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灵韵大方承认:“是,我利用了你。”
“可是我也提醒过你,让你把心里想的蠢事好好藏着。是你自己蠢。”她向前一步,拍拍寂清然的脸,“还是要多谢你。”
极尽羞辱意味的动作让寂清然怒上心头,他先是驳斥嵇灵韵:“改革新政不是蠢事!”
接着他再次说道:“镇国!我不再是你的面首了!别再用这种神态看我、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甚至用这种动作轻挑地对我!”
“不是面首?那是什么?友人?”嵇灵韵状似开玩笑地说,“还是情人?”
后半句压得很低。
寂清然气得直呼其名:“嵇灵韵!”
“你怎可、怎可如此羞辱与我!”
嵇灵韵说:“这是羞辱吗?”
“这可比你当众磕破了头来的好。”她朝着寂清然的额头伤口处吹了丝凉气,“毕竟,此间话语,只有我二人知晓。”
“我心中疼你,清然。”她怜惜地抚摸寂清然的眉眼,“破了相,可不美。”
“嵇灵韵,你少和我装模作样。”寂清然掸开嵇灵韵的手,“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即便磕死在朝上,也用不着你管。”
嵇灵韵轻哼:“父皇说要为我选驸马,你意下如何?”
寂清然攥拳,眉目冷然,道:“那臣便祝殿下早日觅得佳人。”
·
赵绥宁现下十分快活,原因无它,她居然就这么轻松得了个官位!一点阻碍都没遇到,轻松得不像话。她先前的担忧顿时没了,眼见着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心情也好了很多。
于是一整天她都是咧着嘴笑着的。
就连被郁净之拉走的时候也是。
这回她们坐上了马车。
郁净之逞强,虽然腿未好全,但仍要在外面到处跑。
“世子,我们去哪儿啊?”她掀开小小的车帘,观察着外面的景色。马车越往前进人越少,十分奇怪,明明上一秒还是闹市,过了几轮子声音就消失得极快了。
这是怎么回事。
郁净之用帕子擦拭着手中短刀,故弄玄虚:“人很多的地方。”
她假笑:“哇哦,果然世子喜欢热闹。”
“也是你以后会经常去的地方。”郁净之又打哑谜。
她想,她一个医师,经常去的地方除了药园不就是郁净之的房间了吗?难不成郁净之在外面有私宅?
不对,就她们两个吗!
“世子……竹影呢?”她讪讪问。
马车停下。
郁净之起身,极为顺手地牵起她的衣袖,奇怪问道:“管他做甚?”
“难不成,医师对竹影有、特别关照?”他眯着眼睛看赵绥宁。
嗯……
她们还是下了马车。
眼前,一座比国公府略小的宅邸立在空地,周围宅院很多,但都没什么人影进出,若不是偶尔有小儿啼哭声,她竟以为没了人烟呢。
“司事署”三个大字题于匾上。
她是听过这大名鼎鼎的三个字的,在她全家还没下狱前,在欺负完初到京城的郁净之后。司事署的人听命于指挥使,而指挥使只听命于陛下一人,算是皇帝的直属机构。传闻司事署行事蛮横狠辣,曾在京中官员家中搜到贪墨黄金万余两,那官员还想狡辩抵死不认,指挥使当下快刀直落,取了官员项上人头,悬于闹市十日。百官纷纷上奏斥其不守程序,却不料圣上一概不看,把奏折全驳了回去。
最坏的是,奏折是由司事署的人一一送到府上。提着刀怒目圆瞪,黑压压一片人,吓得文官们又气又怕,大气不敢喘一声。
郁净之入京后第二年,就当上了副指挥使,人人尊称一句郁大人。也是那时候,她没再敢欺负郁净之。
她突发奇想,问:“世子,若有人欺负你,你会怎么办?”
“其一,欺负回去。”郁净之将短刀收入鞘中,“其二,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如果欺负他的人是她呢……赵绥宁有点怵。
“你的剑呢?”郁净之问。
她立即转过身,露出腰后别扭插着的两把长剑。
郁净之忍俊不禁,违心说道:“很衬你。”
她冷笑。
说时迟那时快。大门由内而外打开,却只有一人,虎背熊腰,颧骨高耸,一双黑瞳泛红。
他怒喝:“净之小儿!你安敢伤我弟弟!”
郁净之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轻声道:“且看着他的下场。”
“陈大人,令弟无事,不是安然送至府上了吗?”郁净之浅笑,“难道陈大人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郁净之!我弟弟浑身是血,被你们打得身上没一块好肉,你怎好意思厚着脸皮说安然?”陈仲拔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看我今日不撕了你这张脸。”
郁净之原先笑着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毁人容颜?”
他把赵绥宁放到了安全位置,然后化被动为主动,一刀挑开陈仲长剑,快速刺向陈仲命门,道:“你不问问你弟弟是如何欺辱旁人的?”
“我弟弟如何自有我这个做兄长的来管教!你平白插手什么闲事!勿以为圣上偏信你,你就能毫无节制乱缴臣亲到这种地步!”陈仲扭身躲开,长臂伸展,用了极强的力道抛开剑柄,双腿猛攻郁净之下盘,“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这双废腿,是否恢复如初?”
赵绥宁看着二人缠斗在一起,不禁为郁净之捏了把汗,毕竟他的腿现在只是勉强能够行走,若是真被攻击到,那就严重了。
但是她又想着陈仲的话,郁净之会无缘无故把人打成那样子吗……她有些害怕。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人,顿时稍稍安心。
突然又有人加入战场,只不过是口头加入。
“陈仲将军,我知你心疼弟弟,但也不能乱来啊!”面容眼熟,是三皇子嵇琮。
这人还是将军,那想必武艺极佳。郁净之危险了。
“这位姑娘,跟着净之来的?”不知何时,嵇琮蹭到了赵绥宁身旁,“我瞧你面熟,我们见过?”
她想起郁净之说的,嵇琮让周至去杀谷彤,只为挑起嵇灵韵和中书令的矛盾,顿时憋着股气,皮笑肉不笑道:“您说笑了。”
那边正打得热火朝天,兵刃相见铮鸣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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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身子前倾,一手握剑,一手五指成爪,同时向郁净之手臂和心脏攻去。郁净之则是一柄短刀使得灵活,身体如轻燕,但只用刀往陈仲脸上呼。
陈仲一时刺不中郁净之,怒气高涨,道:“郁净之,你只攻我面,这是何意!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郁净之不语,只一味攻其面门。
“姑娘,你说净之这脾气,是不是忒坏了?把人大将军当猴耍呢?”嵇琮声音不小,陈仲听到后面红耳赤,气得步子都乱了。
得。
她悄悄挪开一步,试图远离嵇琮。
很快战局结束。
郁净之借力打力,将短刀掷了出去,把陈仲脸部划出长长一道血痕,从眼睑到下巴。陈仲没躲及时,绊倒在地。
她几乎是立刻跑到郁净之身边,小声询问:“你的腿怎么样了?”
郁净之摇头,低语:“无事,放心。”
放什么心,她又没担心。
郁净之先前说的被欺负的下场“其二”,难道就是让人毁容?她不禁又想,那确实颇为狠戾了。陈仲本来长得就一般,如今脸上平添一道疤,怎轻易找得个伴?
“陈仲,今日我且放过你,让你自行处理门户。”郁净之冷冷看向陈仲还有一旁看戏的嵇琮,“堂堂大将军,在外拼杀守国,弟弟却仗着权势,在京中欺男霸女,惹出多桩命案,滑天下之大稽。”
陈仲怔愣,讷讷吼道:“你可有证据!不然就是污蔑!”
“证据?”郁净之轻笑,“你自己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你去看看一同送至府上的十数张诉状,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怎么?大将军不认字?”
陈仲起身,拂袖离开。
“三殿下,这场戏还满意吗?”郁净之又望向嵇琮。
嵇琮抚掌,道:“满意,十分满意。”
视线又移向郁净之双腿:“看见你腿好了我便放心了。”
郁净之拜别,拉着赵绥宁进了司事署大门,随后又叫人关上大门。
“公主为你求来的监察御史一职,我会请陛下将你借调过来,我们一同行事。”郁净之走得慢。
她点头:“好,世子。”
郁净之带她去了一处小花圃,里面种着君子兰。土壤是黑漆漆的,湿润的,像是刚浇过水的。
他自顾自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君子兰。神情认真专注。
“这花怎么样?”
赵绥宁如实回答:“长得很好。”
郁净之轻笑,道:“这是譬如梅兰竹菊的君子兰,有气节。”
“看不出。”她说,“无非是士大夫之流用来标榜自己罢了。”
“说到底,若人是刚毅不折,所爱之物便是蒲草也高贵起来。”
郁净之又笑:“我娘最爱这花,她说我爹喜欢这花,所以她爱。”
赵绥宁不懂,说:“你娘还喜欢别的花吗?”
“唯独此花。”郁净之摇头。
“想来国公是个惜花爱花的君子了。”她说道。
“确实。”郁净之唇角高扬,“最爱标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