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相爱》 第1章 起因 一个月前,陶安为了还李萧华的人情,带上李萧华所有的钱,踏上去了港市的飞机。 李萧华长得很漂亮,身段也非常顶级,如果不是认识了她男朋友张司俊,她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张司俊早年是个顶级富二代,前年他家突然间败落了,听说他爸变成一个屡教不改的赌徒,他当时发誓,一辈子不碰赌。后来不知道是谁带他去的赌场,仅两年,他将家里养老用的铺子和房子都输光了。 李萧华和张司俊很早就在一起了,直到三个月前,是他们的三周年纪念日,李萧华以为他真改了,毕竟三年的感情,可谁知道张司俊把李萧华带去了港市,却是为了凑最后一次本钱。 “可笑,他凑钱用你来抵债?那你凭什么让我替你抵债!”陶安此刻青筋尽显,怒气从双眸中狠狠折射出,李萧华哭着看去。 陶安眼里暗淡,尽是委屈不忿,李萧华此刻,愧疚充斥着内心,可她别无办法。 “安安!我错了!我错了我...就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不知道,那人...那人把刀对着我的胸前对准我的脸,你知道,你知道的我最爱美了!他们要把我逼疯掉!我没办法,除了你,没有人能救我,没人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的脸真的不能毁了!我不能一无所有!安安,除了命,其他的我都可以替你做...” 李萧华崩溃而痛苦的跪在地上,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她早已哭得泣不成声,额头也一片殷红。 陶安腥红的双眼升起氤氲,泪直直落下。 她当然知道李萧华的脸对她有多重要,她也能感受到李萧华的绝望,可她自己怎么办? 李萧华是她的大学室友,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她却被最好的朋友,骗到这风月场所。 那努力了十几年的陶安,又该怎么办呢? 第2章 第 2 章 奉天承運---是港市有名的会所 从外装横看上去略显简单低调,就一块黄色匾额竖立着,四周围满了绚丽的彩灯,夜幕低垂,霓虹灯闪烁不止,城市的喧嚣在灯红酒绿中弥漫沉醉。 华灯初上夜未央,杯光交错间才能感受到港市的繁荣与温暖。每一个沉睡而空虚的灵魂,都会在熠熠灯火中被唤醒,被填满;每一颗漂泊游离的心,都会在璀璨灯光下被安慰,被治愈,最后心甘情愿的让自己也成为霓虹灯闪烁的一抹色彩。 奉天有楼上二十一层,地下三层,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娱乐项目。 陶安被带了进去,她能感受到这里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会所,外面看上去算不上华丽,可一踏入大厅,就完全不同。风格奢靡,装饰奢华,却异常安静,像是还没营业。 只有前台微笑着鞠躬,那女孩穿着正统职业装,可依然能透过领口看到内在白皙的皮肤。 嘴里说着极其标准的港粤口音:“早晨”很甜美,很真诚。 带路的女孩笑着点了点头也回了句,又接着走向了电梯。 走走绕绕,电梯停在了九楼,扑面而来的淡香味,让陶安有些眩晕。 接着就被带进了最里间,上面写着字,‘酒坊’ 她和李萧华被安排坐在真皮沙发上,陌生的地方,都有些局促。这里面的装潢极其古典,欧式吊灯呈花蕊状,每朵花瓣还缀满了无数的小花朵,看的人眼花缭乱。 左边的墙上放着各式各样的酒,李萧华跟着张司俊时去过他家,张司俊教她认过各种酒,也喝过不少。 但也没见过这么多。 法国最出名的白兰地,英国的威士忌和金酒,俄罗斯的伏特加,墨西哥的龙舌兰,所有最顶尖的洋酒都装进了这窄小的墙内。 光这一面墙酒,价值百万,李萧华看过去,让她惊叹的是,这些酒,大多都开过了。 就是说,这些酒都不是摆设。 陶安也张望起来,发现这里竟然没有窗户,这么大的房间,全是四面实体的墙面。这个地方很奇怪,说不出的诡异,人也很奇怪,一路上就遇到五六个人,除了打招呼再没有别的交流。 像坟场一样,每个人都机械的干着活,沉重死寂的氛围让人感到窒息。 这里一定不简单,她们要想离开,肯定不容易。 她目光落在对面的壁画旁,还挂着几个金框大字,潦草的书法浑然一体,影影约约她能猜出,是‘酒醉生夢’四个字。 右下角竟然还有印章,可惜看不清那印章,刚想起身,就被人打断了。 带路的女孩过来,“阿姊叫你。”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这里的人都惜字如金,任何消息都不透露。 陶安推门而入,电梯门的淡香味原来是出自这里,是熏香。 转身的女人右手用双指夹着细长的白色烟蒂,左手拇指擦着滚轮打火机,火苗蹭一下涌出,一股白色浓烟缓缓升起。 两人都没说话,陶安看到她模样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她妩媚又风情的吸食着香烟,乐在其中。 她看陶安的眼神中有一丝怜惜,许是透过她,看到了最初时的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笑起来明媚如春的自己。 整个房间安静的像快要破晓的黎明,气压沉重,却隐约升起了一丝曙光。 直到那双眼睛注视过去,芍药扬起嘴角,那眼神盛着渴望,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眼波慵懒一斜,霎时妖媚得勾魂摄魄。 陶安看到她这副姿态,更是证实心中所想。 芍药看到她微抬下颚,双眸如浸在冰泉里的黑彩琉璃,透着清澈冷冽的光。蛾眉淡扫,明媚又倔强,散发出纤尘不染的自信与骄傲。 像朵孤傲的冷霜花。 他们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姑娘。 再高傲的人,当下巴贴着地面时,都是一样的冰凉。那种凉意钻进肌肤,透进骨血,从此脱胎换骨,再也不怕冷冽的寒风,只会承受不住日光下的暖阳。 她收回眼神,打破寂静。 “我查过你,家里还有个外婆,带着七岁的妹妹,而你替父还债八十万,还剩...七十三万” 芍药是这层楼的经理,她左手把玩着指甲,认真地观赏每簇指尖,细长的指甲上绣了条极繁琐又艳丽的小蛇,让她很满意。 她起身,红黑色旗袍上的锦花有了神状,妖娆艳美,挪一挪身段,便风姿绰约、娇若无骨。 陶安听着她的口音,带着点港式的普通话,在这片土地上,算是很标准的了。看她这模样,这肯定不是安分的地,若不尽早离开,迟早会被吞噬殆尽,那她一辈子,就毁了。 芍药打量着眼前不说话的大学生,那双魅长的眼睛表面清透镇静,看似将情绪掩藏,可仍然透出几分害怕,还是年轻。 “所以呢?”陶安开口问。 “两三年,你才还了七万,你要知道,我这一层楼一周的营业额,是你两三年的一百倍”芍药穿着高跟鞋,故意凑近陶安低着身子挑逗似的与她对视。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不该在这里。我怎么才能走?”陶安不兜圈子,抓住她乱攀的指尖,眼神坚定。 芍药看着她这副样子,可惜的摇了摇头,“晚了。” 这两个字她说得十分风情,却浸满了怜惜之意。 陶安蹙眉不解。 “那七十三万,我给你还了,现在我是你的债主。” “为什么?” “我要你心甘情愿的为我卖命啊~”芍药用指尖挑起陶安的下巴,这双眼睛,清高傲气,这张脸清纯倔强,太容易让人产生征服感了,她敢笃定,陶安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陶安看到眼前的欠条,心沉了半截,她激动的说:“我在海市最好的大学,我的前途很光明!我的学业是无数人都达不到的地步,三年,只要三年,我一定把钱都还给你!” “你除了上学也没有其他本事了吧?三年...太久了,我可等不了。欠我钱的人,最长的三个月,最短的‘一天’就还清了。七十万,你要是努努力,一晚上就够了...”芍药无情的笑道,一把捏住陶安的下颚,她很想看看,这双眼睛到底能有多少情绪。 不甘、怨气、痛恨、愤怒,压抑。很好,期待越高,结局才会越精彩。 “不!我可以凭本事还钱,我为什么要靠别人?!十几年,我那么努力的上学是为了光明正大的走上高台!我可以凭借我的学识换取酬劳,你放过我,我可以带给你更多财富的!”陶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空口无凭!你这样的大学生我见多了。来时都清高,走时都一样。自以为读了几年书,就真的能逆天改命了?你知道什么是命吗?你见过最顶端的命格吗? 远远瞧上一眼,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当他的垫脚石~哪怕他指着星星,所有人都得把星星摘下来虔诚的跪下!再高高奉上... 那才是命!生下来就注定的命!不是读了几本书就能改变的!” “你天真我不怪你,但你不要犯蠢。她们还在等你回家呢!”芍药从抽屉取出照片甩在桌上,眼神冷酷而凌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陶安拿起照片,那是妹妹和外婆的照片,不是偷拍,不是逼迫的,是开心的笑着。 思念奔涌,委屈和难受让她泪眼朦胧。 可她现在不能哭,不能如此软弱,她不能放弃自己,外婆和卉卉还在家等着。 港市难道还能逼良为娼吗?这什么年代了,没有法律吗? “我这一层,叫酒醉生梦。”芍药端起酒杯,递在陶安面前。 陶安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下意识咳了起来。 “这个,你可要习惯,最常见的酒~喝一口,睡一宿。” “你们不怕报警吗。” “你不是试过吗?你还敢赌吗?你就不怕你回来的日子会遭遇些什么?你还是不想看到你家人了?”芍药有恃无恐的回答,悠闲的双腿交叉翘着二郎腿坐下。 “你的身份过几天就办好了。你可要谢谢我,你国内的学校我帮你办了休学。以后每天下午五点,准时来哦。你就先干服务生,熟悉熟悉人和包厢,什么地方该去什么人不该看,都得学会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现在是你的债主! 我再劝你一句,这栋楼手眼通天,你要是命硬,你就报警试试。那到时候,你的身份可能就会变成某个女郎?你要多想想你的外婆,你的妹妹。 这照片还真是可爱,你妹妹马上小学了吧?你是聪明人,凡事考虑好后果。” 李萧华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来回踱步。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陶安打开门沮丧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能走吗?”李萧华上前挽住陶安,神色凝重的看着她。 陶安闭了闭眼,深呼吸苦笑着,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陶安的确不知道这栋楼背后的人有多强大,就凭前几天的冲动经验,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她一定要堂堂正正的从这里出去,才不会涉及家人。 她们确实见过港警,可门口守着的人拉着他们耳语几句,便将身份还了回来,决绝的转身而去。两人深知这座城,不付出点代价,是出不去的。 李萧华还没开口安慰,里面就传来声音,“李萧华,进来~”她被芍药叫了进去。 “安安,等我。” 李萧华刚进去,芍药就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静默无声,有些尘封的记忆纷至沓来,这一刻她在猜想李萧华会遇到的人。 她紧锁着眉头深沉的点了根烟,漫长的凝视像是扒光了李萧华,看的她脊背发凉。 “你是我见过长相最好的那一类人。”芍药眼神从进门就毫不掩饰的落在她那张脸上,夸赞道。 鼻梁小巧而翘挺,脖颈纤长,肌肤如初雪覆玉般光滑无暇,双眸似琥珀般晶莹透亮,狐狸眼,眼尾上勾,下睫毛微微泛红,像是点缀了陈年美酿,又似含着无尽情思。 纯中带欲,极其明艳的内陆美人,美得锋利,美得霸道。 来她们这里的,每个女孩都有特色,但是无死角美的纯素颜,少之又少。至少到目前,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明星,李萧华确实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少爷的确眼光很好。 在这个风月场所中,美貌就是罪,会带来灾难,也会让你享尽名利场,让你沉沦。 “你这身材,不做这一行,还真是可惜。”芍药轻浮的摸来摸去,眼神里难掩欣赏。 转身时眸中却划过如淬毒般的阴狠表情。 “姐姐,安安是我朋友,我对不起她,如果有什么我可以替她去做的,您尽管说!”李萧华那双琥珀般眸中的盈出泪来。 芍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雪落双睫,睫动泪跹。 心中轻啧感慨道:泪雨生花,惹人怜爱,这对于男人来说,是绝杀。 “好啦,我知道了。没那么夸张,就是做服务生,还还债,还清了就可以走了。”芍药用指尖轻轻的擦着李萧华脸上的泪珠,肤若凝脂光滑似锦。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心里暗笑道:这姑娘全身都是宝贝。 陶安虽说没有李萧华长得漂亮,那股子冰霜劲吸引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她也不舍得让一般人去动陶安的。 她可有大用处。 “你,我可是花了不少力气。你那远赴澳市的前男友早就失踪了,留你一个,真可怜~”芍药用手贴着李萧华的肩头,嘟着嘴委屈的吐槽着。 “他可是用你的名义借了三百万的高利贷,而你就是他的利息。” 李萧华的眼泪更是止不住,那张娇俏美艳的脸上含着委屈又带着刻骨的怨恨。 而心中更多的,是绝望,那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却把她害到如此地步。 芍药看着不禁冷笑,单侧嘴角诡异地向上抽动。 真是惹人怜爱啊。 “别哭了,你可以挣钱啊,三百万而已,没那么难。” 李萧华停止了哭泣,神色认真问道,“我要还多少钱?” 芍药伸出了三根手指,娇媚的张开嘴“一次性还的话,三百万美金~” “美金?”李萧华容色大变,挺直的背脊都弯下几寸。 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拿什么还? 芍药从抽屉又拿出借贷合同,最后一页清晰的写着,一年内还款,三百万美金。。 李萧华手中的合同掉落,寒意布满全身,尽是绝望。 疯了,借钱的人疯了,还钱的人也疯了,借贷方更是疯了! “这里是港市,卧虎藏龙,出个门就是个贵公子,你可别小瞧了那些公子哥,他们一个比一个有身份,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多少。 李萧华,你要明白,在这片寸土寸金的销金窟,真爱比什么美金黄金稀有一万倍,一颗真心,价值连城。 你不要妄想在这片土地上获得真心,真心可能出现在学校那种地方,也不是没有概率碰见。但是可惜了,你不在学校。 但是你的脸和身材就是资本,我花了三百万帮你逃出来,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半个月前,她们还在某个赌场的房间角落,芍药带着墨镜来挑选‘货物’,一眼扫过去,李萧华耀眼极了,人群中一眼就能定神的存在。她利落地摘下墨镜,蹲着问李萧华,“你愿意跟我走吗?” 李萧华只是紧紧牵着旁边的陶安。 陶安抬眸对视,警惕的开口,“什么要求?” 李萧华看到陶安的那一刻,她错愕又震惊,随后戴着墨镜微笑着,起身对那光头说,“呵呵,这两个人,我都要了。” 随后她们被带去了一个公寓,一进大厅,香味极浓。她们被安排在房间,一呆就是两周。直到今天,她们被车送到了奉天承运,见到了芍药。 芍药把她们从赌场赎到奉天承运,一切都那么自然。 又将她二人送回了公寓,这半个月让他们先熟悉场子,慢慢熟悉调教。 第3章 第 3 章 陶安洗完澡,掀开窗帘,引入眼帘的,像彩钻般高低起伏的楼层,港口附近更是璀璨华丽,她才意识到,这里是港市,是令无数人向往纸醉金迷的港市。 在这灯红酒绿的夜晚,城市的脉搏更加明快,一切都在静谧中焕发着活力。 夜色浓艳,每一盏灯光都在诉说着港市的繁华与风情,她也不会忘记这一晚顶俯瞰维港的所带来的震撼,这是与海市完全不同的感受。高楼层次错落有致,五颜六色的璀璨灯光绚烂无比,不知是哪位高位者挥了挥手,造就了这番富丽堂皇的建筑艺术,气势磅礴霸气。 发着光的高楼像镶嵌的彩钻,一颗颗将这里点缀上特有的风格。 高架桥下种着海椰树,李萧华牵着陶安端看四周大厦,她认为此刻不能用震撼来形容,而是有什么东西,似乎被动摇了。潜移默化的,被这些高楼大厦的灯光覆盖住。 所有的色彩都围绕着维港,霓虹灯一圈圈环绕下来,穿过维港又是四面环山。这里是不一样的世界,是不敢触及却又向往的极乐世界。 人们只看到了外面的耀眼璀璨,可极尽繁华下的烂腐恶败却被遮掩的干干净净。 大门永远敞开怀抱,等你踏入,等你沉沦,等你任人宰割。 但凡踏在这片金土上的人,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想要鲤鱼跃龙门的人如过江之鲫,来到这里的人,拿不起任何人该有的尊严,穷人必须放弃人可以拥有的尊严与自由,必须让上位者感受到穷人与自己的不同。 践踏穷人,才能让上位者享受到人权不等的刺激与快感;蹂躏穷人,才能深刻的感受到人分三六九等的美妙之处;侮辱穷人,才能找回那些他们曾丢失的尊严与自由。 是人性本恶,是无限贪婪,将这座城市变成天堂与地狱。 富人的天上人间,穷人的十八地狱。 想要拥有最昂贵的面子就得拥有最顶级的美人,看美人低眉顺从,看美人笑脸相迎,看美人跪在地上俯首称臣。 那种一瞬间的满足感,便是他们所追求的。 而那些权利滔天的人,就像古代的皇亲贵族,抬一抬手指,就能定人生死,也能摇身一变,富丽袈裟身上披,璀璨光辉的人生就此开启。那些肮脏龌龊不堪的过去,就像一场大雨后的天空,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权利在这里,可以抹杀一切,也可以恢复如初。 只要他们想,命如草芥,只要他们想,富贵吉祥…… 那门口排着长长的豪车,全是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劳斯莱斯、法拉利跑车、布加迪等,都是李萧华曾经幻想过的顶级豪车。 而不远处,正好有人从一辆银白色劳斯莱斯上下来,门口泊车的小哥连忙上前弯腰接住钥匙。那人穿着分毫不差的灰色西装冷着面孔从他们眼前走过。 扑面而来的贵气与蔑视是与生俱来的,这种人的高傲透到了骨子里,不屑花一分一秒来浪费。权利与财富都是他们从命里带来的,微微努力,他们就能得到别人一生所求的成就。 在港市没有平等,只有人上人下。 另一边又来了几位外国美女,金灿灿的黄发飘着大波浪,中间那位的美貌,惊为天人。脸上的妆容再精致也盖不过顶级骨相的冲击力。连脖子上绚烂的钻石都失去的吸引力与光泽,摇晃耳坠上的五彩钻石深深刺痛了李萧华。仅仅对视一眼,像是要把魂都勾走。 若真是有权有势的人见到了这样的尤物,那想必也会想要与这样的女人**一刻。 可能因为李萧华实在没见过这样堪比仙人的气质和美貌,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她自诩自己也算个大美女,可刚刚过去的女人,不论气质五官,都令她叹服。 可她不知,那些人也羡慕她此刻的无知与天真。 四周的建筑有股欧洲古典风,亮金色元素攀附其中,全部闪着金灿灿的光芒,照如白昼,金碧辉煌如殿堂,美轮美奂。 进门中间,巨大的喷泉镶着金边,每片石砖中间吐着烟雾,散着迷人的香味,充斥在空气中。这味道让人上瘾极了。 一双银白色高跟鞋抬起了脚稳稳的落在地毯上,优雅端庄,司机尊敬的迎她下车。她挎着爱马仕新款的皮包,干净利落的盘发让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天蓝色真丝长裙被她摇曳的身姿晃动着荡漾起来,若隐若现的臀部比例被一阵微风推波助澜,隔着面料都能一览无遗那无与伦比的腰臀线。 从她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目光。那张脸很端庄,妆容很淡,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底气不来源任何人。 她的下巴始终是昂着的,眼神是锋利威严的,每走一步,都有人惊叹她独一无二的女王气质。 “安安,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这里是一片汪洋大海!能吞尽世间所有的**...也能绽放出最盛大最艳丽的花。” 终归是年轻,如昙花一现般开在海洋中央?最后的下场就是沉下数万里海底,尸骨不朽不腐亦不见天光。 遥遥看去那万里海泥骨,皆是如此。 这些华丽富贵的场面都一一看尽,是迷人又魅惑,让人心向神驰。 这种名利场的诱惑会给人一种幻想,它告诉你,你只要踏出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样的。妩媚的身姿配上价值千金的璀璨珠宝,魅惑的眸光中闪烁着迷人的吸引……太多太多。 可陶安太清楚,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从来信任的,是自己的双手。 不劳而获所要承受的,是屈辱,是对自尊的践踏,是对人格的侮辱,是对自己学识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努力的嘲讽,也是对自己长久人生的否定。 她不要这样腐烂的人生,她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璀璨的,如海市的明光珠,照耀灿烂。 她坐在镜前,为自己梳妆时,双手不停地颤抖。拿笔的手从墨笔变成了眉笔,她下不去手。从前的化妆是愉悦自己,此刻的妆容却是为了取悦他人。 她感到自己内心的抗拒与挣扎,可是没有别的路,哪怕满是荆棘,她也要活着出去。 “安安,我对不起你。姐姐说了,我们只做服务生,你心里不要有那么大压力。”李萧华早已换上了衣服,非常贴身的一套职业装,量身定做般。妆容也淡雅,于她平时出去玩相差无几。 可陶安不是,她还没有适应,她的内心仍然有一道壁垒。 李萧华夺过她手中捏紧的眉笔,替她描上了眉。“安安,你不画眉也很漂亮,你要知道,我当初见到你第一眼,就一定要跟你做朋友。” “朋友,朋友就被你带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我是怕姐姐会为难你。”李萧华看了看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目光警惕轻蔑,陌生极了。 她们升上了九楼。下午的人比那天来时多了许多,都好奇般的注视着李萧华。 两人站着,一个男人走近,犀利的眼神看着她俩,大声喊道:“开始做嘢啦,呢啲酒,要将个个包厢嘅柜都要打开嚟仔细检查,一定要全部塞满。呢张纸上嘅个个爆物品都要出现喺包厢入面,按照图片上嘅位置放规整。一个钟之后,全部到清扫室集合。”非常浓厚的港粤腔,说的又快又急,让两人听得有些晕头转向。 那人说完就转身走了,李萧华看到手中的纸,有些无奈。 “Hi !What did he just mean? I\''ve only been studying for a few days and I\''m not very good at it。”李萧华用一口流利的英文问着不远处的女孩,她转身,秀气的脸上有些诧异。 女孩长着标准的鹅蛋脸,鼻梁不高,眉眼却清淡温柔,杏眼微润疑惑的看着李萧华。 “我唔识英文!”文秀抱怨的说,她也才来半年,只是浅浅会几个单词和简单的句子。 “佢啱啱讲我哋要做啲咩?(他刚刚说我们要做些什么)”陶安说着有点生涩的粤语,让文秀明白的点了点头。还好连夜学了许多常用的粤语词汇,学习是她最擅长的事,基本交流,应该没问题。 李萧华听着间就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好学生!” 文秀听懂后,将她们带至包厢内,一个个图片指着,慢慢教她们。 陶安一走进包厢,就被六根圆柱撑起整片天花板所吸引,如擎天柱般,竖纹圆柱连接处雕刻着欧式镂空花纹,顺着下去棋盘般的沙发对应着天花板的星空设计布局,六个桌台下亮着微光,每面柱后都有个巨幕。那些小酒杯就宛如钻石般闪耀,各种色彩交织,灯红酒绿的具象化。极尽奢华,金钱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文秀用遥控打开了灯,刹那间的光亮并不刺眼,射光下的细小尘粒都像金粉般熠熠生亮。当射光投向李萧华时,对她来说,是致命般吸引的,身在其中的滋味会让人流连忘返。 陶安率先冷静下来,弯着腰开始检查桌台。 看到这两个人是眼里真有活,文秀嘴角都压制不住的笑,“喺呢度嘅服务生,冇一个系唔爱偷鸡嘅(在这里的服务生,没有一个是不爱偷懒的)。你哋生咁靓,点解要做服务生?(你们长这么漂亮 ,为什么要做服务生?)” “如果缺水(钱),你哋去陪酒,赚嘅好多嘅!”文秀站着盯着两人,摇着头可惜道。 “我们不做那个,谢谢你啊!”李萧华刚搬完酒水,笑着说。 “冇事,我个名系文秀,你两个叫咩?” 陶安点了点头,人如其名,一眼看上去确实秀丽文静。 “你好啊,我叫李萧华!” “我叫陶安。” “哗!李萧华!阿华生得太靓啦!”文秀撇着嘴,羡慕的说。 几人聊着,就把左边的包厢的酒水都填满了。其实她们去的几个包厢酒水都是满的,来这的人,应该是点酒的多。 不过她们也从文秀口中也掌握了不少信息。 “我地呢度呀,唔忤逆任何一位客,佢哋都大有水呀,惹不起,听佢就无事发生咗!(我们这里啊,不能忤逆任何一位客人,他们都大有来头,惹不起,听他们的就无事发生了!)” “多大来头?” 文秀摆了摆手,靠近他们小声嘀咕道,“呢个我一个服务生梗系唔知啦!我地呢度连睇实都唔敢作啊!(这个我一个服务生当然不知道了!我们这里连监控都不敢装的啊!)” “就好似今晚,嗱,最后一个包厢9999,肯定有大粒佬!” 下一个包厢,黑金色配色的真皮沙发上绣着黑色金龙,它栖息在彩云之上,霸气又尊贵,色彩艳丽的壁画全是手绘,一气呵成,宏伟壮观。柜桌镶嵌着许多玉石,桌上的酒杯金灿灿的,中间放着古香古色的青铜鼎。 “呢系金尊玉贵(金樽玉柜)”文秀指了指金灿灿的酒杯,有些骄傲的说。 “真黄金?”陶安低头看过去,李萧华更是伸手去拿。 “没人偷吗?”李萧华端起酒杯,仔细端详后发现是真的,感叹问道。 文秀真诚地解释道,“冇人敢偷,我哋晚行开嗰阵系要抄身嘅,任何唔俾嘅嘢,都系带唔出奉天嘅。(没有人敢偷,我们晚上离开时是要搜身的,任何不允许的东西,都是带不出奉天的)” “不过我听讲旧年有个服务生偷偷将一枚钻石含喺度(含嘴里),最后吞嗱,肠道都坼咗!都冇生几耐(没活多久)!” 陶安检查完玉柜,轻轻摸着说:“来这里的客人也不会偷吗?” 文秀都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不可置信的解释着:“咁,更加唔(不)会啦!港市好细(小),除非佢(他)唔想喺(不想在)港市捞啦(混啦)!” 一块块拇指般大小的玉石晶莹剔透。“这是什么玉啊?”陶安蹙着眉头,这么明目张胆的奢靡,黄金都敢拿在台面上来,那这个玉肯定更是不菲。 “唔知。”这是文秀的盲区,她对玉是一窍不通。 “横掂呢玉超贵丫(反正这玉超贵的),过呢金杯贵(比金子还贵),我都唔敢掂(不敢碰)!” 陶安觉得讽刺极了,比金子还贵的玉,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富。 李萧华开始重新审视这栋大楼,好奇问道,“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包厢,这么狂傲?” “老板冇嚟过,二少爷成日玩呀!” 她们边走边聊,时间过得很快,文秀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得赶紧走了。带着两人收拾好东西,就赶紧去了清扫室。 第4章 第 4 章 一眼看去乌泱泱,足足有十几二十个服务生,男女都有。 他们排着队进了一个房间,陶安和李萧华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文秀,这是做咩啊?”李萧华附在文秀耳边,轻声问道。 “抄身罗。”文秀无所谓的回答,这种搜身每天上下班都会经历一边。不让出现在奉天的,就出现不了。 她们被挤到人群,慌乱中却暗暗吃亏。 李萧华被柔滑短裙包裹出玲珑曲线,微翘的臀走一步便跟着颤动,圆润紧实的仙桃般诱人,大腿丰腴光滑,小腿连着脚脖处一样纤细,盈盈一握便不再想放开,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柔白无暇,光泽动人。 光看背影就让人欲意横生,**漫漫。 不知何处伸来一只忍不住的手,狠厉、贪婪,快速的,在她臀上留下了一抹印记。 陶安察觉到李萧华的颤动,看向她的眼神明显是被吓到了。等李萧华反应过来转头巡查时,却发现都在盯着她,神情凶狠又贪婪。宛如是她犯了罪无可恕的恶行,他们都是振臂欢呼的‘良民’。 活脱脱是要把她吃掉,还要骂她唾弃她侮辱她,被占便宜的人成了罪人,得了便宜的人便混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罪人。 陶安更是嫌弃的剜了她一眼,从前那个自信明媚的李萧华怎么变成这样了呢?被吃了豆腐连句话都不说,要是以前,她肯定张口就骂。 李萧华是将她骗来的港市,可真的如她所说,没有别人了。她恨李萧华,可从前最难过的日子,也是李萧华帮她渡过的。 两两相抵,纠缠于过去早已没了意义。 现在她只想从这个鬼地方脱身,这里处处受人管制,连电话也要没收。外婆那边已报过平安,再过一个月便要开学了。她的学业经不起休学,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费。 她始终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迷失许久,才接受了如今的困境。千万不要让她抓住机会逃走,否则她拼了命,也要挣个锦绣前程。 陶安刚要开口警告众人,便被李萧华拦下,一脸息事宁人的表情,陶安虽有气愤,终叹了口气,甩开她的胳膊。 大约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她们两人。 “啲衫除咗!”一位凶巴巴的大妈没耐心的开口。 “哦。”李萧华看到前方系扣子的服务生瞬间领会了用意,搜身还要脱衣服,这查的也太严了。 陶安则是皱了眉,回头望了望紧锁的门,这衣服里面只能穿下一件内衣,好在这里都是女人,即使再不愿意,不吃亏,能忍就忍了。 “哗!咁靓嘅面同身材,唔做陪酒真系unfortunately(可惜)!”大妈拿着条子戳来戳去,又指了指包裙。 陶安此刻刚脱完衬衣,竟然还要脱包裙,咬着牙忍着气。 “快啲啦!咁慢后面咁多人等住呀!”大妈看陶安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忍不住抱怨,还将条子拍在她手臂上。 李萧华用手拦住空中的条子,瞪着大妈道:“你唔打佢!” 大妈看到李萧华的脸蛋,抽出条子:“我知你生得好靓识性(漂亮有出息),三娘我从来都系一视同仁,慢就系慢,要讲就要话要打就要打!” 说话间,陶安已经迅速的脱完了,转身检查后,又沉默的穿上衣服。 二人还没沟通,又到了交手机的房间。 “收工之后统一嚟罗!”派活的那男人嗓门极大,比大街上卖鱼丸的还能吆喝! 接下来,她们二人就被带到酒水间。 一进门陶安的眼睛就花了,红蓝绿紫橙黄青,如彩虹斑斓各式各样。 “咁边个丫?(谁啊)” coco裹着黑色丝袜细高跟,低领制服将她的身材收得别样的紧致,凹凸玲珑,胸前白花花的令人心乱。极重的眼影和浓眉,显得风情太过头,可这身材却是顶好的。 另一个声音响起,她穿着艳红色吊带低胸装,火辣妖娆,配着条深蓝色牛仔裤,唇红齿白嗲嗲笑着:“新嚟嘅?” 当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幼态甜美的脸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惊得二人有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这看上去风格有些复古,可架不住她的笑容太甜美清纯,阴霾尽褪。 带她们进来的女孩礼貌的点了点头:“新嚟嘅,菲菲姐!带你哋识识人,唔好到时出错嘞。!” “哗!佢好似Elsa(爱莎)丫!”菲菲从进门就盯着二人看,打量来打量去,惊讶的开口。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李萧华,短暂惊艳后看向旁边,这女孩长得好像爱莎。 最角落的露丝听到此言,放下手里的玉梳连忙探出头来,看后也惊奇的说:“哗!真系丫!” 正在描眉的Ashin(阿欣)抬眸一凛,便垂下眼淡淡道:“呢眉眼三分似,其他冇啦!” 最相似的是眼睛,宽度适宜双眼皮单看有些显小,搭上魅长的黑眸,深幽神秘,又长出个微驼峰鼻。浑然天成的清冷纯净。鹅蛋脸型却棱角分明,额头饱满眉骨微高,清冷感兼具着立体感,很明显的内陆长相。 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寒梅气质,孤傲,倔强,又脆弱。 Ashin虽说只看了一眼,心中腹诽:虽然只有三分眉眼相似,可气质完全不同,爱莎总有股小家子气,这女孩看起来弱小,可刚毅着呢。这下,有好戏看了。 “Elsa(爱莎)人去边度(哪里)丫?”菲菲四周看去,没寻到Elsa的身影。 纯白色学生装的ViVi转过身来,娇俏柔软开着玩笑:“或者系畀(也许是被)陈少约走咗呢?!” 露丝将中指的钻戒高高抬起,单闭着眼在灯光下欣赏,整个人欣喜极了。随之从后面走近,故意轻啧道:“佢命可真系好呀!(她命可真好)陈少系我咁多年见到最正嘅!” Cindy(辛迪)踩着高跟哒哒的响,一手捏着镜子一手涂着闪粉口红,只听啵的一声娇羞道:“嗱!我觉得奥明都好唔错呀!” 露丝冷笑,挑着眉摇头不再开口。 “嗱!你个浪蹄子,明少都系你可唔可以叫嘅啊!畀佢听到你就惨喇!”coco(可可)摆了摆手,一把拍在Cindy圆润的屁股上。 众人都看到了露丝故意炫耀的钻戒,亮闪闪的,可她们早已习惯,谁知道是真是假。 “我未惊过嘞!”Cindy傲娇的抱着胸昂着头。 Anna(安娜)推了推旁边的Ashin(阿欣),“Ashin,佢生得几正嘅啊!”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新来的李萧华,故意冷落不想提她,大家心里都知道,她迟早会跟她们一样,甚至是来抢她们饭碗的,自然没有好脸色。却只有安娜真诚的说了出来,还对着二人笑了笑。 李萧华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你一句她一句,只是尴尬的回着笑:“你哋好!我叫李萧华。” 声音清透悦耳,话却说得生涩缓慢。 陶安紧随其后,皮笑肉不笑的打着招呼:“我叫陶安。” 简单明了干脆。 美珍穿着浅蓝色牛仔超短裙,大红唇里叼着细烟,深吸了一口疑惑问道李萧华:“你做咩唔做陪酒丫?服务生好苦嘅!” 这是在场人都想问的问题,这身材和脸蛋当服务生有什么用,最后都会沦为玩物,由不得你想与不想。 李萧华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为什么人人都这样问,都说服务生很苦,可到底有多苦,没人说。 不知道缘由,只能沉默以对。 陶安的长相在这里,并不顶尖。这里的女孩都非常年轻,有几个幼态的脸庞看上去才十七八,稚嫩极了。可她们化着浓妆,抽着香烟,将年华加速,成了如今的模样。 “美珍你又食烟!我香水都畀你熏冇啦!”菲菲挥了挥面前的空气,翻了个白眼吐槽,真是没素质,都说了多少遍要抽烟出去抽! coco手机震动铃响,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换了嘴脸亲昵的说:“喂?爱莎啊!你今晚唔嚟咗(不来了)呀?例假日丫?冇呃我啦(别骗我),唔系(不是)陈少约你呀?得喇得喇,我同阿姐讲。” coco挂了电话,撇着嘴对着手机鄙夷的说:“陈少只要佢陪,佢而家本事大住呀!” “少背后讲人哋啦!”美珍也翻了个白眼,爱莎向来和coco玩的好,可谁不知道coco最喜欢背后嚼舌根,没少说爱莎的坏话,其实就是羡慕嫉妒。 “虚伪!”美珍啐了口把烟头湮灭,用身体风情万种的拨开门,长扬而去。 芳芳实在有些着急,每次来这里,这些姐姐们就要互相阴阳怪气一遭,早已习惯道:“姐姐们咪讲住啦,我带佢两个介绍下你哋,我重有嘢做呢!” “Cindy(辛迪),菲菲,coco,Anna,Ashin,露丝,ViVi...” 菲菲指了指门口解释道:“啱出去系(刚出去是)美珍,佢火气唔系几好。(脾气不太好)” 芳芳扯了扯二人:“好嘞,识咗就跟我走啦!” 第5章 第 5 章 李萧华两人跟着芳芳退了出去,又被带着走,好奇的问:“芳芳啊!她们说的陈少是谁啊?” 芳芳盯了盯这张脸,沉思了几秒,这女孩有这张脸过的肯定不会太差,说不定帮了她还能捞点好处,还是如实说了:“陈少丫,除咗少爷之外(除了少爷之外),呢度(是这里)最尊贵嘅人!背景好深厚嘅!” 陶安蹙着眉,紧接着问道:“少爷又是谁?” 芳芳倏地扭头,有些惊恐的看着她,又扫了扫四周,狠瞪着小声怒道:“唔好喺度(不要在这里)问少爷呀!下场好惨嘅!” 李萧华和陶安暗中对视,挤眉弄眼,擒贼先擒王,看来得找机会接触到这位少爷,才是最关键的! 李萧华又小声追问道:“芳芳啊,那明少又是谁啊?” 还没等芳芳回答,二人已被带到了收手机处,还是那个嗓门极大的男人面前。 芳芳尊敬老实的说:“通哥!带佢(她们)见过啦!” 通哥半躺在椅子上,点燃了根香烟,慵懒的大声喊道:“你去做啦!将阿秀同阿福叫来!” “李萧华,你个名唔够女人啊!改咗个名!”通哥望着手里的身份信息,嫌弃的瞅了眼。 “改名?”李萧华脸上浮现几分惊诧,名字是她妈取得,虽说是个笑话,但毕竟用了这么多年。 陶安知道她的过往,也跟着沉下脸问道:“为什么要改名?” 通哥吸了口烟,吐着烟圈,坐直了身体,望着陶安解释道:“离呢度嘅人都唔钟意用本名(来这里的人都不喜欢用本名),一系取得响亮,一系听着好听,唔怕撞到熟人(不怕遇到)...” “我改!”李萧华轻松的笑了笑,人都被卖了,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我就叫梦沉。” 通哥满意点了点头:“得罗!叫你小梦罗!”又挑眉看了看陶安。 李萧华调侃挤兑着陶安,小声嘀咕道:“我叫梦沉,你改个梦醒咯!哈哈!” 陶安一个白眼翻过去,没想到有一天还得给自己改个名字。 她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阿林。” 通哥将烟头湮灭,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几粒糖,走近她们,举起手散糖:“得罗!叫你阿琳罗!” 二人无奈的收下糖,又挤眉弄眼一番,看到通哥剥开了糖皮吃了下去,便也假作要吃的模样。 “叫我通哥呀!呢层嘅(这一层)工作安排都系我嚟管理!你哋两个新离嘅(你们两个新来的),认识包厢号同自己人啊!一日!一日将个个包厢同酒类包各自价格都要记牢!我会让阿秀同福带你哋二人,唔好偷鸡啊!(不要偷懒啊)” 声音很大很响亮,不知为何这人的嗓音总让人觉得烦躁,陶安看看身上也没有一个兜,这糖就黏糊糊的粘在手心。 两人来的很快,恭敬的敲了敲门。“通哥!”“通哥!” 通哥点了点头:“阿秀!你带着小梦,阿福,你带着阿琳!”通哥指了指二人,文秀知道二人刚改了名字,还有些迷糊。 李萧华率先转身笑盈盈道:“我是小梦!” 陶安礼貌的点了点头:“阿林。” 陶安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让个女孩带自己,李萧华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李萧华用手肘戳了戳陶安,轻声问:“要不我跟通哥说换一下?” “算了,观察下。”陶安看阿福一脸正气,傻傻笑着也不像是坏人。 阿福穿着同其他人一样的服务生制服,皮肤有些黑,短寸的头发。 脸上像是永远挂着笑似的,让人感觉很亲切。“我叫王福!你叫我阿福呀!嗱,我带你去识包厢啊!” “好。”陶安和李萧华走了相反的方向,这学习差的人运气倒是好。 另一边包厢都熟悉的差不多了,这一边还没来过。 陶安长舒口气:算了,记忆是她的强项。 阿福带着陶安一间间介绍:“右手便订嘅包厢正常都系接待平时客嘅!左边嘅包厢好难订嘅,所以喺左边嘅顾客都系有无嘅!顾客讲乜就要做啲咩,呢系喺奉天嘅第一生存法则! (右边预定的包厢正常都是接待平常客人的!左边的包厢很难预定的,所以在左边的顾客都是有身份的!顾客说什么就得做什么,这是在奉天的第一生存法则!)” 陶安眉心跳动,心中嘲讽道:还第一生存法则,真是把顾客当皇帝。 “嗯。”她没好气的从鼻腔回应道。 “呐!901/902/903...” “呢个系酒水单哈!左边包厢嘅贵客都唔睇单子,基本上都系熟客,一般系口头直接啲酒。但系右边顾客基本都睇酒水单嘅!遇到穷摱嘅人,仲要嫌贵?不过呢种人你都唔好得罪,笑住道歉如实说就得啦。如果唔小心冲撞咗人,快D跪低道歉!一般客唔会为难你! (这是酒水单哈!左边包厢的贵客都不看单子,基本上都是熟客,一般是口头直接点酒了。但是右边的顾客基本都看酒水单的!遇到穷扣的人还要嫌贵啊!不过这种人你也不要得罪,笑着道歉如实说就行。如果不小心冲撞了人,赶紧跪下道歉!一般客人不会为难你的!)” 陶安听着眼前一黑,这里都是什么霸王条款,竟然要跪下? “跪下道歉?” 阿福看她满脸不屑,撇着嘴解释:“嗱,呢个系我嘅谂法罗,你如果可以畀佢消气,你就执生罗!(呐,这是我的想法咯,你要是能让他消气,你就看着办咯!)” 陶安听到个人想法,这才松了口气,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免得真遇到不讲理的,跪下可不管用。“嗯。我知道了。” “上面嘅价钱你都要记住呀!算啦,我带你去一次酒水间,你当面认下!”阿福又走到头转弯去酒水间。 却迎面撞见一个服务生,那人看到陶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调侃道:“阿福,又带新人啊!” 阿福看到来人又换上笑脸,两人交换着眼神,阿福比了个手势:“系丫奋哥!呢个系阿琳!” 陶安看阿福的态度,不情愿的也打了招呼:“奋哥!” 奋哥眨着左眼调戏般的回道:“有礼貌!畀心机学啊!(好好学)有问题都可以揾(找)我呀!” 陶安感受到着这人的轻浮,没什么好印象。 阿福用卡刷进酒水间,指了指柜台里的酒水,“嗱!呢啲(这些)价钱你慢慢记啦!我出去先食个烟呀!” 陶安点了点头,“好!” 陶安看着单子上的价格,一一和实际的酒水对应,再记下价格。有些洋酒她一点不认识,却能感觉好像见过,凑近翻看后面的标识,看了几瓶就想起来了。 当初在酒坊的房间里,那一面墙的酒,跟这些都一样。 经过她大脑的知识,几乎都只需要看一遍,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出错。 十分钟过去,她就将现场的酒水都认识了,唯独酒柜最上层,她看不着。找来找去,竟发现这里面还有个小房间,她推开门,像是堆杂物的。 鼻息间钻入一股难闻的味道,刺鼻腥臭。 心中暗自盘算:有什么问题得叫李萧华一起来看看,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她左看右看,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塑料凳子,捏着鼻子将凳子拿出来后垫着凳子将最高处的洋酒抬了起来,继续记下。 阿福回来时,看还在原地的陶安,随意的问道:“识嘅点啊?” 陶安微笑道:“记完了!” “咩?”阿福张着下巴疑惑的说。 陶安继续微笑,慢吞吞的说:“我话你,食烟嘅,时候,我将呢啲,记住喇。” 阿福不敢相信,当初自己也记了一晚上,已经算是很优秀的了!她这才半小时,就都记完了?“真系假!我考考你!” “嗱!呢个!系边支丫?几多价格?(这个!是哪瓶啊?多少价格?)” “人头马红宝石拿破仑特级老干邑,5999¥!第三行第二瓶!” “呢个?” “西施佳雅红珍藏葡萄酒,8999¥!第四行第三瓶!” “啸鹰赤霞珠干红葡萄酒,超贵!269999¥!第六行第一瓶!” “木桐酒庄干红葡萄酒,129999¥!第五行第三瓶!” 阿福不再继续问,陶安却一个个在默背。 曾经夜晚抠破脑袋都想不起的酒,竟然被她默背出来。 人与人还真是不同,总有些人能轻易的做好所有事。 十分钟,阿福的眼神从质疑变成欣赏,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过目不忘的人,丝毫无错。 阿福拍了拍手惊叹问道:“不过最上面嘅酒几乎冇人会点,(不过最上面的酒几乎没人会点)太贵啦!” “阿琳啊!咁强!点解唔去翻学?(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上学?)” 陶安眼眸暗了暗,是啊,我就是该上学,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 阿福看她神色黯淡,挥了挥手笑安慰:“冇事嘅!既然你都记完,就同我出去,而家时间差唔多,上客喇!(现在时间差不多,上客人了!)” 陶安呆住了,早知道不记这么快了,一天时间变成立马上岗了。她有些后悔,“我还有些没记熟,要不晚点?” 阿福将她拉了出来,“呢度唔留太耐(这里面不能呆太久),出去吧台睇睇(看看)其他服务生多学啲罗!” 陶安只得离开,又跟阿福说去上个厕所,阿福没办法,让她快去快回。 陶安上完厕所,却并不想出去。好不容易有了喘息时间,她靠着墙双手抱膝蹲在厕所,思绪却早已飘了很远。 明明这个暑假,她可以回家的,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外婆了,她脸上的皱纹是不是又多添了几道。卉卉是不是又长高了,识得的字是否比往年多许多。 她原本的设想,是要提前为卉卉补补课,让她小学轻松点,更是打算给外婆买个空调,让她不再为炎炎夏日的暑气所疲惫头疼。 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仅自己身陷囹圄,外婆她们也不安全。 不知觉间眼泪便流了下来。 酸楚和委屈无处发泄,只能忍着鼻息发出呜呜低吟。 她自问自己从出生就没做过坏事,都是那不成器的父亲惹下的祸端,欠了债努力还也没什么大事,为什么要轻生呢?留下两个女儿和一个孤寡无依的老人。 “咚咚咚!” 敲门声打醒了她,她从膝盖里抬起头来,满脸泪花将妆容都惹花了。 她刚抬手擦了眼泪,啪嗒啪嗒的跟鞋声便闯了进来。 火急火燎的女孩推门而入,拉住敲门女孩的手,“你仲去WC呢!9888包厢有好戏睇啊!” 敲门的女孩正憋着想要上厕所,丝毫没动,只是扭头问:“咩好戏?” 阿喜得意的笑着说:“新嚟嘅嗰个服务生!仲记唔记得呀?最靓嘅嗰个!(新来的服务生还记得吗?最漂亮的那个!)” 晴晴:“记得!你咪仲捻咗佢一啲啊?!(你不是还掐了她!)” 阿喜连连点头,昂起下巴,“系呀!今晚9888嘅人系刘肥总啊!嗰个成身金链嘅爆发富阔人!(那个满身金链的爆发富)” 晴晴听到眼眸都亮了几分,正巧旁边有人从厕所出来,她难受的憋不住边走边问:“佢点呀?(她怎么了?)” 阿喜悠闲的洗了洗手,开心道:“好似系阿秀去送酒水,太多啦!嗰女人,跟住一齐入去,就畀刘总扣落嚟喇(好像是阿秀去送酒水,太多了!那女人跟着一起进去,就被刘总扣下来了)!” “刘肥总睇啱嘅边度跑得!(刘肥总看上的哪跑得)” 阿喜刚转身就看到一女人唰的一下打开厕所门向外奔去。 “嗱!咁人?咁人唔系咁边个呀?(呀!那人?那人不是那么谁呀?)”阿喜惊讶的喊叫道。 阿喜心里莫名心虚,那人不是和新来服务生一起的那个女人?怎么她也在这边厕所!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