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游荆的脑中嗡嗡作响。她努力着支撑自己坐起来。
四周一片黑暗。游荆刚缓过神，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手已经先于大脑作出反应，她捂住鼻子，可恶臭仍然顺着指缝钻入鼻腔。
经过短暂的思考，她放下手，摇了摇脑袋。
在气味的攻击下，她反而清醒了一些。她开始摸索四周，摸到了一些黏腻的液体。
室内的灯光突然被打开。天花板上的仪器亮起了灯，开始扫描房间内的物体。随后，电子合成的声音响起：“联邦纪年1002年，十四点整，清理室检测完毕。无异常情况。”
联邦？好熟悉。
游荆稍作思考，眩晕感却疯狂袭来，她只好先低头休憩片刻。
明亮的灯光下，等看清四周的景象，游荆胃里骤然一阵翻江倒海。
周围散落着很多骨头，骨头下是暗红色的粘液，正是她先前摸到的黏腻液体。液体散发出一股难以描述的臭味。
她闭上眼睛，在原地强行让自己冷静了几秒，随后睁开眼，用衣服擦了擦手。
衣服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游荆伸手摸到了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不是自己的。
此外，还有几张钞票、一个布制口罩和一张印有奇怪logo的卡片。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囚室。地上除了那些骨头和液体，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一些记忆涌入脑海。
她是W市的一名普通社畜，每天朝九晚九。一天的工作快要结束，她和朋友一起先偷偷溜去公司楼下的甜品店吃东西，边吃边讨论网上对她发的标题为《我为什么没做过梦》的帖子的回应。
从有记忆开始，游荆就从未做过梦。但自玩过一部叫《幻魇沉舟》的游戏后，她就能时不时在日常生活中看到一些有关游戏剧情的幻象，仿佛有真实的一幕幕在她眼前上演。
用好友的话说，她开始做各种白日梦。
学生时代，上课走神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
工作后这种情况也丝毫没有改善。最近的一次是在开会中途，喋喋不休的主管在她眼中渐渐变成了一只怪物，吓得她立即起立，还为此挨了一顿训。
而她所看到的剧情和场景，似乎都来源于《幻魇沉舟》游戏。
游荆记得自己当时第一章节还没打通，游戏包体就出现了问题，最后连存储路径都找不到，整个游戏都从电脑里消失了。
她上论坛问过，大多数人都表示从来没听说过这款游戏，也没见过类似的宣发。
“我穿越了？”
游荆有些迷茫。
她，刚找到工作三个礼拜，就这样穿越了。
游荆在原地凌乱了一会。
怎么办？她还没下班打卡。
她辗转了不少公司才找到现在的工作，这个公司虽然待遇好，但是规章严，不打卡肯定要扣考核分了。
考核分关系着最后的认定，要是因为这种事扣分，之后能不能留在这个公司就不好说了。
等等，这些似乎都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首要问题。
这里莫非真的是什么“联邦”？
她穿越进游戏了？
游荆的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等她平复下来，只有一种情绪还留存着。
太！爽！了！
要不是周围的场景实在怪异，游荆真想振臂高呼两声。
作为资深单机玩家，她苦无聊的打工生活久矣。
只是一直没想到，她还真能穿越进游戏世界。
房间内，电子音再度响起，但它这次说的话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例行清理活动将于十分钟后开启，溶解液制备中，意识软化剂制备中……”
仪器上的蓝色灯一闪一闪。附近传来什么东西启动的声音，墙壁上出现开口，数个喷头探了出来。
游荆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那些喷头。好的，她现在知道这些液体是怎么来的了。
囚室三面都是墙，只有一面是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走廊。
无论现在是什么情况，先出去看看再说。
游荆用力踹向玻璃，但玻璃仍然光洁如初，连一条裂缝都没出现。
她不死心，又踹了几脚，非但无事发生，脚上还传来清晰的痛感。
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不到，游荆环顾房间，不得不使用房间里现成的工具。
“得罪了啊，这位大姐，或者大哥。”
她拿起一根粗壮的骨头，狠狠砸向玻璃。在砸了数次之后，玻璃终于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缝。
游荆没有松懈，继续抡起骨头猛砸，没过多久，玻璃便碎裂出了一个能勉强供人进出的洞。她扔掉骨头，小心翼翼地从洞中钻出来。
走廊上空无一人。走廊两边都是差不多的房间，所有房间内都堆有不少骨头，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十分诡异。
游荆突然打了个寒噤。刚刚在囚室里面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这走廊也太冷了点。
走廊尽头有一扇伸缩门。门边设有扫描设备。扫描到游荆，设备闪了几下红光。门并没有打开。
看来此路不通。
游荆刚打算找找别的路，一转身便看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
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不明设备，正专心致志地捣鼓着什么，一抬头便看到身前的游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同时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尖叫过后，淡淡的尴尬气氛在走廊上蔓延。
过了一会，游荆率先打破沉默：“你是？”
年轻人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似乎没想到她会先发问。
他挠挠头，回答：“值班的研究员啊。你是？”
“研究员？”
那人支吾半天，憋出一句话：“我是清理部的研究员。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游荆故意将声音压低：“刚刚清理室里好像有点情况。你先去看看。”
年轻人不明所以，点点头，没走出几步，他突然反应过来，回头看向游荆。
“所以……你到底是谁啊？”
见游荆沉默，他试探性地询问：“总部的督察？”
游荆再度将声音压低：“不方便透露。”
年轻人瞬间惊恐起来。“不好意思，我们没想到您会来得这么早。我的同事出去采集样本了，正常情况下每次研究室都会有两个人值班的！这次真的是特殊情况！是非常重要的样本！求求，求求您不要扣我们的考核分，我们真的不能次次都违规，工资和经费都要被扣完了……”
游荆有些头痛。
工资，经费？游戏世界也有这样的考核吗？
她决定先转移对面的注意力。
短短几句回话，已能让游荆初步判断出对面是不谙世事的小研究员一枚。
颇有她刚入职场时的风范。
“什么样本？让我看看。”
年轻人按下通讯设备上的几个按键，全息投影出现在游荆面前，投影出的生物面孔扭曲，躯干上长有无数条手臂。
“这是什么？长得好猎奇。”
“是新发现的A级魇，我们将它命名为‘天使’”。
“天使？”面前投影出的怪物形象似乎和这两个字毫无关联，游荆暗自腹诽。
“是的，天使。您不知道也很正常，它在昨天晚上才被观测到，今天由直属行动部捕获到了它的分身之一。”
“这样啊。”
看来这人知道不少内部情报，游荆暗自思索。
她决定先确认一下现在的情况。
游荆做作地清了清嗓子。“我的身份暂时还不方便透露。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年轻人有些紧张。
“您……问吧。”
“联邦什么时候建立的？位置是哪里？现在联邦形势如何？这些都可以说说，越详细越好。”
这是在做联邦忠诚度检测吗？年轻人十分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地下联邦安特内塔斯，联邦元年建立。位置是……地下。联邦目前似乎不太稳定，啊，我是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魇魔似乎越来越多了，其他的……抱歉，我每天都待在研究所里，不太关注其他方面的情况……”
游荆岔开话题。“你能先打开出口吗？”她敲了敲门边的扫描设备，面不改色地撒起了谎。“不知道为什么，它识别不出我。你们的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
“有可能。”年轻人额头直冒冷汗，连忙走过来，准备开门。
刚掏出备用门卡，年轻人突然想到什么，弱弱地看向游荆：“虽然有些冒昧，但您能不能等会再走？”
“怎么了？”
“您刚刚不是说，清理室有动静，您可以和我一起去检查吗？我，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
注意到游荆诧异的神色，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同事不在，以往我们两个人会一起行动。”
游荆内心挣扎一番。一会再走应该也不迟。
“行吧。”
一路上，游荆获得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这里是市区特殊清理中心，主要任务是分析魇魔样本、进行相关研究，以及对捕获到的魇魔进行消杀。
魇魔是近几年才出现在地下联邦的生物，极难被完全消灭，即使暂时被杀死也只是进入假死状态，只要意识不被溶解，它们就能无限复活。
经过研究，魇魔的起源似乎与联邦整体居民的精神状态有关。
“是不是因为缺少阳光？”
“不只是这样。”年轻人叹了口气。“阳光、清新的空气和干净的水，这些都是必需品。城区中心倒是有一个“花园”场馆，里面模拟了阳光和曾经的自然环境，但是一张游玩票就要几万联邦币，大部人根本买不起。”
他有些惆怅。“虽然这里常年明亮，但再明亮的灯光也代替不了阳光。”
联邦，魇魔，地下。
关键要素全都对上了。
看来没错。
这里就是《幻魇沉舟》里的世界，庞大的地下联邦安特内塔斯。
她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游荆回想起五年前的那天。
前一天才过完十八岁生日，第二天游荆就被带到市精神卫生中心，接受了一下午的检查。
那天她的得到的诊断结果是“正常”，一旁的妈妈和姐姐都感到不可置信。
果然，她的精神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刚刚异响会不会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说实话，我在研究室里也听到了一点。”
二人走到一间监测室前。年轻人看着破碎的玻璃目瞪口呆。
“怎，怎么会这样……这可是最高强度钢化玻璃……”
游荆不自然地摸摸鼻子。“那个，是不是有什么怪物进来了？哈哈，那还挺危险的，要不我们去外面找点帮手？先去外面看看吧？”
“不，不对……”年轻人看了看墙上的显示器，神色呆滞。“明明还没到投放魇魔的时间。上一批魇魔是三小时前被投放的，应该已经被溶解了。而且，这种玻璃上有特殊异能印记，魇魔应该很排斥才对。”
游荆也看向显示器，现在是十四点十九分。
“魇魔一般什么时候被投放进来？”
“下午两点二十。”
话音刚落，监测室天花板自动打开，几只硕大的怪物掉进了清理室。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文笔什么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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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清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