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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客栈问事

作者:奶茶鼠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海寇之事过后,船上日子也算平稳。船上总管因平定海寇之事而想隆重感谢他们一番,不过也都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并婉拒了。当然,这些都是蔚牧棠做的。沈砚冰人若其名,他周遭的空气都因为他而冷却三分,自然让生人不敢靠近。


    这船也是终于驶到了岸,船上的旅客大多是归乡之人,他们与亲友相拥,喜极而泣,并诉说着这一路的景物与颠簸。


    章亭第一次到这江南,见着小桥流水人家的美景,忍不住感叹,“姑苏到底是美啊,怪不得古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呐。”


    郁杰是金陵人,虽说金陵与姑苏还是有一定距离,但对这流水景色也早已见怪不怪。他看着章亭不值钱的模样,忍不住啧了一声,“哎呀,就你读书多,就你会背古诗。”


    “你怎么说话呢,你!”章亭气得在他肩上捶了一下,“真是的,感叹一下还不行了。”


    两人时常发生口角之争,蔚沈二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自家小子闹去了。


    “殿下来这姑苏是为了查什么事情?”自打上次“割脑袋”威胁后,蔚牧棠便恭敬地称呼他,“不敢”逾越。


    十几日都过去了,这个蠢货都不知道来这儿是为了什么。沈砚冰内心暗骂。


    “捉贪官、调查常氏灭门案。”


    “哦。任务不小呢。”


    “章亭,你们两个去寻个客栈,置办好物件,酉时在城门等我们。若酉时已过,都未等到,那便不必等了。”沈砚冰颁布着任务,认真不苟。


    “是,公子。”在外不便称呼太过隆重,怕沾染是非。他们两个就称“公子”,但蔚牧棠就除外。


    常家本是这姑苏城中鼎鼎有名的氏族大家,在这座城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家族里有几代杰出人物也在朝中担任过重要职位,一时显赫非凡。只是落得个灭门的下场,引得无数人唏嘘。案件已经发生半月,却仍旧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害的常府周遭百姓也惊惧不堪。


    一位扫地的老者正处理着地面上的落叶与败花,眼见着二人朝着儿走来,便开口道:“二位公子来这不吉之地,有何贵干?”


    这种交涉的场合,只有蔚牧棠开口,“不吉指的可是常氏?”他佯装几分吃惊与恐惧,俯下身子问道。


    “自然,凶手逃逸在外,官衙无能啊,不能还常家一个公道。”老人家须发都白了,颤颤巍巍地说着。


    “老人家你可知道这常老爷有什么仇人吗?”蔚牧棠盯着老人浑浊的双眼问道。


    老人家仰天细想了一会儿,或许是记忆不清楚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没有啊,常老爷人可慈祥温和了,逢年过节的,边上邻居多多少少都受过……咳咳”老人像是得了风寒,咳了几声,“常家的好处。连我都收到过寿糕呢。”


    既是宽以待人,又何故沾染上宿仇呢?


    “哦,我了解了,老人家。”


    “你们是要去常府吗?可别去啊,尸身无人处理,腥味重得很啊……”老人家提醒似的拍拍蔚牧棠的胳膊,“看二位非富即贵的,可别脏了您二位的眼睛。”


    “知道了老人家,我们不去就是了。”


    老人家甩了甩扫把,笑道,“不早了,我该回去照顾老婆子了。再会啊,二位公子。”


    蔚牧棠也跟他礼貌地道着别,“再会啊,老人家。”


    他回过头来才发现身边站着的沈砚冰不见了,寻找几番,才发现他已经往常府的方向去了。“等等我啊!”


    沈砚冰并未理睬他,沉默地向前走,直到那人跟上来。


    一靠近常府,刺鼻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呕,好难闻。”蔚牧棠撅起嘴抱怨道。


    “受不了可以滚。”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虽然让他十分抵触,但沈砚冰凭着早些年在死人堆里打仗的经历,倒也不是不能承受。


    “不滚不滚不滚。”


    二人推开那扇阴森的大门后,满地腐尸映入眼帘,俨然一副地狱之景。


    沈砚冰俯下身子去观察地上尸体的死法,大多是被剑砍死的,也有是中毒死的,死法不一。


    这景象,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造了孽了,死得这么惨。”蔚牧棠看着满地的尸体,忍不住感叹。


    “你有什么想法?”沈砚冰不屑于去感叹命运悲惨之类的,他只为他的动机谋划。


    蔚牧棠掰开一具尸体的嘴,那尸体的嘴角淌着风干的蓝色液体,像是某种剧毒。“你看每个人都持着剑,他们像不像自相残杀?”


    似乎有些道理。


    “去看看常允康和他夫人怎么死的?”说罢,蔚牧棠便去寻找那主殿。


    常府不小,不愧是贵胄人家,竟然建得比烬王府还要大上三分。找了很久,他们才找到常允康的尸身。


    常允康莫约六十,身长七尺,容貌已经不可描述,牙齿脱落,尸体发黑。他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他死前紧握着它,似乎是想将它拔出去。他的嘴角也淌着不明液体,也像是中了毒。沈砚冰扒开他的头发,发现脑部有多处淤青,估计此处也受到重创。


    推究常允康的死亡原因并不唯一。


    “砰——”一声巨响,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四目相对,他们记着刚刚并没有关上大门。


    奔向大门时发现那里已经被锁上,他们被困在里面了。此时天已经逐渐暗沉,更显得诡异。蔚牧棠用力敲大门,呼喊外头的人,也无济于事。


    沈砚冰望着两侧的墙,想着不算太高,翻过去也不难。只是此刻这府中定有蹊跷,倒不如现在彻查为好。


    “别喊了,不会死的。”沈砚冰终于发话,淡淡地望了那人一眼。“去找找这府里有没有蜡烛。”


    “府里没有蜡烛。”说话的人不是蔚牧棠,而是一个虚弱又诡异的女音。声音来自他们身后,如鬼魂一般阴森。


    二人缓缓转身……


    那是一个浑身血迹,眼眶中溢着猩红液体的瘦弱女子,她仿佛弱柳般,承受不住风的脆弱。她不是鬼,但她骨瘦如柴,好像快要饿死了。


    “你是谁?”沈砚冰的声音犹如三尺寒冰,让人听着也觉得脊背发凉。


    那女子竟开始痛哭起来,蹲下身子,缩成一团,“常家三小姐,常青也。”


    “全家都被杀了,只有我了……”她泪流不止,悲痛之声在偌大的府中回荡。


    “三小姐为何还在这府中,不离开呢?”蔚牧棠不禁疑惑,这里都是死人,她一个活人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用沾满血迹的藏青色衣衫擦着泪,呜咽着,“我……嗯昏睡太久,醒来之后就见着这番景象,觉着自己也活不下去了,便打算死在这里。”


    “好了好了,我们带你出去吃顿饭换件衣服吧。”


    沈砚冰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凄苦的女子,他心中料定她不会这么简单。但也默许了带她离开这里的想法,这对于打探清楚这个人背后的事情以及常氏灭门真相都有益。


    “门是你关的?”沈砚冰再次提问道。


    常青也木讷地点点头,“我害怕,就把门锁上了。”


    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三人离开了此处。


    三人来到了章亭、郁杰事先定好的客栈,四个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常青也一个人进食。她大口吞咽着,像是有人跟她抢一样,说是饿狼扑食也不过如此。


    “常姑娘慢点吃,别噎着。”章亭见着她已经连吃三碗面了,好心提醒着,还贴心地捧上一杯茶。“看样子是饿坏了。”


    一共吃了五碗面,常青也才停止进食。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与前先的“女鬼”判若两人。“谢谢各位公子,救我一命。”洗去脸上的血迹,才发现她原本也是眉清目秀,颇有一番江南女子的婉约气质。“小女子无以为报。”


    “常姑娘记得那日事发时,府中发生了什么吗?”蔚牧棠压低声音问着,以防止旁人听见。


    常青也回忆着,眉头皱成了一团,“那日我在陪母亲说话,二哥突然回来了,向母亲索要钱财。母亲哪里还有什么钱财,早就被二哥拿了个精光……”泪有一瞬间滑落,沾湿了她的衣襟。


    “常家看似风光,早就被大哥二哥败了个精光。母亲不给他,他就抢走了母亲手上唯一剩下的一只玉镯,弄得母亲生疼。母亲抱着我痛苦,说不想活了……”她泪如雨下,声音凄惨,不少旁客也被吸引过来。


    蔚牧棠起身驱散了这群爱听闲话的客人,“没事没事,夫人说些家长里短呢,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他说“夫人”二字时,沈砚冰显然用异样的神色看着他。


    “不久,母亲的贴身丫鬟碎玉端来三杯茶水,让我们润润嗓子,别再难过了。一喝下去,不久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发现父亲、母亲、碎玉、翠珠的身体早就凉了,腐烂了,我才意识到……”


    “常允康多次去往苗疆,是为了什么?”沈砚冰记着扶余叮嘱他的话,他借机询问了一番。


    常青也顿了一会儿,“母亲生了重病,父亲去苗疆寻找苗医来给母亲医治。”


    “什么病,这里的大夫治不好吗?”郁杰好奇地询问着。


    “虽说是病,其实是心疾。两个哥哥皆如此不孝,父母亲心寒,日子久了,心里就憋出病来了。听说苗族有方子可以化解心淤,父亲才再三前往……”


    蔚牧棠接着问道,“三小姐,你还有两个姐姐是吗?”


    常青也闻言点点头,思索片刻才开口,“不过都不在人世了。大姐蘅也嫁给县令之子,却难产身亡。二姐桥也个性洒脱,素爱自然风光,前面往西南一带游历,却不慎跌落水中,溺亡了……”


    “请各位公子替青也查清真凶,还常家一个公道啊……”若不是章亭阻拦,常青也差点跪下祈求。


    “常小姐放心,吾等自然鼎力相助。”


    见常青也那里问得差不多了,且她身子又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郁杰便安排她回房间休息了。


    “老板,再来一间房。”蔚牧棠跟客栈老板说着。


    原来定了四间房,一人一间。如今多了个姑娘家,只能分给她单独的一间,于此变少了一间。


    客栈老板有些尴尬地说:“客官,不好意思啊,今日没有多余的客房了。先前你们定了四间,已经没有了。”


    “啊,这样啊,没事,我们挤一下好了。”蔚牧棠仍旧是笑着回应客栈老板。


    郁杰、章亭二人插着手背对背站着,又是两副气鼓鼓的模样,估计是刚才又吵上了。


    “你们两个一人一间吧,我和殿……呃公子挤一间。”他这样安排着,殊不知身后有一张脸又暗沉了几分。


    又不是没有在一间房里睡过,怕什么……蔚牧棠不怕死地想着。


    “你睡地上。”沈砚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上楼了。


    郁杰、章亭二人有些震惊,但是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蔚牧棠也跟着走了。两个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彼此,忘记了刚刚因为什么而争执。


    客房内,沈砚冰见那人一上来,便开口,“本王要沐浴,你去要个桶,给本王装好水,然后滚去郁杰的屋里待着。”


    “遵命,但是殿下,下官身上也有尸体腐烂的味道了,下官也想沐浴。”蔚牧棠还伸出自己的袖子,想让对方闻一闻。


    “去郁杰的房里洗,别在本王这儿脏了本王的眼。”


    “下官什么样,殿下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他们可是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怕这个。


    “快、点、别逼本王说第二遍。”


    蔚牧棠这才飞奔过去准备好他要的东西,然后乖乖滚去了郁杰的房间。


    还在生闷气的郁杰看到蔚牧棠过来了,虽惊讶但还是在意料之中,“公子,殿下把你赶出来了是吧。”


    他打了个哈欠,“倒不是,只是殿下要沐浴了,要我先滚一阵儿。让我到你这儿洗。”


    郁杰不留情面地噗嗤一声,“公子,你身上这味儿确实不好闻。哈哈哈。”


    两人就这么嬉笑着边吵闹便搓背,刚穿好衣服,便听见常青也的客房里突然传来尖叫。


    她梦魇了。郁杰和章亭就这么去哄了。


    至于剩下两个人……是因为蔚牧棠匆忙间闯错了卧房,闯进了沈砚冰那一间。


    此时,他刚刚从浴桶里出来,只披了很单薄的一件里衣。打湿的发丝垂在他的蜜色宽厚的胸膛上,身前一点茱萸更显美丽。


    “你做什么?”沈砚冰身靠着床沿,有些警惕地注视着他。


    蔚牧棠听着隔壁渐渐平稳下来,于是决定不掺合了,闩上了门。他一步步上前,同时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你……”沈砚冰猜到了他的意思。“那种事,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的目的。”


    两个人靠得很近,彼此身体的变化都能察觉感受到。


    那双冷棕色的眼眸似乎要把他盯穿了,沈砚冰也浑身不自在。“蔚绛,你靠近本王,是想为你兄长报仇?”


    “是,也不是。殿下别忘了,谁先走到这一步的。”蔚牧棠将他按在墙上,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说着,“殿下是天门派掌门,对吧?”他一手去解那人的单衣,那人也不拦他,很快那件单衣就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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