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赵总,”他转头对赵建军低声说道:“看来这位老兄对自己的装备很有信心啊。”
赵建军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试验场方向,那里硝烟还未散尽,偶尔有火光一闪而逝。
“正好看一下,”他低声说道,“真正的武器,只有在实弹测试中才能见真章。”
安澜跟着弗拉基米尔穿过厂区主干道,两侧排列着高大的红砖厂房,墙面上依稀可见苏联时期的标语痕迹。
他抬手指向前方:“弗拉基米尔,带我们去武器装箱车间和弹药装箱车间看看。”
“当然,安先生请随我来。”弗拉基米尔加快脚步,带领众人拐进一条铺设着铁轨的支路。
远处传来有节奏的机械轰鸣声和金属碰撞的脆响。
武器装箱车间里,数十名戴着口罩,穿着防静电服的工人正在流水线上作业。
安澜走近观察,看到工人们正在将组装好的AKM改进型步枪码放入绿色涂装的军用木箱,每支枪固定配备三个弹匣和简易保养工具。
赵建军蹲下身,指尖轻叩箱体:“这些箱子的抗震处理做得不错。”
“我们采用三层缓冲设计,”弗拉基米尔介绍道,“内衬防撞泡沫,中间是蜂窝纸板,最外层是经过防潮处理的胶合板。”
他指向角落里堆放的包装箱:“每箱标准装载十二支步枪,净重不超过四十五公斤。”
穿过一道防火门,弹药装箱车间内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传送带上,黄铜弹壳堆积如山,泛着黄澄澄的光。
安澜注意到几个工人正在往钢制弹药箱里分层码放7.62×39毫米步枪弹,每层之间垫着防摩擦的油纸。
“这些是PKM机枪用的弹链箱。”弗拉基米尔指着一旁堆叠的金属箱,“每箱装250发,采用防潮密封包装。”
他带领众人走向另一区域:“这边是122毫米榴弹炮弹的专用装箱区。”
安澜停下脚步,拿起一枚炮弹仔细端详。
炮弹足有四十斤重,安澜西装被肱二头肌撑得微微鼓胀,但脸上却毫无吃力之色。
墨绿色的弹体上印着俄文标识,尾翼部分呈现精密的折叠结构。
“穿甲弹和高爆弹各来十发。”他放下炮弹,又亲自挑选了六箱不同口径的步枪弹,“这些步枪弹按型号分开装箱。”
弗拉基米尔立即用俄语向工人们下达指令。
五名穿着橙色背心的装卸工开着叉车过来,将安澜选中的一大堆包装箱整齐码放在装甲运输车的货舱内。
赵建军注意到每箱都贴着醒目的危险品标识,箱角还加固了防撞护角。
“伊万,去检查下装甲车的加固情况。”安东尼扯着嗓子喊道。
伊万转身着走向车辆,突然被地上的弹链绊了个趔趄。
弗拉基米尔连忙上前搀扶:“小心点,伊万少爷,这些可都是真家伙。”
安澜戴上随行人员递来的防静电手套,最后检查了一遍装载清单。
装甲车的引擎已经开始预热,发出低沉的轰鸣。
他抬头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靶场轮廓,对赵建军点点头:“赵总,该看看这些武器真正的威力了。”
安澜几人坐进装甲车,随后引擎轰鸣声响起,装甲车牵引着一台刚出厂的D-30火炮,驶向试验场空地。
温怡心和阿列克谢等人坐在摆渡车上,在前方引路。
试验场十分空旷,四周是一圈高耸的铁丝网,铁丝网上挂着一些警示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空地中央是一大片土地,地面坑坑洼洼坑洼,显然是之前多次炮击留下的痕迹。
不远处有几个用沙袋堆砌而成的简易掩体,掩体后摆放着一些观测设备。
周围的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弹壳和破碎的石块。
装甲车稳稳地停在空地边缘,驾驶员跳下车,解开牵引绳。
D-30火炮在牵引下,缓缓移动到预定的射击位置。
炮手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检查炮身,有的调整瞄准装置,动作娴熟迅速。
安澜也下了装甲车,一股火药混着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大步朝着火炮阵地走去,路过几名正拧紧螺丝的炮手,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让我来试试。”
炮手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退开一步:“先生,小心一些,这炮可不小。”
安澜点点头,径直戴上随行人员递来的降噪耳机。
耳机厚重地压在耳朵上,瞬间将周围的轰鸣声隔绝九成,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嗡鸣。
他走到火炮后方,看了看旁边整齐摞着的炮弹箱。
“装填流程是什么?”他问。
“先检查引信,然后手动推入炮膛,再调整角度与方位,”一名满脸胡茬的炮手解释道,“先生要是想亲自操作,我们从装填开始。”
“可以。”安澜俯下身,双手抓住一枚炮弹。
炮弹表面冰凉且粗糙,带着干燥的触感。
他按着炮手的指示将炮弹托起,沿着导轨缓缓推入炮膛。
咔哒一声,炮弹到位,他直起身,晃了晃脖子。
“接下来,调整角度。”炮手递过一个带有刻度的方向机与高低机旋钮,“目标前方一千五百米,土坡后的钢板靶,仰角十五,偏东十度。”
安澜点头,手指缓缓转动旋钮,感受到齿轮咬合的细微震动。
他眯起眼,透过瞄准镜观察远方。
风微微吹动草叶,远处靶标隐约可见。
“准备完毕。”他低声说。
“点火!”随着炮手一声令下,安澜直接扣下击发扳机。
“轰!”一声巨响,炮口炸开一圈气浪,喷出炽热的火焰与浓烟,脚下的土地也为之一震。
炮弹呼啸而出,远处瞬间腾起一股土黄色的烟尘。
“命中了!”观测员大喊。
安澜抓起一旁的望远镜,将眼睛凑近目镜。
镜头里,远处的炮弹坑清晰可见。
土坡后方腾起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坑洞边缘翻卷着焦黑的泥土,边缘处还溅落着几块碎石和几簇被气浪掀起的枯草。
他眯起眼,仔细观察弹着点的位置,微微点头,心中估算着偏差。
“风速多少?”他头也不回地问旁边的炮手。
“东南风,三级左右。”炮手立刻回答。
安澜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再次搭上高低机和方向机的旋钮,脑海中仿佛有一幅无形的轨迹图徐徐展开。
炮弹出膛后的抛物线、空气阻力的影响、风力对弹道的偏移,一切都在他脑中迅速计算、调整。
他眼神专注冷静,再次装填一高爆弹,熟练地将它们推入炮膛,动作行云流水。