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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再遇刺杀

作者:倾天挽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等沈宿雨醒来时雪已经停了,营帐外的积雪已经被人妥帖地清扫干净。


    秋月服侍她起身,“公主方才那边传了消息来,近期启程。”


    沈宿雨心下了然,“都准备好了吗?”


    秋月:“一切就绪。”


    沈宿雨满意的笑了一下,连带着脚步都轻快起来。


    她走出营帐时便看见早有人等候多时,想来是谢迟那边安排的人。


    秋月搀扶着她上马车,不消多时便动身上路。


    沈宿雨坐在马车里,听车轮压过积雪发出窸窸窣窣的清脆声。


    她掀起车帘看雪中景色,冰天雪地,万籁俱寂,竹林被压得弯下腰来,路上杳无人烟,只余他们这一行车马。


    沈宿雨把玩起她手中的玉竹手链,缓解心中隐隐浮起的不安。


    若真安静到一定程度,反倒让人有些害怕。


    行驶的时间长了,沈宿雨便升起一丝倦意,她正欲掀起车帘与秋月说着什么,马车猛的颠簸起来。


    雪地里紧绷起一道又一道草绳。


    随之几支冷箭射过来,被护送的士兵眼疾手快拦截下来。


    周围护驾的士兵立马警觉起来,高声道:“有刺客。”


    听此异变沈宿雨的心狂跳起来。


    四周一下子变得躁动起来。打斗声,兵器相击声不绝于耳。


    她掀起车帘一角,想窥探外面的情况。


    车帘掀起的那一瞬间比冷风更先闯进来的是一道炙热的,溅起的鲜血。


    鲜血糊上她的眼睛,她听见秋月的尖叫声。沈宿雨当即僵在那里,手上泄了力,车帘滑落下去,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沈宿雨还没缓过神来,变故又生,马匹似是受到了惊吓,变得失控,横冲直撞。


    时间仿佛蓦地回到上京城那场刺杀中,沈宿雨不由应激,大脑一片混乱。


    在强烈的颠簸中她强行稳住身行,向马车外面看去,疾速倒退的场景,和越来越近的断崖。


    像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她又被拉回那个处境。


    在马匹快要跌落山崖时,有人掀帘而入,不过这次来人不是谢迟而是李观砚。


    沈宿雨心里五味陈杂。


    在马车跌落山崖的那一秒,李观砚上前抱住她,心跳在这一刻停止。


    少年呼吸时喷洒的热气落在她后颈上,像一个温柔缠绵的吻,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也盖不住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天地姝白,银装素裹。


    最后的记忆是他们双双落入水里,像坠入爱河一样,那么轻易简单。


    可冰湖刺骨寒凉,冻彻心扉。


    再次睁眼时,是在一个山洞里,身边架起了一丛火。她看向身边的李观砚,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她浑身湿透,若不是坐在火旁,定要结冰三尺。


    她抬头环顾四周,这山洞位置极深,因此免于霜雪侵扰。


    她又回响起那道尖叫声,颤声道:“秋月她……”


    李观砚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倒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宿雨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是专门用来暗杀的死士,做事无痕,也不知道是谁”李观砚递给了她一条烤过的鱼,“快吃吧。”


    沈宿雨接过鱼,默默吃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刚才特别害怕。”


    沈宿雨停下吃鱼的动作,看他一眼,不由问道:“害怕什么?”


    “害怕你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


    沈宿雨大脑当场停摆,呼吸一滞,还是装傻充愣道:“莫名其妙。”


    李观砚也不恼,继续笑道:“公主对我有什么误会吗?”


    “没有误会。”


    “公主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没有敌意。”


    “你喜欢谢迟吗?”


    沈宿雨不说话了。


    “那我换一个问题,公主你喜欢我吗?”


    沈宿雨彻底不说话了。


    “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


    “不喜欢。”


    “口是心非。”


    “随便你怎么想。”沈宿雨赌气一般说道。


    李观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沈宿雨以为他生气了,偷偷看他,被他抓个正着。


    她恼羞成怒,低下头去,彻底不再说话。李观砚看她这个样子,缓缓笑了起来。


    沈宿雨头低地更狠了,数地上散落的小石子。晚风慢慢吹过,吹走了心里的那股不自在。


    她迟钝地开始思考,李观砚烤的鱼很好吃,好吃到,想吃一辈子。


    李观砚本人此刻正靠在山壁上,闭眼小憩。她抬头去认真地打量他,嘴唇很薄,眼尾上挑。


    书上说,嘴唇薄的人都很薄情。


    李观砚,你也薄情吗?


    就在这时,李观砚蓦地睁开眼睛,眼里浮起浓浓的笑意,“公主好看吗?你要不在凑近看看?”


    李观砚的那张脸遽然在她眼前放大。沈宿雨连连后退,脸上浮起红晕。


    李观砚不再逗她,规规矩矩地在那里坐着。


    夜晚很快降临,李观砚看向她,“沈宿雨你害怕吗?”


    “不怕。”


    篝火燃起,跳跃不息,明灭交错,若隐若现,噼里啪啦的像一阵急促的心跳声,又像是暧昧不明的少女心事。


    “想不想听我讲故事?”


    “你还会讲故事呢?”


    “当然。”


    “愿闻其详。”


    李观砚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道。


    “从前天上有位仙女,她掌管人间情爱,人们给她修了寺庙,这寺庙叫姻缘庙,情人们纷纷来祭拜她。”


    “有一对痴男怨女,他们彼此相爱,一起拜过姻缘庙,互定终身。”


    “拜过姻缘庙的人就会受仙女庇护,一辈子长相厮守。”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那名女子的父母不同意,强行拆散了她们,把那名女子许配给了当地一个大官。”


    “大婚之夜,那名女子逃走,投河自尽,那名男子也跟着投河自尽了。”


    “仙女知道之后震怒,惩罚了那名女子的父母以及那名大官。”


    “因为那名女子的父母收了那名大官的银钱,所以才强行拆散他们,把她许配给了那名大官。”


    “大官名声扫地,钱财散尽,妻离子散。那名女子的父母晚年孤苦伶仃,无人奉养。”


    “仙女为了纪念那对情人,把他们投河自尽的那条河赐名弱水。”


    “共浴弱水的人会长相厮守一辈子。”


    “沈宿雨我们下午跳的那条河就是弱水。”


    李观砚讲完故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反应。


    沈宿雨扭过头不去看他,神情不自在道:“谁跟你一起跳河?胡编乱造,无稽之谈。”


    “别不承认啊,沈宿雨。”李观砚笑着说道,“跳了就是跳了。”


    我们注定长相厮守一辈子。


    李观砚眼睛里情绪闪烁,目光灼灼,像今夜跳动的篝火。


    沈宿雨双手环胸,气笑了,“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哄!”


    我已经不听话本了。


    李观砚看她这个恼羞成怒的样子起身缓步向她走去。


    沈宿雨见状立马向后挪,“李观砚你干嘛!”


    李观砚走到她身边停下来,解下外衣。


    “你!”沈宿雨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他。


    李观砚笑着看她,伸手把外衣披在她身上,“想什么呢?沈宿雨,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沈宿雨自知理亏没有再说话。


    李观砚借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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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她身边,“沈宿雨,抬头。”


    沈宿雨闻言抬头看他,眼神不耐,好像是在问又干嘛!


    李观砚见她抬头看自己,笑了一下,“看外面。”


    沈宿雨依言转头看过去,满天繁星,夜空是深沉浓稠的蓝紫色,瑰丽似梦。


    “好看吗?”


    “好看。”


    “喜欢吗?”


    “喜欢。”


    那能连带着也喜欢我一点吗?


    李观砚没有说出口。


    一阵沉默,风声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李观砚终于开口,“沈宿雨,我第一次见你时,不是在凤栖宫。”


    是在更久之前。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诧异地转头看过去,沈宿雨已经歪头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衣,不由失笑。


    他就坐在旁边守夜。


    晨光熹微时,沈宿雨悠悠转醒。


    早上泛起了蒙蒙的雾,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明起来。


    篝火已经熄灭,李观砚坐在旁边睡着了。


    沈宿雨轻轻起身,往李观砚那边凑,把自己身上的外衣重新批回他身上。


    他睡觉时安静恬淡,雾气缭绕中竟泛起几分别样的温柔。


    大雾朦胧,像一声无奈的叹息。


    良久,她收回目光,向山洞外走去,去寻找一些可以果腹的东西。


    雪已经停了许久。沈宿雨摘了一些野果子,她往回走时就看到了出来寻他的李观砚。


    雾气此时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她看清了李观砚的神情,寻找的,焦急的,不安的。


    在对视的那瞬间,少年的表情了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沈宿雨步伐轻快的向他走去。


    此刻,


    他不是东宫太子,她不是和亲公主,


    他只是李观砚,她只是沈宿雨。


    没有阴谋算计,没有权利纠纷。


    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阳光洒下,沈宿雨见到他就冲他笑,伸手把果子递给他,“给,李观砚。”又补充道,“我已经洗过了。”


    李观砚接过果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果子很甜,沈宿雨的笑容更甜。


    他们向远方走去,向着朝阳的方向前进。


    沈宿雨有点恍惚,这一切都有点太不真实了。


    观人观眼,观眼观心。


    若他们是情人,此刻应该牵手前行,


    可他们是朋友,只能并肩。


    此后怕是连并肩的机会都少有了。


    闪烁的是心意,闪躲的却是眼神。


    在这条路的尽头,他们会遇见前来寻找他们的官兵。


    被找到之后,


    桥归桥,路归路。


    他们回到各自的身份上,把这里的一切都当做一场梦忘掉。


    他们还没走一会儿,前方出现人影。


    梦醒了。


    她最先看到谢迟,


    看到他担忧的眼神,眼睛像是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别过视线。


    那是她给不起的真心。


    大庭广众之下,谢迟冲上前抱住她。


    那拥抱的温度她再熟悉不过。


    裹挟着清晨的朝露,带着潮湿。


    淡淡的清香,淡淡的安心。


    她伸手推了下他,谢迟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了她。


    李观砚在一旁沉默看着这一幕。


    沈宿雨浑身尴尬不自在。


    他们一行人慢慢前进。


    谢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


    这段路在她的记忆里格外漫长,李观砚不动声色的目光太让人有压迫感了。


    才短短数天,沈宿雨再次回到上京城的时候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也算死里逃生一回的人了。


    街道上又下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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