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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第 48 章

作者:尘里八万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人即刻赶往云翊住处,猝不及防吃了一个闭门羹。方钰和萧颂安进屋找了一圈,除却堆了满屋子熏天的艾草而外,竟然没找到人。


    一位路过的老人探了身子朝向沈汀,她眼皮没了脂肪,大半都垂下来,几乎看不见眼球:“小娘子在找谁?云翊这孩子平素不出门,孤僻得很嘞。”


    “啊哈哈,我们……”沈汀怕吓着老人,正在想措辞来着,结果老人慢吞吞一指,一字一句地说:“那孩子刚走嘞,我看见他背影了。现在去追……”


    对方话还没说完,便见一道黑影伴随一条细长寒光径直往云翊消失处去。


    而沈汀硬是把八百米冲刺的劲头都拿出来了,眼看着两道身影消失不见,泄气得要命时,猛然看见县尉抓着自己飘逸的胡须吭哧吭哧带着一堆吏人招呼沈汀从另一条路往里跑。


    她只好提一口气狂追。


    这边萧颂安和方钰打了招呼,由萧颂安追人,方钰从另一条路上拦人。


    对方手脚利落,几个起跳竟到了一处荒院,萧颂安提剑而上,在云翊转身的那一刹那径直提速压上去,如墨夜色星子密布,萧颂安手上的一线寒光立即划亮对方的眼。


    云翊一遭被查,手上没有趁手的东西防身,迫不得已只好借着庭院杂物闪躲。


    萧颂安料定他知晓把柄,下手丝毫不留情面,长剑劈开枯树,满树黄叶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云翊一个翻身落在房顶,脚尖倒挂下来,他朝萧颂安不怀好意地招手。


    “萧大人,忘了此处?”


    对方促狭一笑,像一只餍足的黑猫,耳边风声阵阵,他轻敏地躲开萧颂安凌厉的长剑,血珠在月华下绽开,他一边有些狼狈地闪躲一边大声道:“萧大人用得好一手心理战术!”


    “那么现在由我作青天判官,你且来回答我!”


    萧颂安眉眼一戾。


    “如愿以偿当上了提刑官,你当真心安理得?做了所谓好事,自己犯下的亏心事还在脑海中复现,日日复夜夜,你也很难受吧?”云翊一路躲藏至院内。


    竟好端端地站在门前等萧颂安上来,等他提剑来时,猛然推开大门,好似拉开戏院幕布一般。萧颂安猝不及防闯进往事,纷纷扬扬的细尘落了满身,涩着眼球狂然落下生理性的泪来。


    “你颂的哪门子安!你记的哪门子初心!”


    一点清脆的铃声自上而下,如扑天巨浪,将萧颂安的心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萧颂安看不清人,耳朵又被诡异的铃声塞住,往事一幕幕浮现,等他抬眼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萧颂安,隆印人士。在那包子铺降生的你,竟然也不记得我特意留的线索?”


    “青云请帖、门前陷阱、包子标识,我将线索一步步抛给你,甚至将七年前犯案现场复刻一次。谁能料想当初目中无人的孩子现下竟然如此愚笨如此畏缩,竟然扭曲所有指向哄骗同伴——”


    他猛一贴进,轻轻地,缓慢地,亮出利爪:“萧颂安,你在怕什么?”


    这话一落,灯火轰然亮起,两指厚的粉尘落了满屋,一尊神像赫然出现在眼前!


    萧颂安抬眼去看,满目泪光里那一尊神像满面慈悲地投来一抹目光,他骤然握紧剑柄,勾唇笑道:“我不信神佛。我的过失,也轮不到你们这群恶鬼评判。”


    房门轰然倒下,方钰从另一方向缓缓而来。云翊先是有些惊讶,接着他再次隐入黑暗,在方钰踏进这桩屋子的那刻,房间内不知哪处,传来好几声齿轮转动的声音。


    下一刻数箭齐发,方钰和萧颂安被困在此。溜上房顶的云翊在夜风中痴痴笑起来:“都来忏悔,都去赎罪,你们道貌岸然,人间与地狱无甚区别。”


    “弓手准备!”


    一声怒喝穿破夜色猛然撞进云翊耳里,他此前被萧颂安的剑锋划破许多伤,鲜血一滴滴落下来,染红白衣,远远看去仿若鬼魅一般。


    沈汀和县尉紧紧盯着云翊,等到对方转面看向他们的那一瞬,沈汀猛然想起她与凶手见过。


    当初青云瓦子擦身而过的一面之缘!


    云翊身手敏捷,如今没了心理战术对敌的压迫,在这密集的箭雨中自然败下阵来。一只利箭穿过浓夜噗嗤一声刺进肩头,县尉大喊:“停箭!拿活的!”


    县尉和萧颂安商议了一天一夜的布局终于派上用场,追捕的吏人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硬是将云翊困在那方小院。


    沈汀盯着云翊与吏人的打斗,意外发现此人发现吏人训练有素之后,竟然采取了鱼死网破,不管不顾的打法。县尉也总不可能将人真的熬死在这里,公堂才是他们的审判地。


    吏人一时也不敢逼得太紧,结果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云翊抓了破绽,他硬生生,在空隙中贴着对方的刀锋钻出去,几个跳跃之后竟然把他们甩在身后好几条路。


    沈汀和县尉冲进小院救方钰和萧颂安,没想到刚一转身,方钰和萧颂安立刻破阵而出,再次追了上去。


    两人望着萧颂安与方钰远去的身影一时感叹,县尉抹一把脸,一拍脑门儿道:“大爷的,这方向不就是那脚印的方向吗,距离远了点。速速封锁整条街巷!沈娘子跟着我来。”


    县尉干了这许多年必不是光吃饱了官饭。他一边带着沈汀从各种小巷钻进去又从某不知名巷口钻出来:“我们俩凡夫俗子,肯定跑不过他们了,但是看这方向,可能是垂柳坊。”


    “那谁的供状我也看了。方大人提前让我去查那些意外死亡案。第一桩案子发生时,季游风还没完全接手事务,我又去叨扰了端知县。结果第一桩案子好似是店主人走动时,不小心摔了,屋内牵了一根晾衣麻绳,墙下放了斧子没收捡,就这么砸下去没了性命。”


    “头颈恰好被麻绳绕了一下,两种死亡可能被当时的街坊邻居热议,就这桩案件给了云翊灵感,才做下另一个意外杀人案。”


    县尉辨认方向:“当时结案得草率,估计是后来季游风查案做了手脚,供词和尸图已不可信了。但又因为季游风把流言压了下来,大家都不敢议论,促使云翊形成了虚张声势的作案手法,唉,苦了受害人。”


    “……到了!”


    眼前豁然开朗,沈汀和县尉借着墙壁偷偷看,见几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客栈,便也赶紧放了烟让其余吏人速来。两人还没踏进房门,便看见客栈的一处窗口涌出滚滚浓烟。


    县尉和沈汀各自咬牙从水缸里提了一桶水上去,看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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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和萧颂安十分狼狈地退至房门,房内火光映天,一股辛辣的酒味和艾草味轰然袭来。


    被火舌吞没的房间里,云翊与一身着嫁衣的女子端坐着,鲜血染红素衣,两人好似新婚夫妻一般,云翊失血过多,垂头缓了许久,才提着纸人般的脸映出笑颜。


    “拜天地,见众生如我,我即万神。”


    “拜高堂,谢命运天赐我等机缘。”


    “结爱夫妻,红线缠绕此身永不分离。”


    房内酒罐破裂,一股热浪冲出来,沈汀听见屋外众人大喊:“不好!走水了!”


    与此同时,新娘盖头被云翊挑开,一张白骨赫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县尉和萧颂安脸色一变,沈汀转身从对房内拿出一张铺子,用县尉和她带来的水浇透,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萧颂安便把县尉和沈汀提溜着送了出去,屋内火势绵延,浓烟滚滚,方钰拿起铺子裹着全身,立刻冲进火海!


    沈汀攥紧拳,和县尉、萧颂安出去疏散人群,云翊这个疯子企图用满屋艾草掩盖尸臭,又因尸臭极其顽固,将尸体的肉剔下,剩了一具白骨。


    怪不得老人说这孩子极少回家,敢情是在这里和一个已亡故的人谈情说爱。


    沈汀感觉一口气挤在嗓子眼里,忽上忽下得难受,端知县带着人过来,人声又沸腾了一层。


    “从江里拿水!快!”


    沈汀提着水桶往前跑,猛然听见身后一声巨响,灼人热浪席卷而来,她猛然回头,看见火光映红半边天,那客栈轰然塌陷了一半儿,火星子烟花似地炸出来,逼得救火的人也不得不往后退了好几步。


    端清铮扯着嗓子大声问:“方钰何在!?”


    萧颂安还稳着:“他不会有事。”


    沈汀屏息在等,手上提水的动作不停,好几个来回后,终于看见火光里映出两道人影。


    云翊的衣物被火烧了大半,已被浓烟呛晕过去,方钰衣上、面上全是火灰,他冲出来,看着好端端的萧颂安和沈汀不觉笑了笑。


    方钰把云翊和白骨交给吏人,才朝沈汀道:


    “他不该这么轻易的死了,让我们做劳什子冥婚的见证人,还没问我们愿不愿意……”


    他话还没说完,便觉自己被人狠狠抱住,有些呛人的烟火气从身下人的臂弯里传来,方钰的笑僵了一瞬,双手悬空在身侧,不知晓怎么回应。


    “你要吓死我了。”沈汀哽咽着喊一句。


    火势极难控制,端溪知县连同县尉、方钰、沈汀、萧颂安几人在火场忙了大半夜才终于把势头压下。


    小雨慢悠悠地来,沈汀和萧颂安累得要命,瘫坐在地面上,县尉指着天,笑骂,方钰接了端清铮,送回马车。


    端知县拉开车帘:“此案疑点甚多,等结案后,再写一次监司移碟。季游风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些错事,这罪也该有我的一份。”


    “另,听闻你父亲的车已在来路,估计还有两日路程。”


    方钰点点头:“我尽快。”


    云翊伤得不重,很快被送进医馆,以求能支撑此后刑问,方钰将对“六神”的猜测告诉知县后,自己再去了一趟荒院。沈汀先跟着吏人去了一趟义庄,想尽力查验一下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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