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菲最终没有追上去。
蒋天颂觉得,她应该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毕竟现在止步,只是他和她两人之间的关系破裂。
事情闹大,则是沈家与蒋家之间的矛盾。
她自诩聪明,不会不明白该怎么选。
和沈乔菲之间,一开始就是秉承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和她在一起,他没怎么开心。
现在结束了,也依旧不怎么受影响。
那天以后,沈乔菲那边暂且不提,蒋天颂的日子依旧和往常一样的过。
日子忙碌而又单调,似乎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但终究还是有什么隐隐的不同了。
他偶尔会想到梁念初。
只是很偶尔的时候。
学期马上要结束了,她过得如何了?
先前基础落后那么一大截,现在成绩有提升吗?
听校长说,她是进了学生会了,还加入了事务最繁杂的活动部。
他到现在也没摸透那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性格。
看着很内向,但也有大胆的一面。
以为她很上进,却开学没多久,就学会了和男生拉拉扯扯。
连撒谎都学会了。
当初那个和她拉拉扯扯的是什么人?
那天以后,两人还有继续来往吗?
蒋天颂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同学里恋爱的同居的都很常见。
男生都比较爱炫耀,也有蠢到在寝室里把和女朋友私下里那点事拿回去说的。
当时他在校外有房,回寝室的时候不多,就偶尔午休,又一门心思的陷入学业。
那些人的胡言乱语他从没参与过,偶尔听到了,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梁念初的处境不太好。
“小林。”
“检长,什么事?”
“你去天北大学走一趟,送点东西,顺便告诉梁念初,人心险恶,让她不要太相信别人的话。”
“是。”
-
有个大明星要在天北开演唱会,金宝书一晚上订了八个闹钟抢票,抢到之后兴奋地不停尖叫。
“念初!我抢到了,我抢到了,我真的抢到了!”
她对面的下铺,白若棠不耐烦地砸出来一个抱枕:
“闭嘴!你再影响我的睡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撕烂,把你的袜子都塞进去!”
金宝书这才意识到彼时已经午夜十二点,吐了吐舌头,又悄悄敲上铺床板,小声说:
“念初,我抢到票了,你听到了吗,我抢到了!”
上铺的念初同样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小声回她:“是吗,恭喜。”
金宝书兴奋的不行,非要找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她不爱搭理田甜,白若棠则是不好接近。
寝室里唯一能说话的,也就好脾气的念初了。
她顺着床梯爬到念初床上,钻进她的被窝,一把搂住她,用气声模仿尖叫:
“啊啊啊,念初,念初,太好了,我可以去看我偶像了!”
被她这么一折腾,念初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床时迷迷瞪瞪,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上课前拿起手机才发现忘了充电,她想了想,干脆没有带手机出门,留在寝室充电。
金宝书同样一宿没怎么睡,但她的状态要比念初好太多。
一上午逢人就炫耀自己抢到了演唱会内场票还不够,午休时大手一挥:
“同学们都给个面子,为了庆祝我和我家偶像马上一个屋檐下见面,我请全班吃海鲜自助!”
有人请客还不好?班级里一片欢呼。
金宝书紧紧搂着念初:“走,姐姐带你改善伙食去。”
请全班就是个幌子,她真正想请的就念初一个。
最近念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饭不吃,晚饭也省了。
问她就说自己不饿,要么就说减肥。
她减什么肥啊,连肉带骨头,总共不到九十斤!
金宝书哪里看不出来,念初是在省钱?
她有心照顾念初,想请她吃饭,但念初直接拒绝了。
金宝书知道,念初是不想欠她太多。
但她觉得就念初现在这个样子,每天不怎么吃饭,一个月也不吃一次荤腥,还不停地在大冷天体力劳动,迟早会营养不良。
念初被金宝书带走时还稍微挣扎了下,金宝书道:
“刚刚白若棠已经走了,田甜也和隔壁班那个女生走了,她们俩都不给我面子,你可是我在寝室里关系最好的室友了,这么多同学都看着呢,你就帮帮我吧。”
她这么一说,念初也就不再挣扎了,任由金宝书领着她去了餐厅。
金宝书显然对于请客这事已经十分熟练了,进门后直接拍下一张卡,笑着说:“自助这事大家都明白,想吃什么随便拿。”
她活泼开朗,同学们也有不少和她熟悉的,嘻嘻哈哈回:
“放心吧金宝书,我们不会客气的。”
金宝书认真地筛选着食物,给念初选择那些精细的,有营养的,又不会太油腻,避免她长久饮食习惯不良的胃接受不了。
念初安静地跟在她身边,在金宝书递来盘子时,轻声说了句谢谢。
金宝书露齿一笑:“谈什么谢啊,对了念初,我记得你长头发时辫过辫子,你会编的发型多吗?”
她从手机上找出几张图片,递到念初面前:“像这种,这种,还有这种,都是演唱会常见的应援发型,每次我去看演唱会都能看到做这个的,收费在两百左右,看着也能赚不少钱,不比你三块五块的跑快递赚钱容易多了?”
念初起初兴致缺缺,听到赚钱,眼前一亮,接过她的手机翻了几张图,认真地看了看。
“看起来不难。”
说完这话,念初有些兴奋:“什么人都可以去做这个编头发的活吗?有没有证件限制什么的?”
金宝书笑说:“哪有什么限制,你要是有条件,除了编头发以外,还可以弄些雨衣,矿泉水,应援牌,荧光棍什么的去卖,进货用不了多少钱,转手卖给那些疯狂的粉丝,就是卖三十五十都不愁没人买,也是一本万利。”
会花钱的人,才会更明白什么东西来钱快。
至于像念初这种从小地方来的,她的出身就限制了她的眼界,如果不是金宝书提醒,她或许永远都不会想到,还能去赚这种偏财。
金宝书说的她十分心动,说做就做!两人吃饭的时候,她就在网上搜了几个发型教程视频,金宝书兴奋道:“你可以拿我练手,等你学会了,等我看演出的时候,就能找你编发了。”
念初也很兴奋:“好,等我学会了,我给你编一个比所有人都好看的发型。”
两人之后的时间就一直在讨论这个事。
吃过了饭,还干脆去附近买了些编头发用的彩带。
可苦了小林,他知道念初的课表,今天下午她应该没课,特地挑了这个时间过来。
结果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发信息也没人回。
无奈找了她导员,导员又找到宿管阿姨,宿管说她人也没在寝室。
小林等了三个小时,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无奈地把给念初的东西都交托给了宿管,又给念初发了信息,转告蒋天颂的那几句话,让她不要太相信别人。
之后才回到单位。
蒋天颂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等他回来了立刻就问:“把话带到了吗?”
小林不敢隐瞒,把没联系上念初的事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不接电话,也不在寝室?”蒋天颂的眉头越皱越紧:“她今天不是没课吗,人还能去哪?”
小林揣测着说:“或许是和朋友出去了。”
蒋天颂低垂的眸子冷了冷:“是吗,她有和你提起过,交往了什么朋友?”
小林愣了愣:“检长说笑了,梁小姐和我又不是很熟悉,怎么会说这种事。”
蒋天颂沉着眼,想到先前见到的那小男生。
身为一个学生,发型弄得花里胡哨,为人也嬉皮笑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念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以学业为名来到天北,为什么要和那种货色牵扯在一起?
长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着,这是他烦躁的征兆。
“行了,你出去吧。”
赶走了小林,他起身,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地走了走,最后脚步停在窗边,神色晦暗地凝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眼底几缕挣扎掠过,最终还是某些幽暗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蒋天颂打给了天北大学的校长。
校长看到来电提示时,颇有些心惊胆战。
“领导,您是有什么指示吗?”
蒋天颂沉吟了下,语气变得亲和:
“单位这边,年底有一场公益活动,需要一些青年志愿者。”
校长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这是好事啊!领导,您说个具体人数,我这就下达通知,保证给您选上来的,都是咱们各个学院最拔尖出色的人才!”
蒋天颂:“活动里有文艺表演环节,梁念初唱歌也有经验了,让她也过来吧。”
校长这时候已经知道念初和蒋天颂之间有些渊源了。
但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闻言很利落地说:“好,我会通知到位,领导您还有其他指示吗?”
蒋天颂目的已经达到,也没了再多说的意思,便道:“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校长:“明白了,领导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妥帖。”
其他人都可以不去,那个叫梁念初的,他一定会安排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