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regina 很早就醒了。篝火早已经熄灭,连丝毫温度也没留下。太阳还没出来,晨雾笼罩着整片树林,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和落叶的**气息。
“你看起来很糟糕。”emma 也醒了。
“用不着你告诉我。”黑发女人扶着树杆艰难地站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把胸口的一阵翻腾强压了下去。
“你不该偷袭我,这样,你就不必再一次撞到脑袋了。”女猎人说着坐了起来,她很快把篝火重新点燃了,去打了水,在铁锅里加了一把新采的松枝,很快,一杯松枝茶端到了 regina 的手里:“喝了它,你会好受些。”
黑发女人看了她一眼,顺从地接过:“谢谢。”淡黄色的茶水散发着松枝特有的清香,和着滚烫的液体滑落腹中,她慢慢恢复了一些精神。“好了,我们出发吧。”
秋天的树林,有些树开始落叶,有些树则四季常青。这些错落有致的树种,将整个森林分成数个不同的色块。她们一路行进,不时有大片大片的枯叶从头顶飘落,像一只只金色的蝴蝶,用这最后的舞姿告别这个世界。每当这个时候,就连一向不怎么喜欢野外生活的 Regina 也不得不承认,这片森林拥有一股神秘而独特的魅力。
两人在林子里行进了大半天,下午时分,到了一条特别窄小的路。显然平时几乎鲜少有人经过这里,路上草木横生,举步维艰。
女猎人下了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挥舞着佩剑,劈断横生的枝桠。白狼耐心地跟在她们身后。
“跟我说说王后。”emma 像是在找一个打发时间的话题。
“没什么好说的。”坐在马背上的黑发女人本能地拒绝。“为什么你要听这个‘□□’的事?”
Emma 不答反问:“都是真的吗,她把整个皇宫里只要她看得上眼的年轻男人都勾引了个遍?”
夸张了点儿,但,也称不上完全的无中生有。Regina 心想。“她并不以此为乐。”她还是替自己稍微地辩驳了一下,“国王不爱她,只是把她当做生育子嗣的工具。”然而就连这一点,她也没能做到。
“可是他容忍了她的背叛。”
是这样没错,Regina 也不知道丈夫为何能忍受自己一次次的红杏出墙。或许他明白,那些男人与她不过是单纯的□□上的刺激,纯粹的□□交换,她始终都只是他的一件附属品。
“也许王后是个□□,可她并不是个恶人,”黑发女人苦笑了一下,“当然,也许在有些人眼里,风流成性已然是滔天大罪了。”
“如果没人因此送命的话,这确实算不上邪恶。”Emma 说着,发狠似的劈断了一棵横在跟前的树叉。
“不,利奥波德,你放开他!”Regina 大叫着,她颤抖的手扯着身上被撕裂的睡袍,尽量遮挡住胸口。而他的丈夫,正怒气冲冲地揪着一个年轻人的头发,愤怒让他的脸几乎变了形。
年轻人满脸是血,被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一人拽着一只胳膊按着跪在地上,他身上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制服。
“利奥波德,他不是有意伤害你,你放了他吧!”黑发女人试图去抓丈夫的手,却被对方粗暴地推开了。
“也许他在出手前该仔细想清楚是和谁作对。”利奥波德冷笑道,他是个仁慈的国王,但这不代表他会纵容他人对自己的不敬。
“拖出去,处死!”他对那两个站着的侍卫下达命令。他的怒火已经平息,声音的冷静让这个指令听起来尤其冷酷。
没有人能改变一个国王的旨意,Regina 跌坐在地上,她的泪眼与那年轻人绝望的眼神相遇,“对不起。”她轻声地啜泣,可是,一句对不起在生死面前,连一
片羽毛的分量都抵不上。
“这不怪你,王后殿下,”年轻人咳嗽了一声,嘴角淌出了更多的血。
“你太傻了。”黑发女人伸出手,轻轻地替他擦拭血迹,可是怎么也抹不干净。
“我知道……”年轻人凄然一笑。没有更多的时间,侍卫将他拖了出去,执行命令。
Regina 哭倒在地,国王站在屋子中央,不带任何感情地下令,“好了,把你的脸擦干,到床上去。”
片刻的静默后,黑发女人木然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她垂着手站起身,衣服滑落在脚边,她看也没看一眼,默默地走到了床边。她趴在床沿边,她不想看到他的脸,一眼也不想。
国王走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奋力无情。
Regina 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可眼泪却又一次流了下来。
国王一只手抓住她的后腰,一只手重重地按住她的脖子,黑发女人往前倾倒在自己的臂弯里,脸颊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床单。
并没有坚持多久……他随即整理好衣服,不待平稳呼吸,就丢下妻子回了自己的寝宫。
Regina 几乎没怎么动,就那么蜷缩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
“嗨,小妞,嗨!”
女猎人的声音把 regina 拉回到现实中。“恩,怎么了?”
“快下大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emma 抬头瞅了瞅笼罩在树林上空的厚重乌云。
“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吗?”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面不远应该有个木屋,是专门给打猎的人落脚休息的,我们可以去那里试试,运气好的话,我们今晚就可以睡在真正的床上了。”
“希望你没有记错。”regina 由衷地表示。
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找到了木屋,不过,那时候雨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当她们跌跌撞撞地进入屋内时,身上已经差不多湿透了。
这是猎人们为方便自己以及同行们而修建的一个棚屋,房子很简陋,里面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约定俗成,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休憩,消耗必备的生活物资,离开时,留下适量的物品,以便下一批到来者使用。
Emma 趴在壁炉前,用被雨水打湿了的火绒艰难地点火。Regina 双臂紧紧抱在胸前,试图最大限度地保存体温,冰冷的湿衣服让她不由自主浑身打颤。湿漉漉的黑头发垂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鼻尖却冻得发红。
女猎人看了一眼她狼狈的模样,笑了一声:“这就是真实的生活。”
“也许我对森林并不熟悉,但我也不是生活在粉红泡泡里的。”黑发女人回道。
“恩,粉红泡泡里人应该不懂嘲讽。”Emma 耸耸肩,与此同时,终于把火给点着了。
她往壁炉里丢了几块木头,希望能尽快升高屋子里的温度。借着壁炉的火光,她在各处翻找了一番,找出了一块腊肉和一瓶蜂蜜以及一些茶包。“看来,我们可以喝上一杯真正的茶水了。”她说着来到黑发女人跟前,伸手就要去脱对方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regina 本能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在壁炉前的铁栏杆上。
“如果你不想得肺炎,就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女猎人很好笑似的看着她,
“紧张什么,难道你忘了,我早就见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了?”
如果不是炉火的掩映,emma 一定会发现对方脸颊上的红晕。“这并不好笑。”黑发女人咕哝了一句,“我自己会脱。”说着,用冻僵的手指慢慢地解开了胸前的衣扣。
金发女人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挂在了火前烘烤,接着,从床上捡起两条破毯子,用力抖了抖上面的灰尘,一条披在自己身上,另一条则丢给了同伴。后者嫌弃却又无可奈的接过了。
雨滴击打在木棚顶上,发出杂乱的劈啪声,雨势越来越大。她们两个并排坐在炉火前取暖。Emma 拿着一根木棍,拨松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她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黑发女人,目光最后落在她胸前的那个吊坠上:“这是什么?”
Regina 垂下眼帘,用手捏住那个圆环,轻轻地摩挲着:“是一个马鞍上的小铁环。”
“用这个东西当饰品的人还真不多。”
黑发女人点点头。对别人来说这个铁环不值一文,对她来说,却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希望你从王后那偷的不是这个,否则,你就是我见过的最笨的小偷。”
“这是我自己的项链,”regina 语气不佳地申明,“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摘下过。”
Emma 没说什么,扭过脸去,表情复杂地望着炉火。
“战争快来了。”过了很久,她忽然说了一句。Regina 感觉到对方语气里有一种奇怪的冷淡,只是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于是,她重复了一遍这个事实,“是的,战争快来了。”
“战争来的很突然,利奥波德国王和乔治国王明明一直相处和谐。”两国实力相当,若干年前还一同发兵抵御过食人怪的攻击,并获得了最终的胜利,此后两国一直互通贸易,相安无事。为了维系和平,国王还打算把自己心爱的女儿白雪嫁给乔治唯一的儿子——James。
对于女猎人的这句话,regina 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她沉默地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火光映着她的侧脸,令她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像一个脆弱而极美的幻象,经不起轻轻一碰。“我知道有很多关于战争起因的流言。”她吸了一口气,“你一定也听说过什么吧?”她问道。
“是有一些传言,但你是皇宫里的侍女,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想听听你怎么说。”regina 坚持道。
金发女人便说了:“因为王后。”她裹了裹肩头的毯子,平平的调子继续说道,“她趁 James 王子来求婚的机会,勾引了他,破坏了两国的联姻,多年的和平,毁于一旦。”
“恭喜你,王子陛下,你将娶到我们国家最美的女人为妻。”皇宫的御花园里,regina 和 james 在她的苹果树下不期而遇。
和煦的午后日光落在王子柔软的金发上,他蔚蓝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未婚妻的年轻继母,他听得出她祝贺的话语里,绝无半点真心:“我并不这么认为。”他笑眯眯地道,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条好看的弧线。
“你不认为这场婚姻值得庆贺?”黑发女人有些小小的惊讶。
“不,”王子摇摇头,“我的意思是,白雪当然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但我不觉得她是这个国家里最美的女人。”
Regina 莞尔一笑,她用不着问对方“那你认为哪个女人最美”这样愚蠢且不解风情的问题,她用不着问,即使问了也未必会相信得到的答案。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优雅地侧过肩膀,几乎贴着王子的衣角,擦身而过,留给对方一个充满遐想的背影。
“战争总是比人们想象的要复杂。”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的 regina,喃喃地说道,像是在和女猎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只知道士兵们被派上战场,成千上万的人将因此流血甚至送命,活着的人也将遭遇战争引发的各种不幸。”
Emma 语调中的不以为然刺痛了 regina,她忽然扭过头来,紧紧地盯着对方,“所以,都是王后的错?”
“如果流言属实,好像是这么回事,”金发女人迎着她的目光,“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不为人知的宫廷秘密?”
Regina 咬了咬嘴唇:“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就算是吧。”她忽然站了起来,朝那张用木板搭起来的简陋的床走了过去,床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显然很不干净,但对已经连续几晚都睡在潮湿的泥地上的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她踢了鞋爬上床,挪到靠里一些的地方,抱着双膝坐在角落里。
她们谁也没再说话,除了杂沓的雨声,没有其他声响。Regina 有些饿,但是女猎人坐在暖烘烘的火堆旁,显然并没有冒雨去打猎的打算,于是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毯子,也就没提起,不知过了多久,她在饥饿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