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墓都是方柱式墓碑，上端雕刻着墓主人的半身胸像。
他首先看到了加里宁，接着是斯维尔德洛夫，捷尔任斯基的墓也在一旁。
安澜继续向前，看到了朱可夫，又看到了高尔基，科学巨匠库尔恰托夫和人类历史上第一位宇航员加加林的墓也在其中。
每座墓的棺盖上都平放着一块黑色大理石板，上面刻着姓名与生卒年月，还斜放着两枝红艳艳的康乃馨。
安澜在红墙墓园间缓缓踱步，指尖轻轻掠过朱可夫元帅墓碑上历经风霜的青铜像。
阳光斜斜切过克里姆林宫的红墙，照射在花岗岩墓基上，那些镶嵌在石缝里的金盏菊随着微风轻轻颤动。
“安先生，该去机场了。”走到出口，温怡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裹着驼色羊绒大衣，站在铸铁雕花大门旁，身旁的保镖保持着标准站姿，黑色西装袖口露出战术腕表。
安澜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加加林墓碑上那枚锈迹斑斑的航天纪念章。
“走吧。”他的声音淹没在秋风掠过红墙的呜咽里。
劳斯莱斯驶离红场，安澜摇下车窗，点了支雪茄。
看到街边的店铺，他突然按了下中控屏：“前面右拐，先去趟GUM商场旁边的超市。”
超市的一排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套娃，安澜蹲在木质货柜前逐个掂量。
最外层的大套娃绘着翠绿的白桦林，揭开漆木盖子露出穿着萨拉凡裙的姑娘，再往里是捧着蓝莓果酱罐的金发女孩。
最小的那枚仅有拇指大小，却依然清晰地刻着教堂洋葱顶的轮廓。
“这个组合不错。”他把五个嵌套的套娃放进购物车，又挑了盒印着套娃图案的蜂蜜。
收银台旁的老太太笑着用俄语说了句什么，温怡心正要翻译，却见安澜已经掏出几张卢布塞了过去。
一小时后，湾流G700的引擎声隐隐传进机舱。
飞机缓缓拉升，离开莫斯科的地面，穿过云层向着平流层飞去。
舷窗外的莫斯科逐渐变小，安澜注视着窗外，层层叠叠的楼宇渐渐隐没在云层之下，只剩下模糊的天际线，像是一幅正在被水洇开的油画。
“我们已进入平流层，飞行高度约三万九千英尺，外部温度零下五十六摄氏度。”机舱广播里传来空乘温和的声音。
安澜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踱步到机舱中部的沙发区。
宽大的真皮沙发柔软舒适，他坐下后，一名空乘轻盈地走过来，微微欠身，轻声询问：“安先生，需要为您准备饮品吗？”
“倒一杯酒柜里的威士忌。”安澜淡淡开口。
空乘点头微笑，转身取来一瓶苏格兰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透明玻璃杯中流转光泽。
她又从厨房端出一碟小巧精致的点心，马卡龙色彩缤纷，奶油酥皮塔点缀着金箔，色泽诱人。
“请慢用，先生。”空乘将酒杯与点心轻轻放在茶几上，动作优雅。
安澜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液醇厚，带着橡木桶的香气在舌尖绽放，搭配点心的甜香，层次丰富。
空乘再次轻声提示：“安先生，本次航班将飞往迪拜，飞行时间为五小时，预计下午六点五十抵达迪拜国际机场。如有任何需要，随时呼叫。”
“嗯，你先去忙吧。”安澜点头致意，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云层如绵延的雪山，在阳光照射下泛着柔和的金光。飞机平稳地穿行其间，像是航行在一片梦幻之海。
安澜放下酒杯，指尖在真皮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
温怡心适时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迪拜实时天气——晴，28℃。
“顾总半小时前刚落地，”她压低声音，“哈利德王子的私人管家发来消息，接机车队已经停在FBO专属通道了。”
“龙叔的航班动态呢？”安澜凑过去看了眼平板的屏幕。
空乘端着香槟上前，他忽然抬手：“换成可乐，加冰。”
“龙叔要现在还在俄罗斯，预计明早出发迪拜，要明天下午到达，”温怡心将平板转向安澜：“明晚在哈利法塔顶层有一个私人晚宴，王储也会出席。”
机舱外云海翻涌，安澜望着玻璃倒影中自己：“顾总之前整理的能源部新方案你有打印吗？”
“有的，”温怡心从鳄鱼皮公文包抽出文件袋：“尼日利亚油田的增产数据都整理好了，另外也和中东的王室对接过，王室特别关注光伏合作部分。”
安澜接过文件袋，修长的手指快速翻动纸页，指节在“尼日利亚区块产能预测”那章停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正在调试座椅按摩功能的温怡心：“这部分数据模型都是顾总搭建的？”
“顾总说他是上周熬了三个通宵改的。王室那边特别要求加入光伏储能对比参数。”她拿起钢笔，在文件上圈出几个红色标注，“特别是第三页的开采成本曲线，顾总加入了沙特阿美去年的……”
“我能看懂，”安澜抬头看了温怡心一眼：“能源板块的谈判让老顾去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澜迅速看了一遍方案，随后拿起本航空杂志：“他以前在非洲和阿拉伯国家都工作过好几年，这次带上他去和石油佬打交道，还能顺便给我做翻译。”
“顾总的履历确实非常适合做类似的工作。”温怡心微笑点头，眼中透着赞许：“华夏重型装备集团的前二把手，90年代起就在多个国家有外派经历，语言能力出众，人脉资源同样丰富。”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而且以您的财力，也能为他提供最广阔的平台。”
安澜轻啜一口冰可乐，目光落在平板上不断跳动的能源曲线图上，嘴角微扬：“他当年在沙特负责那个联合项目，听说连当地部落长老都买他的账。”
“是的，”温怡心翻开文件夹，“特别是他在科威特重建期间，不仅拿下三个关键港口的设备订单，还促成了与皇家集团的长期合作协议。王室那边对他评价很高。”
“是啊，”安澜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翻滚的云层，“这次迪拜之行，项目和投资只是明面，背后的人情往来才是关键。”
温怡心会意地点点头，轻声道：“顾总已经在准备阿拉伯语版本的方案材料了，连传统服饰都带了一套。”
安澜轻笑一声，靠进真皮座椅：“等到了帆船酒店，让老顾先和我去顶楼露台喝杯阿拉伯咖啡，熟悉下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