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上下打量,凌风被他看得不耐,拿着剑柄抵了一下他的胸口道:“有事?”
凌云眼睛一转,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我没事,但你有事,怎么,心情不好?”
凌风没说话,也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让我猜猜,你为何心情不好,因为九殿下?”
凌云看着前方顿住的身影,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你是不是怕被九殿下发现?”
“……”
凌风握剑的手缓缓松了松,凌云还在道:“放心吧,九殿下没看见,不过,我觉得主子肯定会和九殿下说清的。“
当初,宋巍衡在宝光寺养病,在那里遇到了乌玉,两人从一开始的不相识到逐渐熟悉。
乌玉总喜欢偷偷跑到山脚去玩,宋巍衡不放心,就让身边的暗卫凌风跟着,只在暗中保护,直到那一次他崴了脚,凌风才首次出现在乌玉眼前。
后来借此机会,宋巍衡就让凌风跟在他身边保护他,这半年内他们虽未相见,但宋巍衡却清楚的知道乌玉的事情。
虽然每次凌风递消息都很简短,甚至连着几回都是重复的一模一样。
凌云挠了挠头:“不过,你说九殿下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会不会生气啊,毕竟,这事殿下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凌风眉头皱了下,转头看他,嘴巴动了动,最终只是沉默。
看到人被自己梗住,凌云嘿嘿一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九殿下人好,不会气你的,就算真的生气,他肯定也是先生主子的气。”
并没有感受到安慰的凌风,躲开他的手,朝前院走了去。
“诶,你今天来九殿下可不知道,你过去被九殿下看到了怎么办?”凌云言辞迟疑,不懂他想要做什么。
“主子今日召我来,不就是有此用意?”
淡淡的一句话抛下,凌云脑袋木住了,站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术。
他脸上微怔,细细品味这句话,却觉得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但凌风却没真的去前院,他脑袋里不断闪过先前与宋巍衡的对话。
当时,宋巍衡坐在书案前,语气很是温和:“近日可有发生什么。”
凌风清楚,他不会突然有此一问,必定是知道了什么。
又想起前不久,太子殿下带人去了九殿下的寝宫,他们被侍卫拦在门外。
不过片刻功夫,好像并未发生什么事,却明显能感觉到九殿下当时心情并不好。
凌风把知道的说了出来,见宋巍衡脸上并不意外,他就知九殿下身边,恐怕不止有他一人。
————
春闱放榜。
沈文益还未挤到前面看到自己的名字,就已听到自己的名讳。
他奋力挤到前面,果然在榜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周围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痛哭流涕。
沈文益却什么都听不到,只呆呆的看着,反复确认,生怕有所遗漏。
同窗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双眼通红:“沈郎君,你中了榜首!我也中了,我也中了!”
沈文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压下心中的激动,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们回去写书信报喜。”
他们二人皆是穷苦出身,举全家之力供他们读书,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直到此刻,才算有了交代。
即便殿试名次不佳,他也能外放做官了,庞观书这般想着,又红了红眼眶。
想起春闱那日,遇到的那位殿下,他突然有些羞愧,初入考扬时,他满心忐忑不安,本以为会落榜。
终究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起那日自己说的话,庞观书低了低头。
因为初入京城发生的事情,他对权贵之人很看不惯,无论是谁,他都会下意识归为那一类,言辞也多为讥讽。
庞观书摇了摇头,心中开始期待,殿试还会不会遇到那位殿下,他这次春闱名次偏中等,若能在殿试取得靠前的名次,还有希望留做京官。
他们二人还未到客栈,就已经有人提前去报了喜,客栈门口聚集了很多百姓,客栈掌柜满脸喜气的让人放了鞭炮,还撒了喜钱。
远远看到沈文益,掌柜两眼放光,老远跑了过来道:“我们沈郎君回来了!”
一窝蜂的人都围了上去,讨喜的话不断说着,又一边拉扯着沈文益询问是否有婚配。
沈文益不适应这扬面,道完谢后,逃似的狼狈上了楼。
客栈掌柜呲着牙,看着源源不断进入客栈的人,暗想幸好自己手快,从沈郎君入京他就让人请来了自己客栈。
想他在京城开客栈这么多年,这可是第一次有春闱榜首是从他客栈出来的,说不定,这沈郎君还能三元及第。
只是这般想着,客栈掌柜就坐不住了,立刻让小二去备上好的笔墨纸砚,要请沈文益给客栈留一副墨笔。
沈文益自然不会推脱,客栈掌柜见他同窗也在,也请庞观书留了一幅,对二人的书法文笔夸了又夸,又小心翼翼收好,这才出去。
乌玉回到宫中听到此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宋砺召了过去。
宋砺坐在高台上,垂目看着下面的小儿子,似是不经意间问道:“小九今日去了衡王府?”
乌玉每次出宫身边都有他给的侍卫,也不意外他会知道,只是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
他眼睛里的疑惑太过于明显,宋砺忍不住笑了笑,起身走下来温声道:“父皇只是好奇,小九何时与他相熟的?”
乌玉抿了抿嘴巴,迟疑了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皇叔之前在宝光寺养病,儿臣起初并不知道。”
宋砺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这和他调查的一样,他并不认为小儿子会欺骗自己。
“是有什么不妥么?”乌玉垂了垂眼睫,病弱的脸上有些发白。
宋砺:“不是,父皇只是问问。”
宋砺目光落到他的腰间,突然眼睛一顿,挑了挑眉梢道:“父皇给你的玉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