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厌眼神变得犀利,蹙眉看着这位青寒宗的小师弟准备自爆,缓缓蜷起垂在袖口的指尖。
明显要被气疯了。
很好,白翡一边说喜欢自己,一边却居然为了自己的师尊,做到如此地步。
这等三心二意,根本不配觊觎他。
“蠢货。”
下一刻,魔尊的寝殿迸发出巨亮的光芒,从里到外散发出即将崩塌的征兆,惊动了正把守要关的魔界侍卫。
领头的楼胤见此动静,心中大颤,忙召集侍卫赶往魔尊寝殿。
寝殿内。
白翡软塌塌躺在楼厌怀里,额间因方才自己动用灵力而渗出细细碎碎的冷汗。
纤瘦的手腕被楼厌攥的紧紧当当。
眼前已经恢复一片平静,仿佛方才寝殿将要崩塌的预势完全是假象。
楼厌眼神淡淡的,很是生气的瞥了一眼怀里的白翡。
更生气了。
他毫不犹豫松手,转身背对着他,冰冰凉凉道:“试出来了,本座救的快。”
白翡直接腿软的靠旁边的柱子才勉强撑起身,他叹了口气,随后冷静道:“其实,我还能来第二次的。”
楼厌:“……”
白翡继续:“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楼厌气笑了,转身看着他,“你这是在威胁本座?”
白翡不听不闻,自顾自补上最后两个字:“随时。”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疯狂平复自己的心跳。
还好他赌对了。
楼厌真的不会让他自爆。
不然自己多少肯定会有影响。
这正如白翡所愿,他有筹码救出师尊了。
楼厌本不想再理这个不要命的疯子,结果却在白翡说完那几句话后,自己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那感觉,像暗自庆幸,又像死里逃生给人来的希望。
他沉默了一会儿。
指尖撵着腹纹,直到殿内都默契的安静一刻后,楼厌倏然弯腰攥起白翡的手腕。
白翡被他这动作猝不及防吓的差点没站稳,“尊上您也不必用这么大力气吧,毕竟用在你手里,疼还是疼在你手里。”
楼厌气笑了,“演的不错,不愧是上怜仙尊的内门弟子。”
“本座还是被你骗了,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自爆。”
这话明显让白翡心跳一停。
该死,痛觉连通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一点点情绪都能被共感。
这让白翡心如死灰。
这以后还怎么在楼厌面前有私密可言?
白翡低下头,躲避楼厌的眼神,都顾不上忌惮魔尊的名讳了,“楼厌,我觉得这怪异的感觉对你我都不利,不如你先把我师尊放了,我们再好好找到解开这东西的法子?”
想了想,他又顺便添上一句称赞自己师尊的话:“毕竟我师尊桑寂可是仙门位列前茅的仙尊,少说这修真界也没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尊上不妨考虑一下?”
白翡抬头望着他,满眼的期待。
然而他却不知,这最后这几句话,成功让楼厌对他误会更深了。
楼厌仔细打量了一下白翡这张秾丽的脸,再想想他方才句句不肯离桑寂的话。
蓦地,他唇角弯了一下,颇为讽刺道:“这等喜欢你师尊?”
白翡没听出他这话里有话,只顾着应道:“没有弟子会不喜欢自己的师尊。”
楼厌斟酌片刻,最后问了他个自以为是的难题:“那你说说,是喜欢本座多一点,还是你师尊多一点?”
白翡喉间的“师”字都要冒出来了,悬崖勒马地刹住。
楼厌刚刚说什么?
喜欢师尊还是他?
废话,这还用问。
楼厌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装作大方放过他,淡淡抢先道:“白翡,在仙门,弟子喜欢师尊,是不伦的大罪,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白翡无言以对。
魔尊的脑回路是如此清奇。
但眼下他没时间捊清究竟是哪步让楼厌误会了,只能违背良心道:“可是尊上,在仙门,身为青寒宗的内门弟子,喜欢魔界尊上也是个受人诟病的大罪。”
楼厌一想,这是承认喜欢他多一点?
算了,姑且当他这话就是吧。
正当白翡看不懂魔尊站在自己面前不说话时在想什么,一道巨响袭来。
楼厌的寝门被暴力破开,随之一道接一道的人影冲进,动静大到连寝内都摇晃了一下。
楼厌还没来及得看是谁,立刻有些担忧的抬头望了眼房梁。
看样子得修修了,也不知何时突然就塌了。
担忧完此事才正眼瞧眼前的一群人。
“尊上,您没事吧?”
楼胤担忧又防备地扫了两人一眼,立刻带有敌意地瞪着白翡,“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我魔界!”
说完,他猛地抽出腰间紫色流光的鞭子,狠狠往空中一甩。
楼厌反应确实有些慢,慢到白翡都怀疑他走神了。
因此,在楼胤用魔鞭朝自己抽来时,这位魔界的尊上居然还在算寝殿坍塌的约莫时日。
白翡没想过躲,毕竟现在的他全身上下不是伤就是淤青,堪称身残但志比心坚。
腹部被抽中的地方,隐隐能感受到皮肉撕裂的痛楚。
白翡这回是真的疼得无法忍受,抓着楼厌的肩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幽怨地恨着楼厌。
楼厌却丝毫没有感觉,身上也不痛不痒,只是见状后眉角微抽,反手揽过白翡的腰。
他语气深沉,“谁允你们进本座的寝殿的?”
白翡这回终于感受到一丝被保护的安全感,趁楼厌生气时,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尊上,您没事吧?”
楼厌冷冷侧头,“你有事?”
随后又冷冷侧头看着楼胤,“还是你有事?”
怎么一个个的都跟鹦鹉一样聒噪问来问去。
楼胤连忙摇头。
白翡则慎重答话:“其实还好。”
楼厌又冷冷侧过头,“那就自己站好。”
腰间手一松,白翡欲哭无泪。
这魔还真不客气,他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下跪了。
魔界侍卫看不懂了。
楼厌动动指尖,一道魔力全力迸发击倒了他们。
“滚出去!”
“没有本座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可是尊上,他……他可是青寒宗的弟子!”
楼胤弱弱提醒了一句。
楼厌厌蠢都要犯了,“本座还没瞎。”
“本座就是养只鸟,也比你们这群废物好过,区区一个青寒宗的弟子潜入魔界,还得到本座面前才看得见。”
楼胤不再说话,只得跪在面前将头埋地极低。
说罢,他高贵冷艳地看着他们,“要本座请你们出去吗?”
当然不用,于是这群碍事的家伙终于火速离开了楼厌的视线,这才让后者心情愉悦片刻。
这时,他才转身望着跪在地上的白翡,大发慈悲般伸出手,“为何不躲?”
白翡叹了口气,“尊上是觉得,我跪在这地上是心甘情愿的吗?”
真是废话,真以为他把魔界当自己家了?
他没有接楼厌的手,既然起不来,干脆就地坐上了。
楼厌倒也不气,反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并有意提醒对方,“你最好收敛着点自己的脾气,本座对你并非有太多耐心,若是敢再做什么蠢事,别怪本座心狠。”
白翡并不在意,抬眼看着他,已经不想反驳了。
他捂着腹部的疼,无力地趁自己疼晕过去前,坚持一事:“我师尊与尊上无冤无仇,您究竟何时才肯放了他?”
楼厌沉默了。
白翡最讨厌他这样,努力往前蹭了蹭,双手攥紧楼厌的肩膀,咬牙道:“我方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你一日不放我师尊回去,我便一日会找到机会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等同于折磨魔尊。
打自己一巴掌,等同于打魔尊一巴掌。
主打一个看谁忍的过谁。
然而楼厌突然严肃看着他,还有些莫名其妙:“谁说你师尊在本座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