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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速之客

作者:抱茯见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闪光灯的余烬在视网膜上灼烧,#沈砚强吻新人#的猩红词条如毒蛇盘踞热搜榜首。


    九霄公关部的电话被打爆,冰冷指令却直达沈砚:“危机公关?演好《空白之书》的**戏,是你唯一的活路。”


    破败化妆间,沈砚用冰袋按着撞青的膝,旗袍撕裂处肌肤暴露在浑浊空气里。


    门无声滑开,苏翎倚着门框,湿制服紧贴腰线,指尖把玩一枚微型刀片,寒光流转。


    “沈老师,导演让我来…对戏。”她吐字带着海风的咸涩,步步逼近。


    沈砚冷斥:“滚出去!” 冰袋砸向苏翎面门。


    苏翎偏头躲过,刀片擦着沈砚耳廓钉入镜框!碎裂镜面映出两人交叠身影。


    “急什么?”苏翎俯身,气息喷在沈砚颈侧,“刚才…您咬得可真狠。” 耳后一点金属反光,刺痛沈砚的眼。


    是监听器?镜中反射的走廊监控红光,如九霄无处不在的窥视之眼。


    闪光灯灼烧视网膜的残影还未褪去,耳边仿佛依旧残留着刺耳警报和人群喧嚣的嗡鸣。#沈砚强吻新人# 那猩红的词条,如同淬了剧毒的烙铁,死死焊在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首,热度如同滚油般沸腾,每一个跳动的数字都像是砸在沈砚心口的重锤。


    九霄娱乐的公关部电话早已被打爆,尖锐的铃声如同催命符,隔着厚重的墙壁和紧闭的化妆间门,依旧能隐约听到那头歇斯底里的咆哮。然而,真正落到沈砚头上的,只有一条来自最高层的、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的指令短信,简短如刽子手的宣判:


    「舆情可控。演好《空白之书》,是你和你母亲唯一的活路。王振。」


    “活路?”沈砚低低地嗤笑出声,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她孤零零地坐在破败化妆间唯一一张瘸了腿的椅子上,背对着布满水渍和裂纹的巨大化妆镜。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劣质脂粉、陈旧木料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浑浊气息。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将她本就苍白的脸映得毫无血色,眼下的乌青如同浓重的墨迹,昭示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和心力交瘁。


    膝盖上传来的钝痛一阵阵加剧,是刚才在走廊被苏翎拽撞墙壁留下的淤伤。她手里捏着一个用脏污毛巾包裹着的、早已失去凉意的冰袋,机械地按在左膝那一片刺目的青紫上。冰袋边缘渗出的水珠,冰凉地滴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更刺目的是,她身上那件象征昔日荣光的黑色丝绒旗袍。侧边的高开叉被苏翎用蛮力撕裂,一直开到大腿根部,一道狰狞的裂口如同丑陋的伤疤,暴露出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裂口边缘,丝绒的绒毛凌乱地翘着,与下方光洁紧绷的腿部线条形成一种惊心动魄又屈辱不堪的对比。冷空气毫无阻碍地侵袭着那片暴露的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这撕裂,不仅撕开了她的衣服,更像撕开了她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将她此刻的狼狈与无助彻底暴露在这浑浊的空气里。


    她需要一件衣服,任何能蔽体的东西。化妆间角落里堆着几套备用的廉价戏服,散发着樟脑丸和陈旧汗渍的混合气味。沈砚的目光落在上面,带着一丝麻木的厌恶。就在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拿那件最不显肮脏的素色麻布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滑开的声响。


    破旧的木门如同被无形的手推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没有敲门,没有询问,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可以说是无礼的闯入感。


    一个身影倚靠在门框上,姿态带着一种刻意的慵懒,却又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是苏翎。


    她换下了那身湿透的深蓝色制服,此刻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剧组统一发放的灰色T恤和作训裤,布料粗糙,却依旧被她年轻挺拔的身姿撑出几分利落。湿漉漉的短发被她随意地捋向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此刻显得格外幽深、如同不见底寒潭的眼睛。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鬓角,还在往下滴着水珠,顺着她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滴在灰色的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的右手垂在身侧,食指与中指间,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小小的、薄如柳叶的金属片。化妆间惨白的灯光落在那金属片上,反射出一点流转不定、冰冷刺目的寒光——那是一枚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微型刀片!刀片在她灵活的指间翻飞、旋转,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每一次翻转都带起一道令人心悸的冷芒。


    “沈老师。”苏翎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点新人的沙哑,语调却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强吻”从未发生。她甚至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看似恭敬实则毫无温度的笑容,一步步走进化妆间。沉重的作训靴踩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沈砚紧绷的神经上。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带着咸腥海风的气息,混合着一点淡淡的硝烟和铁锈味,随着她的靠近,强势地侵占了狭小空间里原本浑浊的空气。


    “导演让我来,”苏翎在距离沈砚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沈砚按着冰袋的膝盖,扫过那撕裂旗袍下暴露的肌肤,最终落在沈砚冰冷如霜的脸上,舌尖似乎不经意地舔过自己下唇上那个已经结痂的细小破口——那是沈砚暴怒反击时留下的痕迹。“……跟您对对戏。”她吐字清晰,带着海风特有的咸涩感,最后三个字,被她咬得意味深长。


    空气瞬间凝固。化妆间里只剩下老旧日光灯管发出的、令人烦躁的滋滋电流声。


    沈砚的身体在苏翎踏入的瞬间就已经僵硬。当那“对戏”二字钻进耳朵时,一股被彻底羞辱、被当成玩物的滔天怒火猛地从脚底直冲头顶!刚才走廊里的撕咬、闪光灯下的构陷、热搜上的污名……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滚出去!”沈砚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骤然撕裂了死寂!没有任何犹豫,她猛地抓起手中那早已不冰、沉甸甸湿漉漉的冰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苏翎那张看似平静实则充满挑衅的脸砸了过去!


    冰袋裹挟着风声和沈砚的怒火,直扑苏翎面门!


    苏翎的反应快得惊人!就在冰袋脱手的刹那,她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只是极其轻微地、如同预判般偏了一下头!


    “嗖——!”


    湿漉漉的冰袋带着一股腥气,擦着她的耳廓飞过,“啪”地一声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毛巾散开,里面的冰块和水四散飞溅,在斑驳的墙皮上留下大片污渍。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苏翎那只一直把玩着刀片的右手动了!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食指与中指间的微型刀片如同被赋予生命的毒蛇,脱手而出!


    “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那枚薄如蝉翼的刀片,精准无比地擦着沈砚的左侧耳廓飞过!冰冷的锐气甚至刮断了沈砚鬓角的几根碎发!然后,带着一股凌厉无匹的狠劲,狠狠钉进了沈砚身后那面巨大的、布满蛛网状裂纹的化妆镜!


    “哗啦——!”


    刀片刺入镜面的瞬间,本就布满裂纹的玻璃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以刀片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地向四周蔓延、炸开!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如同冰晶般簌簌落下!


    碎裂的镜面,瞬间映照出无数个扭曲、割裂的影像——沈砚惊怒交加、微微侧头的脸,苏翎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的眼神,以及两人在破碎镜像中诡异交叠的身影!每一块碎片都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窥视着这方寸之地里的对峙。


    “急什么?”苏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她无视那还在簌簌掉落的玻璃碎片,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她微微俯身,那张年轻却带着超越年龄的冷酷和野性的脸,靠近沈砚苍白的颈侧。灼热的、带着海腥味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喷在沈砚敏感的耳后和颈项皮肤上,激起一片无法抑制的战栗。


    “刚才在走廊……”苏翎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却字字淬毒,带着一种回味般的残忍,“您咬得……”她的舌尖再次舔过自己下唇那个小小的血痂,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沈砚同样破损的唇角,“……可真狠啊。”尾音微微上扬,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某种病态的快意。


    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让沈砚的身体微微发抖,她猛地转过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冰锥般刺向近在咫尺的苏翎!她要看清这个疯子、这个构陷者的真面目!


    然而,就在她转头的角度,目光掠过苏翎耳后湿漉漉的发根时——


    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属反光,猝不及防地刺入了她的眼帘!


    就在苏翎右耳廓后方,紧贴着发际线的位置,头发被水打湿紧贴皮肤的地方,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银灰色的、光滑的圆形金属点,正极其巧妙地隐藏在那里!它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只有在她转头、光线角度恰好合适时,才会反射出那一点冰冷、非人的金属光泽!


    监听器?!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沈砚脑海中炸响!九霄!他们不仅用合同、用母亲威胁她,甚至在她身边安插了带着监听器的“新人”?苏翎刚才所有的挑衅、所有的举动,都是在……表演?给谁听?!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这可怕的猜想,就在她因震惊而微微失神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对面那面巨大的、已经布满蛛网裂痕的化妆镜。


    在无数块扭曲、破碎的镜面碎片中,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恰好清晰地反射出化妆间门外昏暗走廊的景象——


    走廊尽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天花板上安装的监控摄像头,那代表正在工作的、微小却无比清晰的红色光点,正如同毒蛇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冰冷地、一眨不眨地……


    注视着化妆间内发生的一切!


    九霄的眼睛,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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