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怪物迅速扑了过来。
玻璃上闪烁着蓝色的印记，空气里逐渐传来烧焦的味道。
那只怪物不顾自己已经被烫焦的躯体，钻进洞中，拼命地想要挤出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
即使在游戏里见过千万个恐怖的怪物，也不如亲眼看见一回，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浸透了游荆的心脏。
她原地愣了几秒，条件反射地迈动双腿，向反方向跑去。
年轻人的反射弧明显超长，嘴呈现“O”型，两眼无神，呆呆地看着蠕动的魇魔。
无奈之下，游荆又跑回年轻人身边，拽起他的胳膊。
“跑啊！傻啦？”
年轻人这才如梦初醒，和游荆一起撒开腿狂奔。两人跑到走廊尽头的门旁，年轻人在扫描仪器旁待了几秒，机器仍然闪烁着红光，门纹丝不动。
“我忘了，系统出问题了。”
“系统真出问题了？”这下游荆笑不出来了。
“卡呢？你不是有卡吗？”
年轻人受到提醒，伸手向兜里掏去，随后在游荆期待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把空气。
“卡没了……”年轻人声线颤抖。
游荆的额头也开始狂冒冷汗。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刚刚跑得太快，卡大概率是掉在什么地方了。
后面的怪物随时可能挤出来，现在回去约等于是送死。
“除了这个门，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没有……这里是一楼。啊！想起来了！楼上，我们楼上有，有武器……”
游荆跟在年轻人后面，奔上二楼。
走廊两边有许多办公室。年轻人轻车熟路地冲进了其中一间，翻箱倒柜，拿出了两根棒球棍。
“这是我之前准备的，就怕哪天有什么意外情况。你快拿着，一会防身用。”年轻人热切地把球棍递到游荆手里。
“……”
游荆看着手中细细的棒球棍，一时失语。
半晌，她慢慢开口。“这就是你说的武器？”
“对啊。”
游荆的嘴角抽动。“你是说，我们要用这个小棍儿，去对付那么大只的魇？”
“没办法，武器管控，我没有领取专属武器的权限。” 年轻人有些委屈。
“你是傻子吗？菜刀也比这个......”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只魇，扑向这边。
还好，这只魇魔的速度不算太快。
几乎是出于本能，游荆冲向年轻人身边，抡圆球棍向魇魔头上砸去。
咔擦一声，球棍从手柄处断裂。魇魔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
游荆从年轻人手中夺过剩下的棒球棍，再次砸向魇魔的头。
又断一根。
魇魔伏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游荆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
眼下出办公室的路被堵住了，她拉着惊魂未定的年轻人，犹豫着要不要带先他破窗出去。
地上的魇魔逐渐恢复了体力，再度扑向二人。
游荆拉着年轻人，踉踉跄跄地闪到一边。
他们已经来到了角落，退无可退。魇魔再度向他们扑来。
“砰”。
魇魔顿了顿，随后身体被蓝色的火焰包裹，几秒便化为一堆灰烬。
有人站在门口。见魇魔化成了灰，那人用衣角擦了擦枪口，向游荆他们走来。
“涂恩，我才走了多久，你就放了这样的东西进来？”
这人面孔也十分年轻，带着明显的怒容。
“这位是？”她看着游荆，冷冷地开口。
“米拉，你终于回来了……她好像是总部的督察。”涂恩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啊啊，原来是督察！您好您好！”名为米拉的女生态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谄媚地笑着，收起枪，搓着双手：“您还好吧？刚刚魇魔有没有伤到您？”
游荆把断裂的球棍扔到一边：“没伤到。”
“那就好！”米拉恭敬地伸出手。“您好，尊敬的督察，我是米拉，是这里的研究员兼安保员兼清洁工兼后勤兼财务兼采购员兼……总之，我在这里担任很多职务。哦对了，我还是涂恩博士的助手。”
“你？博士？”游荆震惊地看向涂恩。
涂恩被她盯得发毛。“有，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你看着很呆，一点都不像博士啊。”
游荆并没有注意涂恩尴尬的表情，转向询问米拉：“所以，这个……联邦清理部，平时就你们两个人？”
米拉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如初。“这里是市级魇魔清理中心，比较小，平时就我和涂恩在，偶尔会有研究部的人来送资料。”
“平时魇是怎么被清理的？”
“先由直属行动部的人抓到魇，再通过传送装置传送到每个清理室。清理室全都提前设置好了程序，每隔三个小时自动启动。”
原来如此。游荆摸摸下巴，说出了她的猜测：“我猜，那些魇光靠一次溶解无法被完全消灭吧？”
“完全正确。”米拉警惕地看向四周，随后又放松下来。“还有几只魇在附近。我们先离开这。”
她走在前面，带领游荆和涂恩前往一个极大的房间。
走进房间，米拉将大门关上，按了门旁的按钮。
“这里是中心研究室，建筑里的所有系统都可以在这里操控。”米拉在控制台前戳戳点点。
“涂恩！过来搭把手。”
涂恩走到米拉身边，拉动一旁的拉杆。
房间内响起了熟悉的电子音：“红外感应系统已开启。追踪定位功能已开启。一楼生命体数量：331。二楼生命体数量：4。三楼生命体数量：0。四楼生命体数量：0。”
“331？”游荆抬头看看监控墙。
不知道为什么，监控全都漆黑一片。
米拉迅速按了几个按钮。“督察女士，您在这里稍等，我先去把那堆灰处理一下。”她急匆匆地拉开门栓，冲出门。
这地方应该确实是游戏里的安特内塔斯，但又和游戏里似乎有些不同。
至于什么地方不同，游荆也说不上来。
自己有关游戏的记忆偶尔会有些模糊。
毕竟没玩多久，游戏就莫名消失了，自己记不太清细节也很正常。
但一般来说，穿越进游戏的玩家，不都应该有一个类似助手一样的东西吗？那东西叫什么来着？
“系统！”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涂恩吓了一跳。
游荆和他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我这人经常白天说梦话。”
“不要紧，理解，理解。”
顾不上回味刚刚的对话有多么诡异，游荆此刻感到十分兴奋。
对，系统，是系统。
游荆闭上眼，在心中默念：系统。我是玩家，我穿越进来了，请回话。
良久，无事发生。
莫非是要说出来才行？
游荆睁开眼，深吸一口气。
“系统，我是玩家，我来了。”她尽量让自己语气虔诚，口齿清晰，心无杂念。
还是没人回应她。
一旁的涂恩欲言又止。
“别误会，我精神很正常。”
涂恩看她的眼神更加奇怪。
“你真别误会，哎哎，你别害怕！”
安慰无效，涂恩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难以掩盖的恐惧。
“唉，算了。”游荆无奈地瘫在沙发上。
没多久，门被打开，米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外面逃出来的魇魔基本被我清理干净了。有间清理室玻璃破了，我用蓝火暂时修补了破洞，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米拉也往沙发上一瘫。“哎呀，累死我了！”
米拉休息了几秒，又从沙发上弹起。“督察女士，外面现在清理完成了，我送您出去吧？”
“啊，那谢谢了。”游荆也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见识到了米拉的能力，她有点不想走了。这里大概率比外面安全。
鬼知道外面还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在等着她。
现在，游荆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
她没有系统，也没有玩家面板。
她现在就和游戏里的任何一个NPC差不多，甚至可能还不如人家NPC。
“涂恩，你要的样本。”米拉从挎包中取出一个小盒递给涂恩，随后邀请游荆跟在她身后出门。
一楼出口，米拉拿出自己的门卡。
“滴”，门应声而开。
“您慢走哦。这位——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女士。”
游荆停步。
“我知道你不是督察。”米拉俏皮地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你进来想要做什么，但是你毕竟保护了涂恩。你不是坏人吧？”
“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啊。涂恩是笨蛋，我可不是。真正的督察向来对我们都呼来唤去的，动不动就威胁要判我们违规，你和他们的态度太不一样了。不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如果我说我只是误入，你信吗？”
“嗯……我信。”米拉笑了。“你也不像小偷。我们研究所里除了怪物就是破铜烂铁，这一带的小偷都不屑于光顾。”
“我失业很久了。看到这样的建筑，我有点好奇，正好门没关，我就想进来看看。”
“原来如此。”米拉恍然大悟，看游荆的眼神中都带了一丝同情。“不管怎样，你以后还是别到这里来了。如你所见，这里很危险，不是一般人该来的地方。”
“这么危险，你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工作？”
“我是没办法啊。”米拉倚在门边。门因感应到有人而保持着开放的状态。
“这年头，能找到有这等工资的工作已经相当不错了。况且，每周还有一次免费的‘花园’游玩机会！”米拉的眼里闪闪发光。“免费晒太阳的机会多难得啊！一直没有太阳晒的话，我会死掉的！”
她夸张地捂住胸口倒在门边。
“不过涂恩嘛，他是联邦综合大学的魇魔学博士，按照他的资历，直接去综合研究部也不成问题，可他却一直待在这个小小的市级清理中心。据他所说，这里最容易接触到一手的魇魔样本。哎呀，说了这么多，还没谢谢你呢。今天你可算是帮了我大忙。”
游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用谢。留个联系方式吧。你的号码是？”
米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没记过号码。现在大家都不用这个啦。我们加个互联好友吧。 ”
她举起手机，碰了碰游荆的手机，全息投影再度出现。
【米米米拉拉拉：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游荆在空气中按下“确认”。
和米拉道别后，游荆观察了一番手机。
这部手机功能很多，毫不逊色于现实生活中的手机。
游荆点开地图软件。
“首都，奥苏……”
原来这里是安特内塔斯的首都。
游荆简单浏览了一下列车站的方位。
不远，向南走五百米就能到。
游荆顺着指示，边走边摆弄手机，企图摸清它的各种功能。
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地方，游荆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她的眼睛宛若遭到了攻击。
等她缓过神来，许多路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有病吧？街上这么亮还开什么白日手电。”
游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通体发光，光芒十分耀眼，连带着自己这个主人也变成了整条街最闪耀的崽。
游荆在众人责备的眼神中淡定地关掉了手电功能。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边的景色。
行走在地下联邦，游荆并不觉得这里与地上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也许，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那终日漆黑的穹顶，和危险的魇魔。
在那样的墨色之下，建筑群被衬托得更为宏伟。
此外，这里虽然位处地下，空气却并不浑浊。
运作中的排风系统在街边随处可见。
北城区不是奥苏市中心，也十分繁华。
没走出多远，醒目的站台出现在游荆眼前。
广播响起。
“车辆即将到达北城区克拉丽丝大道站，请准备登车的乘客远离轨道，从左边站台上车。”
奥苏，安特内塔斯的首都，全联邦治安最好、人口最多、发展程度最佳的城市。
即使是这样的城市，魇魔对其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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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救兵！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