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洗完澡,掀开窗帘,引入眼帘的,像彩钻般高低起伏的楼层,港口附近更是璀璨华丽,她才意识到,这里是港市,是令无数人向往纸醉金迷的港市。
在这灯红酒绿的夜晚,城市的脉搏更加明快,一切都在静谧中焕发着活力。
夜色浓艳,每一盏灯光都在诉说着港市的繁华与风情,她也不会忘记这一晚顶俯瞰维港的所带来的震撼,这是与海市完全不同的感受。高楼层次错落有致,五颜六色的璀璨灯光绚烂无比,不知是哪位高位者挥了挥手,造就了这番富丽堂皇的建筑艺术,气势磅礴霸气。
发着光的高楼像镶嵌的彩钻,一颗颗将这里点缀上特有的风格。
高架桥下种着海椰树,李萧华牵着陶安端看四周大厦,她认为此刻不能用震撼来形容,而是有什么东西,似乎被动摇了。潜移默化的,被这些高楼大厦的灯光覆盖住。
所有的色彩都围绕着维港,霓虹灯一圈圈环绕下来,穿过维港又是四面环山。这里是不一样的世界,是不敢触及却又向往的极乐世界。
人们只看到了外面的耀眼璀璨,可极尽繁华下的烂腐恶败却被遮掩的干干净净。
大门永远敞开怀抱,等你踏入,等你沉沦,等你任人宰割。
但凡踏在这片金土上的人,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想要鲤鱼跃龙门的人如过江之鲫,来到这里的人,拿不起任何人该有的尊严,穷人必须放弃人可以拥有的尊严与自由,必须让上位者感受到穷人与自己的不同。
践踏穷人,才能让上位者享受到人权不等的刺激与快感;蹂躏穷人,才能深刻的感受到人分三六九等的美妙之处;侮辱穷人,才能找回那些他们曾丢失的尊严与自由。
是人性本恶,是无限贪婪,将这座城市变成天堂与地狱。
富人的天上人间,穷人的十八地狱。
想要拥有最昂贵的面子就得拥有最顶级的美人,看美人低眉顺从,看美人笑脸相迎,看美人跪在地上俯首称臣。
那种一瞬间的满足感,便是他们所追求的。
而那些权利滔天的人,就像古代的皇亲贵族,抬一抬手指,就能定人生死,也能摇身一变,富丽袈裟身上披,璀璨光辉的人生就此开启。那些肮脏龌龊不堪的过去,就像一场大雨后的天空,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权利在这里,可以抹杀一切,也可以恢复如初。
只要他们想,命如草芥,只要他们想,富贵吉祥……
那门口排着长长的豪车,全是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劳斯莱斯、法拉利跑车、布加迪等,都是李萧华曾经幻想过的顶级豪车。
而不远处,正好有人从一辆银白色劳斯莱斯上下来,门口泊车的小哥连忙上前弯腰接住钥匙。那人穿着分毫不差的灰色西装冷着面孔从他们眼前走过。
扑面而来的贵气与蔑视是与生俱来的,这种人的高傲透到了骨子里,不屑花一分一秒来浪费。权利与财富都是他们从命里带来的,微微努力,他们就能得到别人一生所求的成就。
在港市没有平等,只有人上人下。
另一边又来了几位外国美女,金灿灿的黄发飘着大波浪,中间那位的美貌,惊为天人。脸上的妆容再精致也盖不过顶级骨相的冲击力。连脖子上绚烂的钻石都失去的吸引力与光泽,摇晃耳坠上的五彩钻石深深刺痛了李萧华。仅仅对视一眼,像是要把魂都勾走。
若真是有权有势的人见到了这样的尤物,那想必也会想要与这样的女人**一刻。
可能因为李萧华实在没见过这样堪比仙人的气质和美貌,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她自诩自己也算个大美女,可刚刚过去的女人,不论气质五官,都令她叹服。
可她不知,那些人也羡慕她此刻的无知与天真。
四周的建筑有股欧洲古典风,亮金色元素攀附其中,全部闪着金灿灿的光芒,照如白昼,金碧辉煌如殿堂,美轮美奂。
进门中间,巨大的喷泉镶着金边,每片石砖中间吐着烟雾,散着迷人的香味,充斥在空气中。这味道让人上瘾极了。
一双银白色高跟鞋抬起了脚稳稳的落在地毯上,优雅端庄,司机尊敬的迎她下车。她挎着爱马仕新款的皮包,干净利落的盘发让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天蓝色真丝长裙被她摇曳的身姿晃动着荡漾起来,若隐若现的臀部比例被一阵微风推波助澜,隔着面料都能一览无遗那无与伦比的腰臀线。
从她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目光。那张脸很端庄,妆容很淡,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底气不来源任何人。
她的下巴始终是昂着的,眼神是锋利威严的,每走一步,都有人惊叹她独一无二的女王气质。
“安安,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这里是一片汪洋大海!能吞尽世间所有的**...也能绽放出最盛大最艳丽的花。”
终归是年轻,如昙花一现般开在海洋中央?最后的下场就是沉下数万里海底,尸骨不朽不腐亦不见天光。
遥遥看去那万里海泥骨,皆是如此。
这些华丽富贵的场面都一一看尽,是迷人又魅惑,让人心向神驰。
这种名利场的诱惑会给人一种幻想,它告诉你,你只要踏出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样的。妩媚的身姿配上价值千金的璀璨珠宝,魅惑的眸光中闪烁着迷人的吸引……太多太多。
可陶安太清楚,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从来信任的,是自己的双手。
不劳而获所要承受的,是屈辱,是对自尊的践踏,是对人格的侮辱,是对自己学识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努力的嘲讽,也是对自己长久人生的否定。
她不要这样腐烂的人生,她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璀璨的,如海市的明光珠,照耀灿烂。
她坐在镜前,为自己梳妆时,双手不停地颤抖。拿笔的手从墨笔变成了眉笔,她下不去手。从前的化妆是愉悦自己,此刻的妆容却是为了取悦他人。
她感到自己内心的抗拒与挣扎,可是没有别的路,哪怕满是荆棘,她也要活着出去。
“安安,我对不起你。姐姐说了,我们只做服务生,你心里不要有那么大压力。”李萧华早已换上了衣服,非常贴身的一套职业装,量身定做般。妆容也淡雅,于她平时出去玩相差无几。
可陶安不是,她还没有适应,她的内心仍然有一道壁垒。
李萧华夺过她手中捏紧的眉笔,替她描上了眉。“安安,你不画眉也很漂亮,你要知道,我当初见到你第一眼,就一定要跟你做朋友。”
“朋友,朋友就被你带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我是怕姐姐会为难你。”李萧华看了看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目光警惕轻蔑,陌生极了。
她们升上了九楼。下午的人比那天来时多了许多,都好奇般的注视着李萧华。
两人站着,一个男人走近,犀利的眼神看着她俩,大声喊道:“开始做嘢啦,呢啲酒,要将个个包厢嘅柜都要打开嚟仔细检查,一定要全部塞满。呢张纸上嘅个个爆物品都要出现喺包厢入面,按照图片上嘅位置放规整。一个钟之后,全部到清扫室集合。”非常浓厚的港粤腔,说的又快又急,让两人听得有些晕头转向。
那人说完就转身走了,李萧华看到手中的纸,有些无奈。
“Hi !What did he just mean? I\''ve only been studying for a few days and I\''m not very good at it。”李萧华用一口流利的英文问着不远处的女孩,她转身,秀气的脸上有些诧异。
女孩长着标准的鹅蛋脸,鼻梁不高,眉眼却清淡温柔,杏眼微润疑惑的看着李萧华。
“我唔识英文!”文秀抱怨的说,她也才来半年,只是浅浅会几个单词和简单的句子。
“佢啱啱讲我哋要做啲咩?(他刚刚说我们要做些什么)”陶安说着有点生涩的粤语,让文秀明白的点了点头。还好连夜学了许多常用的粤语词汇,学习是她最擅长的事,基本交流,应该没问题。
李萧华听着间就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好学生!”
文秀听懂后,将她们带至包厢内,一个个图片指着,慢慢教她们。
陶安一走进包厢,就被六根圆柱撑起整片天花板所吸引,如擎天柱般,竖纹圆柱连接处雕刻着欧式镂空花纹,顺着下去棋盘般的沙发对应着天花板的星空设计布局,六个桌台下亮着微光,每面柱后都有个巨幕。那些小酒杯就宛如钻石般闪耀,各种色彩交织,灯红酒绿的具象化。极尽奢华,金钱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文秀用遥控打开了灯,刹那间的光亮并不刺眼,射光下的细小尘粒都像金粉般熠熠生亮。当射光投向李萧华时,对她来说,是致命般吸引的,身在其中的滋味会让人流连忘返。
陶安率先冷静下来,弯着腰开始检查桌台。
看到这两个人是眼里真有活,文秀嘴角都压制不住的笑,“喺呢度嘅服务生,冇一个系唔爱偷鸡嘅(在这里的服务生,没有一个是不爱偷懒的)。你哋生咁靓,点解要做服务生?(你们长这么漂亮 ,为什么要做服务生?)”
“如果缺水(钱),你哋去陪酒,赚嘅好多嘅!”文秀站着盯着两人,摇着头可惜道。
“我们不做那个,谢谢你啊!”李萧华刚搬完酒水,笑着说。
“冇事,我个名系文秀,你两个叫咩?”
陶安点了点头,人如其名,一眼看上去确实秀丽文静。
“你好啊,我叫李萧华!”
“我叫陶安。”
“哗!李萧华!阿华生得太靓啦!”文秀撇着嘴,羡慕的说。
几人聊着,就把左边的包厢的酒水都填满了。其实她们去的几个包厢酒水都是满的,来这的人,应该是点酒的多。
不过她们也从文秀口中也掌握了不少信息。
“我地呢度呀,唔忤逆任何一位客,佢哋都大有水呀,惹不起,听佢就无事发生咗!(我们这里啊,不能忤逆任何一位客人,他们都大有来头,惹不起,听他们的就无事发生了!)”
“多大来头?”
文秀摆了摆手,靠近他们小声嘀咕道,“呢个我一个服务生梗系唔知啦!我地呢度连睇实都唔敢作啊!(这个我一个服务生当然不知道了!我们这里连监控都不敢装的啊!)”
“就好似今晚,嗱,最后一个包厢9999,肯定有大粒佬!”
下一个包厢,黑金色配色的真皮沙发上绣着黑色金龙,它栖息在彩云之上,霸气又尊贵,色彩艳丽的壁画全是手绘,一气呵成,宏伟壮观。柜桌镶嵌着许多玉石,桌上的酒杯金灿灿的,中间放着古香古色的青铜鼎。
“呢系金尊玉贵(金樽玉柜)”文秀指了指金灿灿的酒杯,有些骄傲的说。
“真黄金?”陶安低头看过去,李萧华更是伸手去拿。
“没人偷吗?”李萧华端起酒杯,仔细端详后发现是真的,感叹问道。
文秀真诚地解释道,“冇人敢偷,我哋晚行开嗰阵系要抄身嘅,任何唔俾嘅嘢,都系带唔出奉天嘅。(没有人敢偷,我们晚上离开时是要搜身的,任何不允许的东西,都是带不出奉天的)”
“不过我听讲旧年有个服务生偷偷将一枚钻石含喺度(含嘴里),最后吞嗱,肠道都坼咗!都冇生几耐(没活多久)!”
陶安检查完玉柜,轻轻摸着说:“来这里的客人也不会偷吗?”
文秀都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不可置信的解释着:“咁,更加唔(不)会啦!港市好细(小),除非佢(他)唔想喺(不想在)港市捞啦(混啦)!”
一块块拇指般大小的玉石晶莹剔透。“这是什么玉啊?”陶安蹙着眉头,这么明目张胆的奢靡,黄金都敢拿在台面上来,那这个玉肯定更是不菲。
“唔知。”这是文秀的盲区,她对玉是一窍不通。
“横掂呢玉超贵丫(反正这玉超贵的),过呢金杯贵(比金子还贵),我都唔敢掂(不敢碰)!”
陶安觉得讽刺极了,比金子还贵的玉,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富。
李萧华开始重新审视这栋大楼,好奇问道,“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包厢,这么狂傲?”
“老板冇嚟过,二少爷成日玩呀!”
她们边走边聊,时间过得很快,文秀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得赶紧走了。带着两人收拾好东西,就赶紧去了清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