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里,席牧翻转手腕,终端虚拟屏在手心展开,窗口页面跳转到民政系统。
“把你的资料准备好。”
贺雅峥看他点进婚姻登记:“你来真的?”
席牧:“我这么有空和一个alpha开一晚上玩笑?”
见席牧开始填资料,贺雅峥按住他的手。
席牧不动声色地看向副驾驶:“这就反悔了?”
贺雅峥扫了一眼窗口上的内容,收回手:“我是E级,不能星网注册,得去民政局。”
“这个点,民政局还开着?”席牧问。
“明早八点半开门。”贺雅峥靠着靠背,揉揉昏昏沉沉的头,困了。
席牧:“还装?”
贺雅峥:“……我真的头晕。”
席牧:“刚才怼我的时候不是精神得很?”
“怼你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贺雅峥调平靠背躺下,闭上眼,“离八点半还有七个小时,我补个觉。”
席牧:“会有人把第二次见面的人丢车里,自己睡了?”
“我们现在不是未婚夫夫的关系?”贺雅峥没睁眼,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困倦。
席牧:“不怕我把你拐去卖了?”
贺雅峥:“请便,最好让单位领导找不到我。”
席牧:“……”
这句话听着是今晚最真的实话。
车里空间再大也不适合睡觉,更何况贺雅峥一米九几的个子,缩在座位里翻个身都困难,腿也伸不直。
赶在贺雅峥睡过去前,席牧提醒:“在车里睡不累?不如就近找个酒店。”
贺雅峥:“我说要去开房,是你不肯。”
席牧:“……那现在走?”
“不想动了。”贺雅峥侧过头背对着席牧,声音越来越含糊。
贺雅峥的头发微长,发尾搭着后颈,因为他偏头的动作,颈边的头发散开,从领口露出一截黑色的颈环,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格外显眼。
席牧多看了一眼,确认是信息素抑制环。
难怪感觉不到信息素波动。
一个受过重伤犯过罪,非法出境游走在污染区的alpha,怎么可能会在刚认识的人面前毫无防备地入睡。
看似放松警惕把弱点暴露在他面前,实则还是在试探他。
第一次见面时那阴沉的老头,和今天这八百个心眼子的小狐狸,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贺雅峥,亦或是哪个都不是。
席牧扯过放在后座的毯子给贺雅峥盖上,调高车内的温度,将终端屏幕切换到隐私模式。
参与竞选驻军指挥官要经过几轮考核,除了实战外还有理论,他八百年没看过书,很多用不到的东西忘得差不多了。
听着某人均匀的呼吸声和车窗外的风声,看书效率奇高。
贺雅峥熬了两个大夜,在酒精催化下一阵阵犯困,可席牧这么大只alpha杵在这,根本没办法放心睡觉。
他保持轻缓的呼吸频率,透过车窗的反光,看到身后的席牧正专注看着屏幕,屏幕边缘泛着微光,但窗口内容不可见,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给机会不跑,还真要跟他结婚?
第二天早上,贺雅峥一晚没睡还落枕了,腿也麻了。
席牧好笑地看他顶着一身起床气揉脖子,眉眼间的阴沉比昨晚那张虚伪的假脸生动多了:“下次还是去酒店睡吧?”
贺雅峥:“还有下次?”
席牧:“怎么,结婚后就跟我绝交?”
贺雅峥:“你愿意的话,我没意见。”
八点半,民政局刚上班。
办事大厅里格外冷清,只有两对中年夫夫因为经济纠纷来办离婚。
办理结婚的窗口,年轻的工作人员拿过两张申请表放进系统审核,片刻后转头看看坐在柜台前的两个高大的alpha,摸摸鼻子欲言又止。
席牧见他神色不对,开口问:“表格填错了?”
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系统还在审核,那个……您鞋带松了。”
席牧低头看了一眼,道了谢,却没动。
工作人员见他没听懂暗示,坐立难安,偷瞄了贺雅峥好几眼。
“有话直说吧。”席牧大概能猜到原因。
工作人员抿抿唇,叫来上级帮他们办。
过来的中年beta要专业得多,在确认两人的资料后,对席牧说:“席先生,贺先生是E级公民,存在犯罪记录,当前正处于政|府监视以及限制出境状态,登记结婚后您将成为他的监护人,以后若贺先生犯什么错,您要承担连带责任,对此您都清楚了吗?”
席牧没急着回答,转头看坐在身旁的贺雅峥。
贺雅峥坦然自若:“我说过,我给不了任何承诺,你考虑清楚。”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犯罪分子,明明处于弱势,必须要和B级以上公民结婚才能摆脱困局,偏偏高傲得很,一副爱结不结的死样。
席牧问工作人员:“除了这条,还有别的什么注意事项?”
工作人员见系统显示他们都是头婚,耐心解释:“一般情况下,结婚后三个月是试婚期,期间任何一方申请离婚,可不经过另一方同意,立即生效,因为贺先生情况特殊,试婚期会延长到五个月。”
前一条规则,贺雅峥毫无波澜,可这句话让他有些破防。
任何一方随时能离婚,就算成功结婚,还有五个月的危险期,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席牧也觉得这条规则是多余的。
好不容易逮到人,不能回头就让人溜了。
席牧:“我们很恩爱,可以缩短试婚期么?”
贺雅峥侧目,不敢相信他是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很恩爱”这种鬼话。
“不可以,这是硬性规定,是为了保障每一位公民的权益。”中年beta拿过打印的两张纸分别交给他们,“上面的条款请仔细阅读,若没问题,在下面空白处签字。”
贺雅峥快速粗略地扫了一眼,坐等席牧决定。
在边境,alpha人数稀少,身份地位上天然比beta要高,中年beta工作多年也没见过几个,更何况是两个alpha来登记结婚,其中一方还是E级。
见席牧还没签字,中年beta又忍不住提醒:“您要是还没想好,可以等考虑清楚后再来。”
席牧还在看纸上的内容,贺雅峥等得焦急,搭在台面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席牧注意到这个细节,这才拿起笔签名:“像他这样的危险分子就别放出去祸害别人了,我一个人承受就好。”
贺雅峥:“……我替所有人谢谢你。”
席牧:“不客气。”
贺雅峥签了个潦草的名字,无意间抬眸,那年轻的工作人员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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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感动地看着席牧,像是把席牧的话当真了。
席牧长得好看又会忽悠,不愁找不到对象,偏偏找上他。
难不成有恋老癖?
手续办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要拍合照,两人熬了通宵脸都没洗,好在颜值顶着,不算太磕碜。
工作人员提示洗手间可以洗脸刮胡子。
两人都没放在心上,只想快点拍完。
工作人员:“请二位再靠近一些,对着镜头笑一下。”
席牧本来笑不出来,一看贺雅峥的假笑,给逗笑了。
咔。
照片定格,上传到系统。
席牧和贺雅峥的终端同时震动,收到一条来自民政系统的提示信息。
席牧切到个人信息页,婚姻状态栏已经改成已婚了。
走出民政局,席牧问贺雅峥:“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贺雅峥看看时间:“得去上班了,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席牧:“不用了,会有人来接。”
贺雅峥没勉强,正准备走,又回过头:“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席牧微微扬起一侧的眉毛:“不是准备和我绝交?”
“我像是这种用完就丢的渣男么?”
见席牧不为所动,贺雅峥伸出手催促,“快点。”
席牧点到为止,和贺雅峥的终端碰了一下。
万一这小子真就这么走了,他还得费力气找人。
贺雅峥确认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有空再联络。”
席牧站在街边,看着贺雅峥上车,车子飞出去消失在视野,很怀疑这句“有空再联络”的真实性。
驻军总部,萧钦他们刚训练结束,见穿着便服的席牧出现在训练馆门口,一个个冲得飞快。
“怎么样怎么样?!”程曜勾着席牧的肩,兴奋地问,“昨晚发展顺利吗?”
席牧点头,和他们一起往外走。
萧钦擦着汗,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我就说运动系的合阿牧胃口。”
程曜回怼:“你忘了白天那十几个老头了?”
萧钦抿紧嘴唇,无法反驳。
那是他职业生涯的黑历史。
其他机甲部队的alpha听席牧出去相亲一晚没回来,都聚在他身边听八卦。
“能被老大看上,那beta肯定练得很不错。”
“那beta是干什么的?健身教练?”
“有照片吗?快看看!”
席牧:“不是他。”
萧钦一群人面面相觑,听得一头雾水。
“那是谁啊?”程曜疑惑又有些担心,“你不会相错对象了吧?”
萧钦急忙打开终端,切出昨晚那个运动系beta林远峰的照片:“你去见的人是他?”
席牧:“见过他,不过和我结婚的不是他。”
“结婚?!”萧钦人傻了,“一晚上你就结婚了?”
程曜被吊足了胃口,连声催促:“到底是谁?你后来又重新匹配了对象?”
“算是吧。”席牧没多解释,交代萧钦,“那个姓贺的alpha不用找了。”
萧钦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
“我早上才跟那边的出入境扯皮,怎么又不找了?”
席牧:“他现在是我对象。”
萧钦/程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