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笔试会淘汰大部分候选人，能进入第二轮的只有十个人。
当天下午六点，竞选第一轮笔试成绩的公告出来了。
总分300的理论考核，席牧以296分排第一，第二是295分的庄烨，第三汪鸣293，第四舒定荣292。
机甲部队一帮人紧张了一天，总算能松口气，张罗着给席牧庆祝，晚上聚到席牧宿舍的院子里烤肉涮火锅。
说笑间，程曜的副机师钱谦问他：“老大留这里的话，咱们怎么办？”
程曜：“这还用问？老大在哪儿我在哪儿。”
周围一群人纷纷附和，程曜站在烤架前烤串，扭头冲坐在走廊躺椅上看终端的席牧喊：“牧哥，我们都打算跟着你了，会收留我们吧？”
席牧抬眸，一院子的alpha全都看着他，个个双眼亮晶晶的，眼底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你们都叛变，让孙老头怎么办？”
孙益河是第十军团的总指挥官，所有人的顶头上司，不过这次交流学习分了三个地方，到南离座的这部分人交给席牧负责。
要是就这么留在南离座，完全能想象到老头子气到跳起来的样子。
钱谦：“不是马上要招新兵了吗？挑挑拣拣总有能用的嘛。”
程曜：“就是，他还有数万精兵，你可只有我们了啊。”
其他人笑着起哄，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是爱闹的年纪，几个人端着一盘烤好的烤串到席牧跟前求收留。
席牧随手拿了一串烤茄子：“等考核结束后再说吧。”
终端震动，席牧面前的虚拟屏上跳出通讯请求窗口，显示地勤部负责人林梁的名字。
席牧接起：“怎么了？”
隔着屏幕传来林梁中气十足的声音：“没睡吧？”
席牧扫了一眼时间：“这才几点？”
林梁：“有空的话来一趟D区8号机甲训练馆，我想试试帮你配个副机师，看能不能弥补匹配度不足的问题。”
“马上过来。”
席牧起身就走。
“哎牧哥，刚开吃呢，干嘛去啊？”程曜叫住他。
席牧：“林老找我有点事，你们玩吧。”
这个点训练馆里有不少人。
席牧到林梁所在的场地时，他在跟方淳在内的几个调试师说话。
注意到方淳往前看，林梁转过身，正好看到席牧匆匆赶来。
“你就在附近吗？这么快。”
席牧视线扫过那几人，问林梁：“有头绪了？”
“早些时候我就在考虑了，不过你一直在前线，没机会测试。”
林梁拍拍席牧，示意他往机甲测试场地走，“你已经通过第一轮考核，接下来不管是什么形式的考核，避免不了要实战，你那些对手都是老油子，匹配度差一点就可能输掉，马虎不得。”
席牧听着老头絮絮叨叨，倒也不觉得啰嗦，耐心听了一路。
“你的意思是实时调整参数？”
林梁点头：“在原来的基础上，再配备副机师实时修正，相信可以再把匹配度提高一点，但对副机师来说是不小的挑战，不仅要时刻关注你的信息素波动变化，还要求能精准调整参数范围，范围太大匹配度会下降，太小了容易报错。”
席牧想到了上辈子，433唯一一次作为他的副机师出战，匹配度确实提高了。
匹配度提高后，机甲和机师之间的连接更紧密，操控难度和延迟率都能大幅下降。
那次是他操控机甲最轻松的一次。
“试试吧。”席牧脱下外套，随手丢到一旁的操控台旁，卷起衬衣的袖口，“谁来？”
林梁对方淳招招手。
“小方对你的信息素有一定了解，又是感知型omega，对信息素的变化更敏锐，让他先试试。”
方淳对席牧颔首，跟着他上了机甲接驳舱。
接驳舱对接驾驶舱，席牧在驾驶位坐下，扣上安全扣，看向一旁的方淳：“你要是有任何不适，立刻喊停。”
“好。”方淳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准备好了吗？”公频响起林梁的声音，“小席你先正常启动机甲，就在场地上空做些简单的动作。”
席牧依言启动，外部神经元丝线附着到他身体各处，机甲智能发出警告，提示本次匹配度70%。
他做完前置操作，忽略所有系统警告，给场地信号，上方的弧形穹顶打开。
林梁和几人下属站在防护罩内，看着黑色机甲指示灯一闪，伴随着气浪和轰鸣声，瞬间冲出穹顶。
驾驶舱内，接到林梁的提示，方淳按下对接外部神经元按钮。
【外部神经元正在对接——】
【副机师请求接入——】
方淳看到虚拟屏上跳出信息素波动窗口，没等看清具体数据，只感觉alpha信息素海啸般涌来，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完全喘不上气。
【警告！副机师心率失衡，心跳频率151次/分钟！】
【警告！副机师信息素波动过大！】
【警告！请副机师确认自身状态，系统将在三秒后强制断开连接。】
席牧只有一瞬间感觉到omega的信息素，但太弱了，几乎忽略不计。
他见方淳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正要切断连接，方淳先他一步和系统确认。
“我还能撑会儿。”方淳喘着气，声音干涩，“请席上校按照平常的操作习惯驾驶。”
训练馆，程曜几人赶过来，透过监视屏幕，看黑色机甲在夜幕中做了几个大回环和翻滚动作。
“我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也这么帅吗？”程曜摸着下巴问。
萧钦：“阿牧全套基础姿态和那几个绝杀连招已经收录到今年的军校教材了，你觉得呢？”
程曜咋舌：“都是一个教官教出来的，肯定是教官给他开小灶了。”
没几分钟，机甲返回场地了。
防护罩打开，一群人迎过去，刚好机甲接驳舱降下来，席牧和方淳先后走出来。
方淳走路左摇右晃，像踩在棉花上，根本走不了直线。
等席牧回头要扶人，方淳已经横向冲出去老远，直直扑到了地上。
“淳哥，你偷偷喝假酒了啊，怎么醉成这样？”程曜好笑地跑过去，和萧钦扶他起来。
“我想吐。”方淳头晕眼花，捂着嘴干呕。
程曜和萧钦脸色一变，架着他往最近的厕所狂奔。
“忍住了！别吐我们身上！”
林梁心疼坏了：“怎么上去几分钟就把人搞成这样？”
席牧：“……我没搞他，别胡说。”
席牧也很费解，方淳的资质级别在omega里不算低，按照体检标准来说，至少有B+，再说信息素通过外部神经元传输，浓度有限，竟弄得这么狼狈。
omega不行，林梁又换了一个alpha调试师，结果还不如方淳，对接上不到一分钟就被系统强退了。
连着测试了六个人，一个不如一个。
林梁背着手摇头：“好了，人都被你霍霍完了，你小子命犯孤星，注定找不到副机师了。”
席牧杵在那，无言以对。
433第一次对接他的信息素时，一边确认机甲各部位的损伤情况，还能抽空调整参数，看起来很轻松，根本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那老登还是太强了。
“合适的人不是没有。”席牧语气里带了点情绪，“就是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林梁：“谁？”
席牧：“433。”
林梁哼笑：“还想着他呢，人都不想理你。”
席牧没接话，想到打回去快一个月的方案，登录军方内部系统，看到一条来自装备部的新信息，时间是上午十点，他考试的时候。
“新方案来了。”
“来了？”林梁兴冲冲地往接驳舱走，“快，直接上机测试！”
林梁快速把数据导入到机甲系统，无意间瞄到几个数值，皱着眉嘀咕：“433这什么路子，调得跟上次差这么大？”
“可能是新思路？”席牧也搞不懂。
机甲启动，外部神经元一对接，虚拟屏上弹出层层叠叠几十个警告窗口，匹配度达到历史最低39%，系统直接锁死。
“啊这？！”林梁有些措手不及，用维护人员的权限进入后台，一条条看下来，“他这次调的有失水准啊，怕不是用脚趾调的参数？”
半天没听到席牧动静，林梁转头，席牧臭着一张脸，眼底冰冷。
能把这小子气成这样的，也只有433那老哥了吧？
“你也说了他这次可能是新思路。”林梁干巴巴安慰。
“幼稚的报复罢了。”
席牧划开终端，从内部系统联系装备部中央星总部。
视讯接起，对面是负责对接军队的联络员。
席牧开门见山：“把00750433的通讯号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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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负责联络的omega上尉表情略有凝滞，笑着说：“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席牧：“连号码都不能给？”
omega上尉歉意地扯着嘴角：“实在抱歉，这是规定。”
席牧耐着性子开口：“我这里有必须他来才能解决的机甲故障，请他出一次外勤来帮我解决。”
omega上尉抿抿唇：“席上校，之前我们收到您的请求后几次联系00750433，他明确表示不愿意出外勤，我们实在没办法，请您谅解。”
“那我亲自过去找他。”席牧低沉的声音冷下来，“要是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可以蒙着脸，我也不想看到他那张老脸。”
omega上尉迟疑地开口：“很抱歉，他目前正在研发新型机甲，鉴于保密原则和本人意愿，暂时不见外人。”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推算，这个点那老登应该在研发九代机甲H9。
席牧：“你帮我转告他，报复是小孩子的把戏，一把年纪了稳重点，不想晚节不保就好好完成我的案子。”
omega上尉硬着头皮应下：“我这边可以帮您联络其他相关技术人员，您看有需要吗？”
席牧想拒绝，一旁的林梁拼命摇头，暗示他答应下来。
反正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
程曜和萧钦扶着方淳回到场地，见席牧和林梁从接驳舱出来，两人说着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萧钦问。
听完林梁解释，萧钦看看自己的情报群，有些无奈：“还是没消息，中央星群主要的研发基地都快找遍了。”
程曜摸着下巴琢磨：“你们说登爷会不会不在中央星？”
席牧：“登爷？”
程曜：“老登的尊称，这不是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么。”
席牧：“……”
有礼貌，但不多。
林梁：“像433这么有成就的机甲设计师，就算曾经不在中央星，现在也早就调过去了。”
“他不肯来，装备部不给通讯号，我们找不到人，死局。”
萧钦说到这，看向席牧，“现在装备部的最高领导是催上将，崔家和席家向来不对盘，不然让席爷爷出面，肯定能请得动他。”
席牧摇头：“现在找爷爷帮忙，他只会让我先离婚。”
离是不可离的，他对贺雅峥这个对象很满意。
“要是贺上将还在掌管装备部，就什么事都没了。”林梁背着手，语气有些怀念，“要是当年没出事……”
席牧第一次听说这事，不解：“什么事？”
他知道贺廉上将曾经掌管装备部很长一段时间，相比其他上将，这老头对重型武器更了解，更容易沟通。
上辈子爷爷去世后，他能信任并且能够解决机甲用材问题的人，只有贺廉。
林梁沉默了片刻，摆摆手：“算了，陈年旧事，提它干嘛。”
“您别吊我们胃口啊。”程曜绕过去，勾住林梁的肩膀，“看您表情这么沉重，肯定出过什么大事，快说！”
“我也只是听说。”林梁被晃得头疼，嫌弃地掸开程曜的手，“七年前贺上将的儿子儿媳犯了重罪，他出面力保才保住他们的命，但从那之后就被边缘化了。”
七年前席牧还在天河座，对这事完全没有印象。
“什么罪这么严重？”
林梁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后来催上将上任，出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政策，好多有实力的技术人员被迫调走……啧，不提也罢。”
“所以人在催家手里，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程曜问完，席牧和萧钦都沉默着没接话。
“除非433自己愿意出外勤，想从崔家手里抢人——”林梁摇头，“没戏。”
回到宿舍已经夜里十一点多，席牧洗完澡，想和爷爷了解一下贺家的事，划开终端看到了一条未接通讯请求，来自【贺雅峥】，还有一条未读信息，两条间隔一小时。
席牧扬眉，有些意外，贺雅峥那小子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没死吧？这周末有没有空，约个饭？看到信息回复一下，我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胡扯。”席牧随手回了几个字，点击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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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雅峥加班到深夜，走出车间去休息室换下工装，终端震动了一下。
他划开看了一眼，天塌了。
席牧：【最近很忙，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