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只觉得好笑,自己在执法堂行事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嫌疑人倒扣帽子。
青年道:“如果不是受人指使,练气一层的你为什么要进入永定城?又为何能穿透屏障?永定城出事的消息,应该早在三个月前就传开了。”
“是啊,练气一层。”梧鸣笑了出声,问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那我问你,能设下如此强大的屏障,那幕后黑手为何要派我入城,是嫌我活的太长,派我来送死的吗?”
“有手有脚的人能做的事情可不少。”青年眼神一沉,“能派进来一个,便能派进来更多,城里有问题的绝对不止你一个。”
这位真君已经给她扣实了帽子,甚至开始脑补。
“谢谢你,让我喜提了几位不存在的同僚与老大。我比你更想知道他们在哪,我都来卖命了,希望他们大方点,快点给我结一下从未支付过的工钱。”
看着这姑娘油盐不进,甚至又开始插科打诨,青年气笑了:“你坚称自己与此事无关?”
梧鸣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此时她有点可惜,这么精彩的表情只能掩盖在斗篷之下:“爱信不信。”
青年自然是不信的:“好,这位无辜的预备嫌疑人小姐,我在酌情考虑你接下来的待遇。你比较钟意水牢还是地牢?”
梧鸣咬咬牙,反正现在逃不了了,事已至此,干脆借助这个机会实现自己的目的:“与其把我关起来,不如让我为你们出一份力。”
青年哦了一声,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他倒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梧鸣有些没底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我加入你们的搜城调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一直派人看着我。”
青年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派人跟着你,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这是你家老大的意思吗?我凭什么答应你呢?”
梧鸣:“你们需要一个突破口,而我就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一直将我关在地牢,并不会取得任何进展。”
青年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笑着摸了摸下巴:“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其它选择,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巴。”
梧鸣:你要真会下手,先前便已经动手了,何必还和我一个小小修士掰扯。
梧鸣想是这么想,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得来点更过激的话,强调她这个突破口的重要性。
“我死了不过一条命,你们要是一直被关在里头,迟早断水缺粮,别到时候搭上一城的凡人给我陪葬。”没等青年回应,梧鸣继续正色道,“三个月前,崔海平身死,永定城便突然出现了这个屏障,他可是城主,你们最应该怀疑的不应该是他吗?”
青年摆摆食指,纠正了梧鸣的话:“第一,准确来说,崔海平的死期是九十三天前,而屏障出现的时间是九十天前,中间隔了三天。第二,他们的据点一直是重点搜查对象。”
梧鸣:“你们有在城主府搜出些什么吗?”
青年微不可察地用指节轻轻叩了叩剑身,心里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
嘴上说什么都不知道,可看样子,你知道的一点也不少啊。
青年:“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城主府、逐浪帮的旧址没有任何与屏障相关的线索。”
自从听完佳味客栈众人的对话后,梧鸣一直有点在意一件事。
逐浪帮的弟子以前从未涉足过碧落山脉,崔海平也天天宅在城主府里闭门不出,他是如何得知到了赤红灵剑的消息?
崔海平死后的遗物都在她手上。除了那个有着诡异红雾、难以窥探的红髓平安扣。储物戒指和储物袋里的每一个东西,她都细细检查过。并未在其中找到任何有关赤红灵剑的线索。
梧鸣想亲自走一趟城主府,只有自己亲自检查过,她才能彻底放心。
能让崔海平宅四十年的屋子,怎么想都不会简单。
青年看着梧鸣陷入了沉思状态,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梧鸣突然出声:“我想调查城主府。”
青年微微挑眉。
梧鸣见青年没有回应,再次请求道:“我想亲自调查城主府。”
见这小姑娘是个软硬不吃的硬茬,反正出事了自己也能兜底,青年爽朗地应道:“可以,但在你的嫌疑洗清前,除非关押入狱,否则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梧鸣极不情愿地点点头,好歹对方答应了,其它问题,后续再商量。
两人在这荒凉的城墙边拉扯了一宿,不知不觉才发现,遥远的天际已经现出一抹破晓的红光。
梧鸣这才借着晨光,第一次清晰的、近距离地看清了青年的面容。
青年声音爽朗,笑容大方,有些不符合柔和俊美的五官给人的温润印象。耳垂上的绿宝石耳坠微微摇晃,宝石与浅绿的眸色相互交映。耷拉在肩膀的小辫子像一截兔子尾巴。
青年的眼里映照出梧鸣瘦小的身影,沾满泥泞的双脚,满是尘土的斗篷。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自己竟然与一个练气一层的嫌疑人掰扯了一晚上,被宗里任何一个人知道,都会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他梳理好思绪,露出一个干净爽朗的笑容:“希望接下来一段时间合作愉快,我叫秦飞扬,很高兴认识你,预备嫌疑人小姐!”
“我叫梧鸣。很不高兴认识你,铁钳真君!”
铁……铁钳?这名号也太难听了。秦飞扬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曾抓过她脚踝的手。
这是在记仇?
他也不逞多让地呛道:“无名……啊,哪个无,哪个名?假名假的有点太明目张胆了,你的老大不会生气吗?”
梧鸣像是被人扎进了心里某个不可触犯的地方,语气少有地带上了一丝怒意:“梧桐的梧,鸣啼的鸣,这就是我的名字!不是假的!”
秦飞扬被梧鸣的勃然小怒吓了一小跳,他哦了一声,笑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梧凤之鸣,好名字。”
梧鸣并没想到对方可以联想到这么一大段词,作为一个没看过几本正经书的文盲,她嗯了一声,假装自己明白其中的意思。
秦飞扬故作严肃,继续用着老气横秋的语气说教:“你的名字意味着天下太平,万民安康。祝你早日从奇怪的组织脱离,以后莫要做坏事辜负了这个好名字。”
梧鸣汗颜,起名时只是一时兴起,随便选了她喜欢的两个字,怎么背后还有如此深刻的含义。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心去担忧天下太平。
可她为什么会喜欢这两个字呢?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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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鸣故作不经意向前几步,顺便踩了秦飞扬一脚,迎着温暖的晨曦伸了个懒腰。
啊,自从想明白对方不能杀她后,她的心情敞亮了许多。
昨日已过,敛息莲的效果只剩两天,她必须得抓紧时间调查城主府,然后伺机逃离永定城。
一但妖气泄露,就算那胖葫芦嘴巴再严也没用,整座城的修士都会感应到城里多了一位陌生的妖族。
秦飞扬低头看向鞋面上脚丫形状的泥巴印,皱起了眉毛,一时没有做出反应。
她的言行举止越来越放肆了,哪里像个被监视的嫌疑人。
要放在平时,他早已出鞘警告,任何僭越都会止于三步之外。可梧鸣才练气一层,在他眼里,比糖葫芦外面的糖壳还要脆。
梧鸣没有给秦飞扬念叨的机会,她朝城主府的方向偏了偏头道:“现在就开始调查吧。”
秦飞扬扫了她一眼,暗道:折腾了一宿还这么急着去调查,我越来越好奇,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了。
梧鸣的第一站并不是去城主府,而是由秦飞扬带路,去了城中地牢。
她要找逐浪帮的人问一点事情。
秦飞扬:“能抓到的所有逐浪帮弟子都在这里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一大群褪去逐浪帮制服的修士正在碎碎抱怨,听见外头来人了,他们瞬间变得安静如鸡。
秦飞扬早已审问过他们,十分熟练地指了指其中一间囚室,里面蜷缩着一个干瘦矮小的身影:“他是比较核心的弟子,其他人只是些小喽啰。”
梧鸣环顾一圈,清一色的练气修为,中夹杂着一两个筑基初期,里面还有两张熟面孔,正是碧落山脉第七峰隧道里的烫脚师兄弟。
虽然说逐浪帮弟子不擅武力,但这种水平也太磕碜了。
她有些疑惑:“逐浪帮为非作歹惯四十年,就靠手底下就这些歪瓜裂枣?”
提及此处,秦飞扬的语气有些可惜与不甘:“我来晚了一步。逐浪帮的几位核心人物早已跑的没了踪影。不过,现在他们已经通通成了悬赏犯,迟早都会落在我手里。”
真君,你这个发言,听起来有点像什么邪恶大反派。
梧鸣将悬赏犯三个字纳入耳中,她敲了敲牢笼前的栏杆:“喂,就是你,抬头。”
那名弟子听闻梧鸣的命令抬起了头,他面如死灰,面庞削瘦,眼睛嵌在枯萎的眼眶中央,但眸光锐利,看起来十分精明。
他仰头来回看向两人,似乎没见过秦飞扬不戴纱帽的真容,但很快便通过穿着辨认出来,声音有些发颤:“真君大人,有关碧落山脉,有关帮主,知道的我都说了。我认错,我已经知道逐浪帮错在哪了!求求您放我出去吧,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其它牢笼里关押的囚犯也像他一样开始嘶喊求饶。声音又干又涩,像一堆噼里啪啦燃烧的枯枝。
“放我们走吧!我已经三个多月没见过太阳了,求您了!”
“真君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求求您了!我快疯了!”
“真君大人,我老婆孩子还在古河城等我,我好想去见她啊!”
显然他们在屏障出现前就被关入了地牢,对屏障的事情一无所知,内心还在向往着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