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沙看向梧鸣,如小梅花鹿般灵动的眼眸突然有些暗淡。
他想到,如果梧鸣没有加入宗门获得庇护,以她一人的实力想要寻找亲人的下落,如果踏足了某些危险地带,几乎不可能活着出来。
黄沙沙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十分委婉:“如果……如果你以后需要去碧落山脉寻找家人,随时欢迎你来佳味客栈找我们帮忙。你别看那些大叔实力不咋样,但每次猎妖都能保证一伙人齐齐整整的回来,一个不少。”
梧鸣听明白了少年语气中暗含的关心,她点点头,于斗篷的遮掩下,脸上再次不由自主的绽放了一丝笑容:“嗯。”
晚上回到佳味客栈用过晚饭后,梧鸣便回到了四楼十八号房内。
她麻利地梳洗干净,刚沾上被子便陷入了梦乡,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
可第二日清晨迎接梧鸣的不止有窗外渗入的阳光、街巷的嘈杂声,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飞扬靠在窗沿,背着阳光转过身,姿态大方地对梧鸣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他依旧在肩头松散扎了一个有些随意的小辫。耳垂上两枚碧绿的宝石耳坠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了闪烁的光芒。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道简易的绢布屏风,布料极为轻薄,此时光线正好,几乎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
梧鸣轻易就可以看清对方的身体轮廓,看清绿宝石耳坠的反光,甚至能大致看见对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见鬼!
他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有没有看到我的样子?
梧鸣整个人在被子里滚作一团,像一个巨大的蘑菇。闷闷的声音从中传出:“我锁了门,你怎么进来的!”
梧鸣的声音故作镇定,心里已是一团乱麻。
秦飞扬扭头看向窗外,语气一派如常:“等你睡醒开门,太阳都快落山了。快点收拾好,有正事找你。”
梧鸣从薄被里探出一只手,在床沿四处抓了抓,终于抓到斗篷飞速拽入了被子里。
她鼓捣了好一阵,才穿戴好斗篷,缓缓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这个过程,秦飞扬一直神色平稳地站在屏风后的窗台边,丝毫不惊讶梧鸣表现出来的异常紧张。
梧鸣匆匆洗漱完毕,嘴里还含着一口水:“难道龙骨木地板……龙骨木地板的灵性提取完毕了?”
这么快,先前不是说要一个月吗?
秦飞扬点点头,语气随意道:“如果仅凭我的力量,确实需要一个月。”
梧鸣:怎么听起来话中有话?
秦飞扬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丢给梧鸣两个包子,示意她赶紧吃完动身。
梧鸣感觉今天秦飞扬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又没找到其他的异常之处。
她皱着眉三口并作两口匆匆将包子咽入喉咙里,差点被噎住,顺手接过秦飞扬递来的水壶,大口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秦飞扬道:“走吧。”
再一次进入那间幽暗冰冷散发着腐臭的地下室时,梧鸣的心态已经十分平和。
她看向地下室中央那块发出空响的龙骨木地板。
只见这传闻中极为坚硬的龙骨木竟不知被什么东西腐蚀出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窟窿,此刻已经失去所有灵性。
这副模样就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咬了一遍,看的人莫名犯恶心。
梧鸣抬头看向秦飞扬,声音里带着一点嫌弃:“你怎么做到的?”
秦飞扬瞥了梧鸣一眼,没有直接回应。
看来她对自己血液的奇特之处并不了解。
秦飞扬取下腰侧的墨绿色佩剑,用刀刃轻松地撬开了那块破损的龙骨木地板,露出了底下黝黑漫长的通道。手中甩出两道火符,照亮了狭窄的通道内景。
里面是一条十分陡峭的下坡路,尽头是无法被照亮的黑暗,不知这条通道到底有多长。
地面积着一层厚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了。
梧鸣眼角抽了抽,怎么又是往下的通道,建造此处的家伙是地鼠吗,到底往下打了多少层洞。
见秦飞扬懒得搭理自己,梧鸣干脆不再出声,跟在秦飞扬身后,向地下通道深处走去。
通道里的温度又降了一些,犹如进入冰窟,冷的人直打哆嗦。
就连向来对温度有很大忍耐力的梧鸣也感觉有些不适应,赶紧从指尖窜出一丝微弱的小白火来维持体温。
四周都是普通的石壁,没有堆积的血肉钟乳石,腐臭味淡了不少,甚至隐隐要被砖石泥土的气息所掩盖。
秦飞扬走在前头,背对梧鸣,突然他脚步一顿,幽幽飘来一句:“你和碧落山脉中杀死崔海平的化形大妖是什么关系?”
梧鸣先是动作一滞,很快便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空旷黑暗的地下通道里静地有些可怕,梧鸣仿佛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先前设想的各种下场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
她的脑袋要变成悬赏金了?
梧鸣唇口微张,想将自己与那化形大妖彻底撇清关系,却组织不出任何的语言。
秦飞扬手中闪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朝后一丢:“粗心是大忌,以后可要多多注意。”
梧鸣接过瓷瓶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颗芝麻大小的红色血珠。
血珠颜色鲜红,表面闪过一缕浅绿色的龙骨木灵性。瓷瓶没有被梧鸣改良版的五感幻掩阵遮掩,正散发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浓郁妖气。
她先前设阵时竟遗漏了一滴血液!
这样看来,是她的血液吸取了龙骨木的灵性?
一万个为什么涌现在梧鸣的脑海,好在她身上的问题已经够多,不差这一个。
千防万防,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便暴露了妖族的身份,真是有些好笑。事已至此,已无需再辩解。
梧鸣将瓷瓶收起,语气中没有丝毫身份暴露后的恐慌,反而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坦然:“你已经找到证据了,现在不抓我吗?”
秦眸光一闪,这回答,她默认自己就是那化形大妖了。
他装作没听懂:“抓你做什么?人界妖族千千万万,每一个都抓,我岂不是不用活了。只要遵纪守法,不违反人界的规章制度,谁有空管你。”
梧鸣眉头微蹙,秦飞扬这是在提醒她,要她以后遵纪守法,做一名三好妖修?
这人的态度真是暧昧不明。
说他宽容大度吧,调查完崔海平的死因后立刻上报流风宗,把她明晃晃挂在了三界绝杀榜上。
说他公正不阿吧,现在还揣着糊涂与嫌疑人面对面唠嗑。
她倒也真是有些佩服对方,为了调查永定城的猫腻,甚至愿意一直留个身份不明、行迹可疑的嫌疑人在身边,还包吃包住包穿。
现在明明都知道她是化形大妖了,却还是忍着没撕破脸皮。
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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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发展,不应该想办法控制住她,然后捉回流风宗里换三界绝杀榜的赏金吗。
这和她设想的很不一样。
回想起前日深夜,秦飞扬偷偷送来的那些衣裙和鞋袜。
还有先前谈话时,他言辞之间对逐浪帮犯下诸多恶行的厌恶,说不定对方可能还挺欣赏她杀了十恶不赦的崔海平?
秦飞扬问道:“你当初为何会来到永定城?”
这是二人初见时,秦飞扬问过的问题,当时梧鸣担心会暴露化形大妖的身份,并没有正面回答。
秦飞扬很好奇,梧鸣的“选择”是否有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
趁着梧鸣还没开口说一些胡编乱造的瞎话,他有意提醒道:“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隐瞒信息对双方而言都没有好处。”
梧鸣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两人的身份泾渭分明,甚至可以说是敌对,但在当前情况下,只能暂时结盟。
她干脆道:“我借用一些力量杀死了崔海平,却受到重创。来永定城是想打探人界的消息,如果能找到可以解决问题的医师,那再好不过了。”
秦飞扬眼睫低垂,略一思索。
梧鸣所说的“一些力量”,应当就是指那把在碧落山脉留下百丈剑痕的灵剑。
此刻仍有隐瞒,是担心我会对灵剑感兴趣,从而杀人夺宝?
警惕心真重啊,不过对一名低阶修士而言,这并非坏事。
他向梧鸣摊牌了自己的猜测:“你有没有想过,你进入永定城这件事被人做局了。”
梧鸣皱眉,她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唯独自己可以进出屏障。只有可能是设立屏障的家伙给她开了个特权。
秦飞扬道:“我们以你来到永定城的动机为线索,将你这段时间的行动轨迹与动机往回推。如果想让你为了寻找治疗手段而来到永定城,幕后黑手首先必须保证你一定会使用那把灵剑对敌,并且一定会受到重创。当时发生了什么?”
见秦飞扬直接点明了灵剑的存在,梧鸣心中一惊。
也对,秦飞扬肯定调查过战斗现场,那道剑痕过于瞩目,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见对方知晓的信息远比自己所预计的要多,梧鸣放弃遮掩,有些干巴道:“我其实……失忆了,在碧落山脉第七峰醒来后恰逢逐浪阁少主遇袭,外头有人搜山,我只能往地下的熔岩洞窟里面逃,却没想到里面不仅有把赤红灵剑,还有个一言不合就想杀我的疯子。”
她对获取秦飞扬的信任丝毫不抱希望,毕竟这些事情听起来实在离谱。
失忆了?
秦飞扬略一皱眉:“你失忆到了何种程度?”
梧鸣耸肩,说出了让人更加难以相信的事实:“所有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就连这个名字都是现取的。”
难怪这家伙对自己的血液特性不甚了解,她居然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秦飞扬又问道:“你在熔岩洞窟遇到的那个疯子,是崔海平?”
梧鸣摇头:“不是。洞窟里的疯子带着一面纯白无暇的面具,且对逐浪帮的敌意很大,看见来人就想杀。”
秦飞扬的眉毛快打结了,故事里居然冒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人物。
纯白无暇的面具,让他想起了人界广为传闻的“无面客”。这白面具应当只是疯子隐藏身份的手段,和传闻中的侠客无关。
秦飞扬指节轻敲剑柄:“之后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