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声下,原本还抵在白翡脸颊的匕首就这样被扔在他膝盖下,刀面干净的都泛着亮光。
白翡低头看着自己秾丽招人眼的脸,内心在做无数挣扎。
对外传言魔尊不喜欢滥杀无辜,喜欢堂堂正正做君子,虽然坏事也做过,但是从不做无良卑鄙小人。
怎么今日一看,一来他没动他家一样东西,二来也不是自愿来他家的,三来他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凭什么要为他自己种不出来的破菜园子买账?
白翡撇开眼神,又气又怕又不想拿刀。
楼厌靠在软榻上,悠悠打量着白翡的反应,有些意外。
白翡虽然是怕他,但是更多是不服。
估计他也明白,自己明显是因为心情不悦,才被抓得来出气的。
殿内仍旧一片寂静,白翡迟迟没有动作。
楼厌耐着性子等了约莫一会儿,最后起身,淡淡问:“可是还有遗言?”
白翡不语。
楼厌想了想,“莫非是怕自己一刀下去挖不成,想让本座帮你?”
白翡忍不住了,倏然抓着匕首起身,喊道:“楼厌!”
这一嗓子,把殿内气氛喊的又僵了片刻。
楼厌望着他,听见这青寒宗的小徒弟直呼自己名讳,气笑了。
他抬手用法力暴力勾走白翡手中的匕首,“原本还想留你一命,看来你也不是很想活。”
白翡脸上倏然传来刺痛,旋即感觉有一股热流从流过脸庞。
一条鲜艳的血迹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流下的血珠滴溅在了白翡雪白的衣领上。
楼厌淡淡瞥着他,手上已经加快了动作。
一阵刺眼的光芒传来,白翡甚至来不及躲开,就感觉自己的灵根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即将离开心脏。
可就在这瞬间,一阵比魔尊法力更为强大的灵力又霎时从白翡体内迸出,回击了楼厌的攻击。
速度快到只有楼厌察觉到了。
楼厌怔忪不过一瞬,前方又袭来一阵灵力。
他反手挡回去。
白翡回头,惊喜的看着自家师尊桑寂,“师尊,师兄把你喊回来了?”
师尊回话:“为师就知道不能放心你。”
桑寂身着白衣道袍,长发如雪,神姿高彻,深邃眉眼直直望向楼厌。
他向来短话不长说,对着魔尊一顿输出:“传言尊上不喜滥杀无辜,我徒来魔界也不是有心打扰,只是阵法练错,还请尊上莫要为难他。”
楼厌最烦看见这群整天嚷嚷着自己才是名门正派的破掌门们,见此心情更不佳。
“那就滚啊。”
“回你们的宗门去,少来魔界趟事。”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白翡,楼厌加重音量,“尤其是你。”
白翡这回有师尊撑腰也不怕了,直接回言:“要不是阵法练错了,你以为我想来你这连菜都种不出的鬼地方?”
楼厌被他这话戳中心痛了,残留的理智告诉他不要打起来,他放出最后的狠话。
“若再让本座看见你第三次,本座绝对要将你的水灵根挖出来扔鬼池里!”
白翡忘不了魔尊那时看自己的眼神,发誓再去魔界自己就不姓白。
不过他没想到打脸来的太快。
师尊把自己领回宗门后,不仅教训了师兄,还扬言除了自己谁都不许乱教白翡阵法。
结果他没想到,是没人敢教白翡了,白翡也没敢再学了,但五日后自己亲自教了,白翡又莫名其妙传送到魔界了。
第三次,白翡望着眼前不再熟悉的景象,原本还在暗幸,可下一秒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望着面前被珠帘挡住的床榻,而自己却跪在床边,双手放在一阵温热的地方时,怔忪过后蹙起眉。
这里不是菜园子,是魔尊的寝殿。
而他,跪在魔尊床上。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下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楼厌上次说的话还历历在目,白翡简直不敢想。
就在他准备不惊扰魔尊收手时,手腕传来的痛感直接让他无法动弹。
珠帘被灵力掀开,楼厌穿着暗红色的寝衣,披着及腰长发正坐起来瞪着他。
白翡痛的咬牙,“用不着这么用力,我又不是故意的。”
楼厌长相太过昳丽,不同于白翡的漂亮,他不说话时,总能让人莫名生惧,有疏远感。
“好一个不是故意的,都爬到本座床边了,还不是故意的?”
楼厌气笑了,“你真当本座好忽悠。”
他攥着白翡的手腕,语气冰冷:“你这样三番五次接近本座,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翡放弃挣扎,已经有了想死的心,“尊上既然探过我的虚实,为何还会觉得我接近你是有企图?”
楼厌显然听不见,“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翡:“……”
他无语片刻,手腕上的疼痛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可奇怪的是魔尊迟迟没有对他动手。
白翡发现不对劲,抬眼看着面前的魔尊。
楼厌额间不知何时冒着一层细薄的冷汗,剑眉紧蹙,连那双看着自己的桃花眼也有几分走神的意思。
白翡虽然很不想关心他,但一想到自己的命被他拿捏住,只能试探地问了句:“尊上,你还好吗?”
楼厌再次开口时,虚弱的语气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他拖着沉重的嗓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白翡。”
白翡想了想,还是觉得魔尊现在有点反常,“楼厌?”
楼厌打量着他,像是在抉择什么事后,最后搂着白翡的腰翻到床的内侧。
白翡被床头磕的脑袋疼,不及作出反应,胸口便被楼厌用五指抵住。
“白翡。”
楼厌低沉磁性的嗓音灌入耳边,“本座给你两个选择。”
“是让本座挖了你的水灵根丢鬼池,还是就这样乖乖让本座抱一晚上。”
要不是面前的人确实是楼厌不错,白翡简直要怀疑这位魔尊是不是被冒充的。
分明前几日两人还互看互不顺眼,怎么突然就滚到一张床上了。
白翡喘着气,也突然有些虚弱,“你不是说,对我的炉鼎体质没兴趣吗?”
楼厌低斥:“住嘴,你明知自己体质特殊还费尽心思来引起本座的注意,不就是觊觎本座?”
“谁给你的胆子觊觎本座?”
白翡被他这话问的一愣一愣的。
他吗?
呵,他?
他觊觎楼厌?
他觊觎这个脑子不正常还自恋的魔?
白翡心道,这世间还不至于男人女人都死光了。
也许是这小家伙表情呆滞让他恍惚了一下,楼厌又忽然轻声笑了一下。
他捏着白翡的下巴指出奇怪之处,“青寒宗在仙门百家位列仙班,你又是上怜仙尊的内门弟子,区区一个最低级的传送阵法都不会,把本座当傻子吗?”
“还是说,你这个内门弟子是靠不凡关系进去的?”
“我……”
待他察觉楼厌手上的温度已经烫的他说不出话时,才真的有些后怕了。
白翡脸上的伤口早就被师尊治好,可如今却神奇再现,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原本白皙的脸颊。
意识越来越模糊,楼厌掐着自己下巴的力度也越来越重,好似要捏碎自己的骨头。
白翡就在这半模糊半醒间,视线被一片阴影覆盖。
楼厌眼神涣散,像走火入魔的疯子,盯着白翡脸上的血竟不受控制的凑过去。
白翡身子抖了一下。
温润湿濡的舌尖覆在自己脸颊上,随之传来的吞咽声让他怀疑人生。
说好的抱一晚上就行了呢?
楼厌这是打算吸干他的血?
未等自己再多想,他似乎又感觉到楼厌起身,诧异地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怎么会在你这里?”
白翡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