖母老了,而姝儿总归是要嫁人的,若祖母身子再无康健之日,难不成,我姜家长姑娘远不嫁了不成?


    老夫人言辞凌厉,美毓姝却似没听懂般,直直说道,“孙女唯愿祖母安康。”


    祖孙二人之间剑拔弩张。


    “姝儿,你是我侯府长姑娘,你若不寻了上等亲事嫁了,盼我侯府只望谨一个,再无姊妹扶持,姜家自后该如何是好啊。”


    姜锡福,姜家长子,生于大房,表字望谨。


    候老夫人言语中不乏恐吓,威胁之意。


    只要她一日姓姜,一日是姜家长姑娘,一日需仰仗侯府,姜府便能拿捏住她,例如她的亲事。


    “祖母……”


    姜毓姝正欲再说些什么,侯老夫人却没了耐心,不再听她言语,“长姑娘长大了,听不得我这老婆子的话了,既如此,今年依照旧例去寺中祈福吧,寻个香火旺盛的姻缘寺庙,瞧瞧那些女士是如何祈求姻缘的,想好了,再回来罢。”


    也不等姜毓姝再开口,便让她退下,只说乏了。


    “是”。


    面上看着迫于威压不情不愿,实则,低垂的眸中,一闪而逝的是一切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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