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叔叔软硬兼施的要求下,你理好自己的衣物,带上一个小箱子,去了小叔叔的房间。
阿克曼家的宅院很大,每个少爷小姐的房间和佣人房亦或者是客房比起来,那都是完全不能比拟的。
肯特(小叔叔)的房间更大。
刚刚替他上药的客厅只是冰山一脚。
其他的房门你不敢轻易打开,
——到底肯特是‘主’而你是一个即将脱离阿克曼家族掌控的外人。
上流社会的人总是戴着虚假的面具,
风度、微笑、礼仪、教养,都只是他们交流沟通的必备准则,不代表他们心里真的这么想。
你知道这样防备一个刚刚替你受fa,尽全力将你护在身后的男人很坏。
但没办法,
肯特*阿克曼是所有人仰望的对象,而你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无名小卒;
他答应和你合作或许是一时兴起,又或许是背后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小叔叔待你是真的很温柔,而你也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可像他那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真的理解你,
所以——
“来了?”
肯特忽然从一间房门背后走出来,擦着微湿的深色金发,冒着热气的水从肩上滴落。
刚刚给他打好的绷带又渗出了xie/迹,
你的眼眶又忽然红了 ——没办法,不是娇气,是生理上的反应无法置之不理,
你从小就是个很容易哭的人,跟水做的似的,
教导你的佣人总管总是觉得你懦弱。烦,却也不忍心太过苛责。
“怎么又哭了。”
果不其然,肯特在看到你挂在眼睫上的泪珠时放柔了声音。
男人大抵都会因为女人的眼泪而心疼,
套上一件衣服走过来,用宽大身躯将你圈在怀中。
“......不可以......洗澡的......”
你轻轻推开他,抬起手断断续续地擦掉自己眼角旁的眼泪。
“......洗澡会沾水,沾水会发炎......”
你呼着气,用有些鼻音的声音小声控诉,
忍不住不满抬头,才发现他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欣慰眼神看着你。
“.......我去睡了。”
你抱着自己的包,有些气不顺地准备往沙发的方向走去。
“去哪。”
他轻而易举地捏住你的后bo/颈,把你推向另一个方向,让你亲手打开那扇门。
“你是我的妻子。”
他声音中泛起一丝笑意。
“主人房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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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略点不安,和无尽的后悔。
本以为和小叔叔所谓的‘婚约’只是为了在老先生面前演戏这种你知我知的理由;
可晚上睡觉都要在一个房间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又没有外人在,也没有老先生的眼线,
放你出去一个人去睡那个诺大的沙发不好吗?那个沙发可软了,比你房间的床还舒服。
“先生,我觉得,您的伤不太适合两个人一起睡。”
你一直没放开身前的小包,没有坐上床,还把称呼从‘肯特’改成了‘小叔叔’,最后改回了‘先生’。
肯特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房间内的气压瞬间变低。
你有点紧张,
肯特明明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或许是此刻他大概没想瞒着你,
他想让你知道,他不高兴了,而且很不高兴。
你没有因为他施压的眼神走过去。
“睡在客厅可以随时帮您倒水。”
“客厅还有医生专线万一伤口发炎还能即使求救。”
“我身高不高,客厅的沙发足够我睡。”
“更何况——”
“我知道了。”
肯特忽然打断你,垂下眼眸。
冷冽的气场被他收了起来,纯白的T恤此时因为渗xie的伤口而被染上星星点点的红,
月光打在他的头顶,融融的一片,
或许是因为他才洗好澡没涂发胶?又或许是他是真的因为你的防备有些难过,
在这寂静的夜中你竟然能感受到一丝来自肯特*阿克曼的孤寂。
“那我睡外面。”
谁知他站起身,伸手将你怀里的包放到卧室的衣柜里,
从高处拿下一床被子,抱着,有些孤伶伶地走向卧室门口。
“有风度的绅士是不会让女孩子睡客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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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就堵死了你即将开口的拒绝。
“外面其实也不是很冷。”
没什么情绪的话再次从客厅飘来,
“晚安。”
“好梦。”
...........
那天晚上你睡得不是很安稳。
说实话,没有公主命就不要有公主病,
可你也不知道自己这脆脆弱弱的身体到底是遗传了谁的,只是莫名其妙地换了个床而已,都能在这样温暖豪华的软垫上连连做梦。
你梦到了第一天进入阿克曼家族的场景。
那时不知道为什么被放了进来,简单的洗澡更衣后,就被佣人带到了餐厅,准备用餐。
那也是你第一天听到豪门世家的高贵小姐们可以发表出这么刻薄的言语。
“我不要和那种人一起吃饭啦!”
“随便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女怎么能和我们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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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看到她的那张脸,身上的衣服。”
“你们不知道,她........”
然而在门打开的瞬间,你半束着柔软的金发,穿着素色连衣裙,一脸温顺的走进来。
湛蓝的眼眸清澈得像宝石,
明明只是简单地用肥皂洗了下身体,全身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随后这些人的眼神就变了。
小姐的厌恶变成嫉妒,
少爷的毫不在意变成眼前一亮的惊艳。
餐厅的氛围在这短短的几秒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有一个人,那个坐在老先生对面次主座小叔叔,依旧优雅地将嘴里的食物嚼完,用手帕擦干净嘴唇。
“吃饭而已,小心思别那么多。”
他淡淡开口,让佣人把自己身旁的座位空出来,又多加了一双碗筷。
“安,坐这。”
他是家里唯一记得你名字的人,
帮你夹了一块精致的前菜塔,像是发出信号一样,默不作声地让全家人都动起了筷子。
“想吃什么自己夹。”
“够不到的,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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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安安........”
记忆中的声音和现实重合,
努力将沉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缝,就看到小叔叔摸着你的头,一脸担忧地盯着你。
‘不热,但好像出了好多汗。’
你伸手也往自己的额头上按了一下,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噩梦,这个人让人安心的男人替你出头能算什么噩梦。
可他也就那时候替你出了一次,之后大概工作繁忙,都不怎么回来了。
你觉得自己不该对他有怨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该无偿帮助另一个人,
帮了是因为他心善,或者因为他那时心情好,而不是他必须。
可如果让你进家门的人是老先生而不是他,
如果在这个家里第一天就对你这么好、替你出头的不是他,
那或许你就不会因为他之后的一次次不回来而感到失落难过,更不会因为他待你如同待别人一样礼貌有距离,而像小动物一样感到自己好像被抛弃。
‘你不该对他有不一样的幻想的。’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这么告诉着自己。
你不该越界。你要清醒。
你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入局,什么时候该抽身。
你要洒脱。
——可是好难啊。你忍不住。
“我......我可以亲一下你吗?”
手忽然抚上他的脸颊,摸着他落在眉眼旁边的柔软发丝,冲动上头,忍不住将心底的想法不加修饰地脱口而出。
“......什么样的吻?”
“愧疚的、喜欢的,又或者和之前一样,只是演戏的吻。”
小叔叔眼眸渐深,抱着你坐了起来,
属于他的有安全的气息一点一点靠近,温热轻抚你脸上的绒毛,有点痒,但更心动了。
“......我,我不知道。”
其实你是知道的。你心里知道了很多年。
不仅知道,还脱口而出,半神半假地说了好几次。
可演戏时说的喜欢,和不加修饰、将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放到另一个人面前是两回事——
“那就不可以。”
心猛地沉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小叔叔将自己的情绪收了起来,淡淡地直视你的眼睛。
“安,我不是你随便在地上捡的接吻工具。”
他的眼眸很深,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绷得很直,也过于平静。
你觉得他大概是生气了,
可下一秒,他又牵起你的指尖,在上面落下一枚轻吻。
“你累了,安。”
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你另一个掌心抽离,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主卧。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